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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殿门后,眼前迷雾重重,并不能一眼看尽殿内的景象,总之让人产生一种似梦非梦的感觉。
我转头看向邹扬,他努了努嘴,说:“我脸上是贴了金子吗?你老看我干嘛?往前走呀。”
“走就走,凶什么凶。”我小声嘀咕。
我往前移动,才发现这些雾不过只是障眼而已。往前看,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往后看却能对后面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我回头,看到邹扬离我还有一段距离,便向他吐了吐舌头。
没想到,头上立即遭到了暴击。“犒,邹扬,你打我干嘛?”
“你该打。”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说:“谁知道你的速度这么快。”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轻声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怎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
“呵呵,您知识可真是渊博。”我给他竖起大拇指。
“来者何人?竟敢在殿前随意喧哗。”
一阵高亢嘹亮的声音穿过白雾,响彻云霄。
“不会这也把你吓住了吧。”邹扬小声地对我说。
“那……那肯定没有。”我挺起胸膛,看向他说。
“那你敢不敢回他的话。”
“回就回,谁怕谁。”我朝邹扬翻了一个白眼。
“在下……在下邹扬,特地来此向你下战帖,敢不敢出来应战。”说完,我用胳膊肘推了推邹扬,示意他去应战。
邹扬用手推着我往前移动,笑了笑,说:“就你事多。”
“哦?还有这等事,速来,让本判瞧瞧是哪个家伙这么又本事,敢向我下战帖。”那股穿云裂石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拨开重重迷雾,我们终于看到了声音如雷贯耳的说话者的真面目。
他白发苍苍,左手执毛笔,右手捧酒壶,闭上眼睛,把双腿架于书桌桌面之上,身体窝在一张太师椅中,时不时将酒壶中的酒倒入口中,醉醺醺的,显出憨态。
见我们两个人进来了,他睁开眼睛扫视了一下,又将眼睛闭上,喝了一口酒,说:“又是你们两个兔崽子啊?我早该想到的。田常在不在这,你们走吧。别在这打扰我喝酒。说起来,田常在好久都没来了,怪想他的。诶,小子,回去叫你师傅改天来这陪我喝酒。”
“田常在不在了,他魂灭了。今天我来不是找他的,是来找你的。”邹扬淡淡说。
“什么?那个老家伙魂灭了?”他从太师椅上坐了起来,重重打了个酒嗝,说:“不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来,有人灭。你们也不要太伤心”
邹扬走上前,抽掉他手中的酒瓶,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然后示意我过去。
“说说吧,你们两个臭小子今天来这里找本判干什么?”
邹扬指了指我,对他说:“看他。”
魂判站起来,走近我,发现我比他高一截。他用笔敲了敲我,说:“臭小子,长这么高干嘛,蹲低一点。还有,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像是会把你当作下酒菜吃了吗?”
我在心里嘀咕,你会不会把我吃了你心里没数吗?但还是按照他说的做,张开双腿,蹲低一点,跟他持平。
他凑近我的脸,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反正我觉得他是在瞎看,而且他身上的酒味实在是太浓了,要不是出于对长辈的敬重,我都想一手把他推开。
他接下来说的话更是令人恼火。
他看了很久之后,回去躺在太师椅上,沉默良久(其实我怀疑他是睡着了。
“老头儿,你看出啥来啦?”小芳悄悄出现在太师椅后面,在魂判的耳边说。
我们仨应该都被吓到了,我向后退了一步,魂判从太师椅上惊起,只有邹扬仍坐在藤椅上,一动不动。
“哎呀,你这女子,怎么经常吓我这个老人家?尊老爱幼懂不懂?”魂判边拍胸口边说。
小芳向我跟邹扬摆摆手,算是打招呼,然后对魂判说:“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又吓不死。”
“嘿,你这女子……”魂判气急败坏地说。
邹扬适时插断了魂判的话,说:“老头儿,说正事。你看出什么来了。”
“他?”魂判指着我说,“他有鼻子有眼的,不挺好的嘛?”
有鼻子有眼……我应该感谢你对我的夸奖吗?臭老头?
虽然敢怒不敢言,但我还是敢想敢瞪的,我死死地瞪着魂判老头。
或许是我的眼神太灼热了,他转向我,说:“小伙子,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呀?难道我哪说错了吗?”
呵呵呵,你哪都没说错,但请问您哪说对了呢?
“老头儿,拿你那本东西出来看看。”邹扬说
“什么叫那本东西?那可是魂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们怎么能看呢?”说着,魂判把桌子上的一本又厚又旧的书死死地抱在怀里,那情形简直就像母鸡护小鸡。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邹扬向我勾勾手说:“祁杭,你过来。”
我走到邹扬的身旁,邹扬从椅子上站起来,示意我坐下去,虽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但我还是照做了。
“把头伸出来一点。”邹扬拍拍我的头说。
小芳这时也凑了过来。
“老头儿,你看清楚点他是谁。”邹扬指着我的头对魂判说。
魂判也坐了下来,但仍把书放怀里。他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捧着我的头,仔细看了一遍,醉醺醺地说:“这不是田常在的二徒弟吗?有什么好看的。”
“对,他是我师傅的二徒弟。”邹扬还是那个云淡风轻的样儿。
“什么?我(他)是你师傅的二徒弟?”我跟小芳同时发出疑问。
“那你为什么骗我说他不是小杭杭?”小芳抢先发问。
“懒得废话。”
“可我根本就没什么师傅啊?”我震惊,虽然我记忆力确实不太好,但是如果真的认了师傅,这么重大的事总该不会忘记吧。
“别吵。”魂判拍了拍桌子,大家都安静下来。
魂判又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邹扬,说:“臭小子,你刚才说什么?他是田常在的二徒弟?”
“您自己也看出来了,不是吗?”邹扬还是淡淡地说。
魂判转而盯住我的脸,过了一会儿,喃喃道:“嘶,这是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啊。”
“现在说可不可能都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你没看到他现在就站你的面前吗?所以,快拿你那本宝贝书出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邹扬撑着桌子,对着魂判,慢悠悠地说。
魂判惊魂未定,呆呆地看向他的魂簿。
小芳直接把魂簿从他手里抽出来,放到桌子上,边摊开边说:“老头儿,干啥呢?真的喝醉啦?”
邹扬拿过魂簿,不断地翻找,他抬头,见我正在发呆,便说:“傻了?快过来找你自己的名字。”
我低头看向簿子,里面写满了文字,大概都是名字,只不过,有些已经被划掉,有些已经模糊到看不清,还有些名字之间隔着很大一片空白。“
“壹……壹捌柒肆叁叁贰,我记得好像是这个,壹捌柒肆叁叁贰。快翻来看看。”魂判说。
邹扬迅速翻到那一页,我们八只眼睛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一页纸。从上往下,依次是陆洋川、林之森、王琦瑶、李丹垒……越看越让人心急。终于,在众多名字中,先出现了邹扬的名字,但可以明显地看到他的名字已经开始模糊了。往下便是我的名字。
“找到啦,我的名字在这里。”我指了指簿子上“祁杭”两个大字。
邹扬把我的手拿开,仔细一看,说:“还真是。”
小芳忧心忡忡,闷闷的说:“咩咩你怎么……”
邹扬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迅速打断她的话,说:“现在不是谈这个东西的时候。”
判拿起魂簿,再三端详,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喝了一口酒,咂咂嘴,说:“哎呀,还真的回来了。了不得,了不得。不愧是田老汉的徒弟,干的事就是不一般!”
“祁杭是吧?臭小子,你坐下来,咱们好好来聊聊。”魂判又喝了一口酒,指了指我旁边的椅子,示意我坐下来。
怎么一时间觉得这些人,暂且称之为人吧,都奇奇怪怪的,坐就坐吧,看你能把我怎么样,我心想。
我坐了下来,发现他们仨都在看着我,我真想说,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吗?但明显,这个氛围不太适合说这种话。
魂判把魂簿放到我的面前,说:“看看,你的名字跟别人的有什么不同。”
我发誓,我真的仔仔细细看了,真的没发现我的名字有什么异样。
如果有的话,除了这个,我真的想不到了。
于是我说:“这不明摆着吗?我叫祁杭,他叫邹扬,我们的名字一点儿也不一样。”
“臭小子,谁问你这个,再看看有什么不同。”魂判敲敲我的头说。我真的发现这群家伙真的很喜欢敲我的头,无语了。
“噢,我知道了,邹扬的名字比较模糊,我的比较清楚。”
“很好,还有其他的吗?”魂判向我点点头,示意我继续往下说。
我向他摇摇头,说:“没有了!”
魂判皱着眉头,恨铁不成钢道:“你没看见你的名字是被划掉再改回来的吗?眼睛长这么大,怎么一点儿用都没有。”
我看向我的名字,经他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被修改过的痕迹,只好尴尬地挠挠头。
魂判抿了一口酒,闭上眼睛说:“算了,算了。现在给我们说说你怎么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