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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泠只觉眼前一暗,再睁开眼时已然在一处陌生陈旧的宅子中。
青泠看看周身衣束装容,没什么变化,不是说好乔装改扮的嘛?怎么什么都没变啊?她刚要质问宸洛,却被眼前的场景吸引住了,这个场景似是而非,跟她梦魇中的场景一模一样,一个小女孩从里屋跑出来,奔向大门求救:“救命!救命啊!”青泠欲要拦住这个小女孩问个究竟,人却凭空消失了,周围一切如故,斑驳旧墙,欹楹凋壁,与梦魇中的场景一样,这、这不是尉迟府吗?青泠猛然恍悟,对了,如果这是尉迟府,应该有族谱,宸洛呢?
“妖道,妖道……”青泠在空旷的宅子中叫喊着,但听到的却是自己的荡在空中的回声。
就在青泠决定只身去往宅子中欲寻找族谱中,宸洛从里屋出来了,“别找了,我刚刚找过了,没有什么族谱。”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族谱?是师父告诉你的!”青泠不用猜即料到。
宸洛不置可否,勾唇一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族谱很大可能就在北镇抚司中,丫头,看来混进锦衣卫是势必的,前路茫茫,任重道远啊!”说着便作势欲搂过青泠走出去。
“等等!”青泠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想进到里屋看看。”说罢就转身朝里屋的方向奔去。
走进尘封已久的客堂,推门“吱呀”一声响让青泠瑟顿了下,蛛丝从梁桓上稀稀落落地垂下来,随着门外进入的流通空气,悠然地飘荡着,门外少许进入的新鲜空气还是挡不住客堂里尘烟潮湿刺鼻的气味,青泠不免掩鼻皱了下眉,宸洛这时也跟了进来,不过脸上多了一层面纱,掩盖住了口鼻,她将一个面纱丢给青泠道:“这尘封历久的气味太难闻了,我刚刚在找族谱时就被呛到过,还好我有准备,这个给你,遮下呛鼻的气味吧!”
青泠没有接过宸洛手中的面纱,“没事,我不用。”她此刻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大堂中央悬挂的匾额和字画上,雕花檀木的匾额赫然镌刻着“高山仰止”四个大字,视线转移到匾额下方的字画,中央是先祖鄂国忠武公尉迟恭,骁勇威凛,两边的字分别为“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这是后辈世胄供奉先祖的题画,这些字画含义她在小时候问过爹爹,青泠脑海中的记忆片断一个个闪回,伴随着神经传导的疼痛,她忍不住用手抵着头,额上不觉沁出一层细汗。
“爹,这画上的人是谁啊?”五岁的小尉迟雪童稚天真地指着客堂中央的画,好奇问道。
“雪儿啊,这是你太祖爷爷——鄂国忠武公,尉迟恭,曾经帮唐太宗李世民打天下,骁勇善战,屡立战功,更被后世尊为民间驱鬼避邪、祈福求安的门神。”尉迟胜德语带敬重道。
“门神,那不是神仙吗?原来我们的太祖爷爷是神仙啊!”小尉迟雪拍手称好。
“呵呵,可以这么理解,小雪,虽然女子不能同比男子,但也要有一颗巾帼不让须眉的报国之心。”尉迟胜德语重心长道。
“爹,女儿虽然年幼,但女儿明白,忠君报国!”小尉迟雪一点就通。
尉迟胜德怜爱地抚了抚她的头。他哪里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纵使战功显赫,忠君报国,也抵不住朝廷的尔虞我诈,成为宫廷权斗的牺牲品,却累及子女陷于仇恨的桎梏。
宸洛察觉也青泠的异样,把她扶到一边,蹙眉关切道:“怎么?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青泠尘封弥久的记忆库开启,无论她接受与否,她都得承受她是尉迟雪这个事实,虽然她早有预料,她就是尉迟雪,尉迟家族的最后遗孤,亦是朝廷重金缉拿的凶犯。
青泠的神色开始嬗变,眸色冷峻如霜,整个人的气质陌然,连宸洛也为之惊愕。不过持续时间极短,一闪而逝。
“你——没事吧?”宸洛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青泠脸色恢复常态,语气平静,站了起来:“没事!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而已,关于族谱,应该藏在匾额后面。”
青泠施展轻功,单脚抵地向上腾空而起往匾额的方向一跃而去,找到暗格,拿到了一本书卷,而后稳稳落地,打开书卷:“尉迟氏族谱“赫然。
宸洛靠近一看,果然,这丫头,就是尉迟雪,她恢复记忆了。
青泠斜睨了宸洛一眼,轻言道:“你不是说都找遍了吗?那这是什么?”
宸洛憨然地搓了搓脖子:“这、这种地方谁能想到呢?你们尉迟家的事,我一个外人哪能知道?”
青泠轻叹一气,如今她恢复了记忆,此地不宜久留,族谱她得带回去好好研究,若能联系到幸存者,就能了解到当时尉迟家被构陷的详细内幕,前一世她还是尉迟雪时,她的调查就随着淮王的陨命线索中断了,而后她得到密报,潜入皇宫,却被当成刺客一路追杀,迫不得已自戕跳崖,好在老天有眼,命不该绝,此世定要调查个水落石出,为尉迟家族正名。
“我们走吧!对了,今天的事,你一个字不能说出去。”青泠对身边的宸洛说道。
宸洛抚了抚身上的尘,许是刚刚翻找东西蹭到的,而后抬袖道:“你当我是什么人?还信不过?现在你已然恢复记忆,我们流着同宗同族的血,你把心放肚子里吧,自然不会的!”
青泠刚要走出去,却被宸洛拦住了,“你忘了刚刚是怎么来的了?你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出去,不怕引来官兵吗?”
青泠这才意识到她们身处在尘封已久的尉迟府中,大门紧闭的同时还贴着封条,自然不可走出去。
“那就按你说的,刚刚用了哪路子妖术?那就原路来原路去呗!”青泠毫不含糊道。
宸洛英气的脸上多了一份狡黠,“这怎么能说是妖术呢?这是我独创的无影幻术,来无影去无踪,自由穿梭!”
青泠俏皮地睨了她一眼,勾唇不屑道:“也不知道你离开靖云观着了什么魔?竟会此低劣的旁门左道!”
“咦!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我好歹从辈份上是你的师叔祖,没大没小!”宸洛对眼前的青泠有点迷惑,这丫头的性子变化多端啊,之前还苦大仇深的,这会儿又损人利嘴了,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是你倚老卖老,为老不尊!”青泠辩道。
“是你为小不敬老,有失风德。”给根藤还顺着往上爬了,看我不治治这小丫头!宸洛腹诽道。
“不跟你争了,有失我仙风道骨之仪!”宸洛佯装泄气道,“你先把眼睛闭上,一会儿我喊你睁开再睁开啊!”
“好吧!你也别耍诈啊!”青泠不甘地闭上眼。
她只感觉身边一阵气流抚过,随着宸洛的一声“睁眼吧!”她睁开了眼。
“这不是还在原地嘛!”青泠看了看地面和周遭的环境,“你耍我啊!”
“你再看看你身上!”宸洛饶有意味地朝青泠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