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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障,你要记住,你是个和尚,和尚是不能随便打女人屁股的,也不能看女人的胸脯,知道吗?和尚不能动凡心,不然要坠阿鼻地狱。所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不异色,色不异空,见诸相非相,方见如来……”
金刚经一直以来都是智障用来静心入定的法宝,不过今晚却第一次失效了,心里烦躁不安,满脑子都是沈落雁那雪白的胸脯和绾绾那个妖女的屁股。为了抛却旖念,智障还念了几百遍波罗密多心经,不过成效不大,天明时智障心头火起,恨恨道:“实在不行,我就去把师妃暄抢回来,和尚跟尼姑在一块倒也算般配……”
因为和氏璧的关系,天下人都把目光放到洛阳,大批武人涌入城中,龙蛇混杂,使这座千年古都颇有些风起云涌的味道。不仅仅是武林中人,长白山上知世郎王薄也到了洛阳,在一座名为曼青院的妓院后院大宴宾客,还请了天下有名的才女尚秀芳在此表演。寇仲喜欢凑热闹,跋锋寒也想去开开眼界,两人拉着徐子陵和王雄诞悄悄摸出了门:寇仲不想惊动智障,有智障在旁,却是没有他们几个出风头的机会。
寇仲等人前脚刚刚出门,智障也离开了客栈,不过他没心情去凑热闹,出城门一路向南,往净念禅院而去:虽然看不惯净念禅院跟在慈航静斋后面的狗腿做派,不过禅院主持了空号称当世佛门第一人,智障想要跟他请教请教,或许他能够给自己一些指点。
以香客的身份献上不菲的香火钱,智障很容易就进了净念禅院,甚至身边都没有知客僧跟着,执事僧眉开眼笑的拨弄着手里的金叶子,告知智障几个不能涉足的禁地,其他的地方随其游览参拜。
五百罗汉其实是释迦摩尼寂灭后参加第一次经结集,以阿难、迦叶以及十大弟子为首的五百比丘,五百在佛教指数量广大,并无定数。净念禅院的五百罗汉平均分布在寺院白石广场的四周,各个金铜铸造,神情栩栩如生。智障很有耐心,一个一个的看,去观瞻,去参详。
罗汉六根清净,杀尽烦恼之贼、解脱生死不受后有、堪受天人供养,是佛陀弟子修证的最高果位,但是罗汉随缘教化度众,渡己为先、渡人在后。他们能让自己没有烦恼,却不能斩断别人的烦恼,所以他们帮不到智障。
文殊骑狮像,供奉在禅院的百丈广场正中,菩萨双目微闭,凝神平时,手掐法决,跏趺坐于莲台之上,莲台下的铜狮昂首阔步,健壮威猛,仿佛在仰天怒吼。文殊菩萨有大智慧,智慧剑斩断烦恼、青莲花纯洁无染。
文殊菩萨带果行因,本其无上智慧,广作无边佛事,于十方佛土中,现种种身,说种种法,度种种众生,他能使人亲佛、尊佛、信佛,入佛门修持,功德无量。但是,智障身在佛门,心念坚定,然而烦恼顿生,心神不宁,铜像虽然惟妙惟肖,但那柄智慧宝剑却斩不断智障俗尘根由。
横三世佛,彩塑金饰、宝相庄严,然而佛无形、无状、无相,菩萨有相、则非菩萨,佛祖有相、亦非佛祖,凡有所想皆是虚妄,既然是虚妄,那他们又如何能给智障予以指点?看来寺中求佛,根本就是自己安慰自己,智障忽然觉得兴趣缺缺,对传说中的了空,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当然半途而废也不是智障的性格,既然来了,怎么都要见一见。
了空其实并不难见,难的是让他开口说话,老和尚正在修炼闭口禅,俗话说献丑不如藏拙,闭口禅并非神通,而是为了减少口业、消罪免灾,从而减少自己的罪孽。
方丈室中,了空闭口盘坐,双掌合十,一双眼睛浑浊不清,仿佛枯木般,了无生息。智障托着腮帮子盯着老和尚,两个和尚大眼瞪小眼就这样坐着。许久,老和尚仿佛睡着了,老眼昏花似乎不再聚焦,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智障有点无从下嘴的感觉,慢吞吞的从腰间掏出念珠,把钵盂放在榻上,拿过了空身边的木槌,一边敲着钵盂,一边捻着念珠。
“常与无常、乐与无乐、我与无我、净与无净,有常有乐、有我有净、无常无乐、无我无净,桫椤双树,释迦入灭,四枯四荣,南北西东,表我表空。”执事僧说了空在修闭口禅,智障见到时才知道,了空修的不只是闭口禅,而是更高一层的枯禅。老和尚左右两盆盆栽,一枯一荣,可见其已经修炼到了半枯半荣的境界。智障的偈语不只是说给了空,也是说给自己,不过道理智障明白,却并不能让智障的心平静下来。敲着钵盂,智障不知不觉又念起了熟悉的金刚经。
“哎……?双掌合十求菩萨,菩萨合十去求谁?”智障诵罢经文,智障叹了口气。老和尚了空像是被人点了穴道,还是那样一动不动的坐着,昏黄的眼珠透露着无限的欢喜。虽然坐着把了空称作老和尚,但说实话,这贼秃的样子看上去并不苍老,相反还挺俊俏,瘦长的脸上似乎透着某种神光,让他看起来不似凡间之人。若是在街上遇到了,坐着一定不会想到这人是净念禅院的禅主,估计会把贼秃想成是辩机那样的小白脸假和尚。
“当!”悠扬的钟声自钟楼响起,似是到了晚课时间,阵阵诵经声悠悠扬扬的从前殿传来。方丈室门外,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住持,时间到了。”禅床上的了空走下地来,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智障看着了空眼神中的微微笑意,耸耸肩出了房门。
白石广场文殊佛龛前放了一个大香炉,燃着的檀香木正送出大量香气,弥漫于整个空间,令人的心绪不由宁静下来,感受着这种出尘脱俗的祥和气氛。今夜明月当空,照得琉璃瓦顶异彩涟涟,寺内外通道旁的大树都把影子投到路上去,给禅院更添了几丝神秘庄重的色彩。
智障跟着了空来到一座小小的铜殿前,二百沙弥,四名蓝袍比丘面对铜殿静坐诵经。木鱼钟磬,遁着某一规定韵律于诵经声中此起彼落,连夜空都似沾上了详和之气,份外幽邃探远。
铜殿前,了空挥袖一撩,吱呀一声,殿门应声而开,一股寒流迎面冲来,不过智障、了空都是修为深厚之人,寒流并不会给二人早成什么伤害。了空作势相请,智障也不犹豫,虽然身着便服,高挽发髻,但他左手托钵,右手持珠,卖相不比了空缺少禅像,称得上是宝相庄严。“阿弥陀佛!”身后众僧高宣佛号以示尊崇。
铜殿内,近万尊佛像密密麻麻的安放四壁之上,这些佛像皆以精铜铸造,十分精巧,衬托在铜铸雕栏和无梁的殿壁之间,经营出一种富丽堂皇,金芒闪闪的神圣气氛。殿心一张铜几,周围是几只打坐用的蒲团,铜几之上,摆放着一方纯白无瑕,宝光闪烁的玉玺,玺上镌雕上五龙交纽的纹样,手艺巧夺天工。旁缺一角,补以黄金,谓之金镶玉玺。
和氏璧原本只是一块宝玉,虽然珍贵,但也只是一块物事罢了,自祖龙后,此物成为传国之玺,为帝王印信。历秦、汉、晋、宋、齐、梁、陈、隋八代,皆为天下重宝,镇国神器,时至今日,她已不再只是一方皇帝印章,而是象征皇权、民心所向之宝。这块玉就是国家,就是历史,就是华夏万民心中的图腾!见到她的一瞬间,智障的心终于安静了下来,从来不畏天地的他,在这块玉的面前,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卑微。这一刻智障无比虔诚,不为佛子之身,而为华夏之民。
了空径自在一张蒲团上盘坐下来,在他奇怪的目光中,智障弯曲膝盖,缓缓的跪了下来,以无比虔诚之心,庄重的拜了三拜。似乎感受到了智障的虔诚,铜几上的宝玉流光一闪,了空的眼睛瞬间瞪大,而智障却仿佛毫无所觉,跪在地上双手前伸,去抚摸那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玉身。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寒之气,自指尖涌入经脉之中,智障体内自动循环运行的九阳真气受此刺激,立即从周身的奇经八脉中汇聚过来,想要将这股异种真气逐出自己的地盘,一冷一热两股真气相互碰撞、抵消、中和最后化成温润如水般的存在消散在智障的经脉中,然而宝玉中的冰寒之气仿佛有灵性般,对智障的九阳真气阻挡自己的脚步十分生气,前一股冰寒之气被中和消散之后,数倍于前者的寒气狂潮激浪般涌入,汇聚成浩荡狂奔的寒流,将智障经脉中的九阳真气冲击的支离破碎,势如破竹般向九阳真气的大本营——丹田气海挺近。
九阳真气自生速度奇快,无穷无尽,自智障练至大成以来从未遇到过对手,便是宋缺那样的存在也只能在刀法刀意上压制智障,不能以内力取胜,智障也常以内力深厚而自得,不想此时却在和氏璧的冰寒之气面前初尝败绩,丹田处九阳真气组成的气海疯狂旋转起来,不需智障调动,自行从气海汇入经脉,迎击挺近的冰寒之气,双方如两支军队般,在智障的全身经脉中交缠争夺、狂放厮杀起来。身体变为了战场,有史以来,智障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疼痛的滋味。
和氏璧的冰寒之气无穷无尽,而智障的九阳真气则是生生不息,智障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要修炼如此变态的内功,他觉得自己还不如被寒气冻死算了,如此持久惨烈的战斗,让他的疼痛早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境地,之所以没有疼晕过去,是因为再没有机会幸福的疼晕过去。最可恶的是,两股真气抵消之后形成的如水般的清流并未全部消散在智障的体内,有一部分透过身体消散在周围,发出阵阵的清香之气,了空那贼秃仿佛见了肉的饿狼,吸纳着这些清香之气竟然修炼起来,智障发现,这货竟然都入定了!一脸幸福的模样,靠!
其实不止是了空,铜殿外的众僧也都被这股清香吸引,各自修炼起来。整个净念禅院静谧之极,连夏虫都安详的睡着了。
九阳真气能够生生不息,且深厚之极,但比起和氏璧中的寒气,却依然是小巫见大巫。不知多久智障几十年来修炼、提纯、存储的真气被消耗一空,新生的九阳真气虽然更加精纯,但毕竟不够深厚,被寒气打的节节败退,寒气即将侵入丹田,而智障周身上下结了一层薄冰,等到九阳真气完全被消耗一空时,智障势必会被寒气冻成一块玄冰,坠入寒冷的地狱深渊。
九阳真气越来越少,身上的寒冰也越来越厚,智障此时以不能内视,只保存着头脑的清明,他甚至都不觉得疼了,身上的感觉只有无尽的寒冷。终于,真气耗尽,智障的灵识被极寒的黑暗包围,他似乎在坠落,失重、孤独,六觉被彻底封印这是一种让人绝望的时刻,比死亡更加可怕。
“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声音从若有若无变得清晰可辨,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变成震耳欲聋的吼声,似乎千万人在同时呼喊。智障的意识即将沉睡,这一阵声音却将其惊醒。如此宏大的呼喊声中,没人能睡得着。黑暗中,伴随着这样的呼喊,淡淡的光出现在智障眼前,紧接着是一副宏大的画面:密密麻麻的人头在巨大的广场上不断起伏,立而跪,周而复始。而在这人海中央,一个人影站立高台,他右臂前伸,左手仗剑,指点江山,睥睨天下,八荒六合、万民拜服,在他的统治下,书同文,车同轨,形同伦,南击百越,北逐匈奴,如此雄才大略,然天不假年,不足五旬,天妒而亡。
画面至此一暗,再次闪亮时,是金戈铁马的战场,那里有无敌于天下的霸者,有运筹帷幄的智者,有将将之才的君王,有肝胆相照的义士,这些人并立于大地,角逐于中原,最后俱都归于沉寂,画面上唯余茫茫群山、涛涛江河。日升月落、沧海桑田,有人隐居山野,有人浴血狂歌,有人仗剑沙场,有人奋笔疾书。婴孩临朝,虎狼当道,生民怒吼,是又一次的血火刀兵。
乱、治,恩、仇,汉、胡……?种种画面纷至沓来,让人目不暇接,而不变的是那千般水、万重山、万万生民。这画面就是一个媒介,通过它智障不禁能听到、看到,还能感知画面上每一个人、每一个时刻的思想,能够看到他们的出生到陨落的每一个阶段,智障仿佛化身亿兆,心念通达至极,无不能到之处,无不能至之时,上下四方,古往今来,通过画面智障都通明在心。然而这种感觉,这些画面,不知是永恒还是一瞬,最后尽皆化成一个光点,像智障撞过来,仿佛一颗子弹,中枪的智障便又一次陷入了黑暗中,寒冷再次席卷而来。
智障生长于国之极北,少年时颇为顽皮,尤喜于隆冬雪厚时外出玩耍,肆意嬉戏以致手脚冻伤。冻伤之初冰寒之极,而后无觉,再后则有灼烧之感。智障此时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极其寒冷的身体渐渐的有些灼热的感觉,这种感觉不知道从何处开始发生,不过很快智障发现,那是从腹下发出来。这一丝灼热仿佛是一颗种子,在智障冰寒的体内生根发芽,虽然长势缓慢,却坚定的发展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处又一处的灼热在智障身上出现,仿佛黑暗中的星光,很快遍布全身,在寒冷黑暗的世界中,点点闪耀,发射光芒,凭借着这些星光,智障恢复了内视的能力,他发现在这些星光的中间,一团混沌的寒气怀抱着一丝明亮,那是最开始,也是最灼烈的部位:丹田。
智障不是道士,阴阳之道不甚明了,不过此时丹田内的情况让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阴阳”这两个字。若以寒为阴,灼为阳,那么此时智障丹田内的情况就是:老阴抱少阳、阴极阳生之势。那一点灼热的产生并非其他,而是极寒所质变而生。以丹田为中心,其余各处真气汇聚的大穴也都渐渐发生阴阳转换的情况,就是智障身上的各处光点。
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丹田处最大的光点扩散成为圆,吞并了附近的光点,一个、两个、三个……?当所有的光点被全部吞噬之后,体内的寒气已经消逝一空,而智障也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这一刻他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智障就像是初生的朝阳般,充满了鲜活的力量。真气被控制,举手投足毫无滞涩,丹田处的真气以其中一点寒凉为心,缓缓的旋转,虽然体内的真气总量减少了九成九,但其精纯度,却千百倍于以往。
劫后余生,这是智障此时最大的感触。经历了生死的人总会有很大的变化,智障亦是如此:圆满境界的九阳神功此时刚刚入门,金刚不坏的身体此时白里透红看上去吹弹可破,然而变化最大的是智障的相貌,进入铜殿时,智障魁梧雄壮,是一位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虬髯大汉,而此时的智障却变成了一个细皮嫩肉、白皙俊俏的……无?毛裸男?!?好吧,都是和氏璧惹的祸,极寒的气息不但把智障冻成了寒冰,身上的衣服,也都成了碎片,而阴极阳生时,带走了智障的毛发,连TM阴茅都没了……?不过好在胖和尚传下来的钵盂和念珠无事。
“嗨嗨……贼秃,别睡了,我在这拼死拼活的跟玉玺作斗争,你倒好,吃现成的。”见俊俏的老和尚了空一脸舒爽的看着自己,智障恨的牙根痒痒,很想在他那光溜溜的秃头上狠抽一巴掌。智障指了指自己的身子:“借你袈裟用一下。”?老和尚闻言,用一股耐人寻味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用蒲团遮住下体的智障,看的智障老脸通红即将发作时,了空才从容的站起身来。
“吱呀……”一股夜风吹歪殿内的烛火,铜殿外佛号四起,伴随衣袂浮动之声,一道人影冲入铜殿,直奔几上的和氏璧,了空心系宝玉瞪圆了眼睛上前欲阻,而智障却首先想到了智障现在的造型,一把扯住了空的袈裟要遮挡自己。“刺啦!”袈裟被撕裂,了空也被智障这一拉阻了身形,那人影一把抄起和氏璧,飞出一脚踹向了空,了空举手一挡,那人已借力飞出殿外,不见了踪影。
“当、当、当”禅钟连响,在禅院二百余僧人的目光中,智障将了空的半截袈裟围在身上,手持钵盂,项带佛珠走出铜殿,身旁是一脸阴沉的了空。众僧的目光全有些奇特,他们看着衣着严整的智障和了空进了铜殿,出来时却是如此模样,两人在同殿内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每个僧人心中都有这样的疑问。
净念禅院今日除了两件怪事,确切的说应该是三件,第一是和氏璧被盗,却不知是何人所为;第二是寺里众僧的武功皆有不小的进境;那半件事比较隐晦,那就是寺中来了一个新人,这个新人跟了空住持的关系十分的……?特别。
形象大变,智障只好托人给寇仲几个送信,他自己则在禅院里暂时出家坐回了老本行。毕竟智障跟了空的关系不太一般,禅院给分配了一做独院精舍安顿智障,精舍在禅院后面的半山腰,左右尽是竹林,早晚一餐有人伺候。智障穿上崭新的月白色僧袍,挂上念珠,感觉仿佛回到了少室山,只是这里没有虚竹,没有塔林,没有武僧们每天下山提水、练习轻功的身影。不过檀香与禅味飘荡,钟鼓并经声悠扬,倒是很适合在这里修身养性,当然智障不是喜欢隐居的人,至少现在不是,真气消耗一空,他需要重头练起。
智障重修九阳真经已有数次,所谓温故而知新,每次重修都有一点新的收获,不过这一次,智障却是要以体内由和氏璧中的寒气转化而来的极阳真气为种子,以九阳真经的法门重新将神功练至顶峰,不仅如此,还要用这种极阳真气淬炼肉身,重练金刚不坏神功,被和氏璧洗礼之后的肉身,比以往韧度更强,更加适合修炼外功。根据以往的经验,两种武功相互配合来修持,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智障是个武痴,不然也不会将七十二绝技练了个遍。心中目标确定,废寝忘食绝不足以形容他的刻苦,十日内将九阳神功修至小成,金刚不坏神功亦达到凡铁不伤之境。
智障在山间苦修,却不知洛阳城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净念禅院并非铁板一块,几天的时间里,和氏璧被盗的消息便传遍全城。以前大家虽然都知道和氏璧在净念禅院,但因为畏惧禅院中二百多武功高强的秃驴,却也没人敢去盗宝;如今和氏璧被人偷了出来,所有人的心都活了,甚至传言阴癸派的掌门人祝玉妍都来到了洛阳,准备夺取和氏璧。现在洛阳城中所有人都在寻找寇仲徐子陵的下落,因为有人说盗取和氏璧的,就是他们二人!
和氏璧、杨公宝藏、长生诀,世界上最宝贵的,最让人动心的东西都跟寇徐二人有关,这两个小子也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不愧是世界主角,实在是气运所钟,让人不得不服。不过虽然所有人都在寻找寇仲等人的下落,但几人却仿佛人间蒸发一样,从洛阳城中凭空消失了。
岭南宋家是世间有数的几个有望夺取天下的势力,然而洛阳城中,似乎就属宋家人对和氏璧的去向漠不关心了。作为宋家代表,宋师道整日里宴客、游玩、似乎一点都不怕代表皇权的宝玉落入他人之手。这一日,在洛阳逛腻了的宋师道,摇摇晃晃的出了城门,往城南的山中而去,似乎要欣赏一番山林野景。
释迦摩尼成佛时,有大长者伽兰陀在竹林中建立精舍请佛祖居住,释迦摩尼在此讲经说法,传下数部经典,以导凡拯俗。佛祖坐下弟子舍利弗与目犍连就是在这里皈依,佛法中的诸法因缘而生、因缘而灭的偈语,也是在这里产生的。既处精舍,当传法门。智障虽是佛门弟子,但拿得出手的便只有金刚经和楞严经,金刚经是胖和尚唯一让智障修习的经书,而楞严经是智障修炼九阳真经的附带品。
“……如我解佛所说意,无有定法。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定法,如来可说,何以故?如来所说法,皆不可取,非法非非法,所以者何?一切圣贤,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宋师道来到门口时,正听到智障在讲金刚经,宋师道驻足静听,时而点头,时而沉思,似乎深有所得。一会儿院内传出智障的声音:“进来吧,讲完了。”
“拜见世叔。”宋师道进了门,朝智障行礼。“徐小兄、锋寒兄,这位兄台,你好……”宋师道礼数周全,风度翩翩。智障点头道:“听了半天,可有心得?”
“应无所住而降服自心,万物万法皆如露如电,观照内心,人人都有佛性。”宋师道说完,有点不好意思:“小侄悟性不高,只有这点领悟。”
“已经很好了,你看那货,要是能有你这些领悟,我做梦都要笑醒!”智障指着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大睡的寇仲黑着脸愤愤道。宋师道回头看去,却见寇仲睡得正香,嘴角还流出一丝口水,不由哑然笑道:“寇小兄睡得倒舒坦,哈哈。”
徐子陵见智障脸色发黑,急忙伸脚碰了碰睡着的寇仲,不想寇仲翻了个身,嘟囔几句还是不肯醒。跋锋寒坏笑着凑过去,趴在寇仲耳边道:“仲少,吃肉了!”睡梦中的寇仲一个咕噜爬起来:“等等我,老跋,给我留一块排骨……”
“就知道吃!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还吃,早晚吃成一个饭桶!”智障气歪了鼻子,脱下鞋子朝寇仲砸过去。寇仲嘿嘿笑着一闪:“这不是跟师傅你学的嘛,你不是常说:老猫房上睡,一辈留一辈嘛,徒弟跟师傅学,咋还有错呢?”
“……?”智障语塞,跋锋寒在旁边嘿嘿偷笑,智障怒视过去:“笑什么笑!还不去开门迎客!”跋锋寒一愣:“迎客?”此时院门打开,一位玲珑娇美的女子,缠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步入院中。
“独孤凤?”跋锋寒一惊道。宋师道偏头在智障耳边低声道:“那老妇便是尤楚红,擅用一套披风杖法,是独孤阀第一高手,看来他们是跟着小侄追来的。”智障点了点头:“披风杖法?呵呵不知道跟疯魔杖法比起来哪个更厉害……”
“竟敢直呼老身名姓,小子该打!”老妇说着向前一跨步,已然到了院子中间,身法之快令人瞠目。尤楚红佝偻的身体近乎奇迹的倏地挺直,满头浓密的白发无风拂扬,脸上每道皱纹都似会放射粉红的异芒,眼帘半盖下的眸珠射出箭状的锐芒,形态诡异至极点。
王雄诞离门口最近,此时见老妇面目不善,璇身之间手中已出现一柄银枪,枪把一合,枪头抖出七朵花,向那老妇刺去。尤楚红双目闪过讶异之色,幽灵般电速升起,红色的绣花鞋在枪尖一点,落在王雄诞的身后,手中碧玉拐杖爆起漫厅碧光莹莹的杖影,将王雄诞笼罩其中。
尤楚红虽然老迈,但功力却更加深厚,每挥一杖都生出像利刃般的割体劲气,使人难以招架。王雄诞勉强接下七八招,便已毫无还手之力,跋锋寒见状抽出大剑,划出一道剑气接应王雄诞,以二对一。尤楚红夷然不惧,发出一阵夜枭般的难听笑声,振奋精神,碧玉?棒劲风呼啸,将两人压落下风。
“杖法虽然出神入化,但招式转换之间似有滞涩,内息急促,虽然仗着高明的轻功一时占得上风,但百招之后必定后力不继。”智障看着三人之间的战斗,心中暗道。
尤楚红愈战愈勇,杖法更急,想要在短时间内击败王雄诞和跋锋寒,寇仲见势抽刀欲上,智障伸手将其拦住,一跃加入战圈,碰碰两拳将王雄诞和跋锋寒逼出圈外。尤楚红一杖砸下,却发现眼前人变了模样,从两个俊朗的青年人,变成了一个粗壮的和尚。
“当!”的一声,碧玉杖仿佛砸在了金石之上,震得尤楚红手掌发麻,心中惊骇异常,尤楚红武功虽高,却也不是智障的对手,何况智障只攻不守,丝毫不给尤楚红喘息之机。很快尤楚红便招架不住智障的猛攻,小腹中了一掌。这一掌没给尤楚红带来多大伤害,却足以让她失去还手之力。只见智障陀螺一般围着尤楚红不停旋转,化掌为指,指尖带着微微黄光,雨点一般落在尤楚红身上。独孤凤上前解救却被智障一掌击退。
去烦恼指,少林绝技之一,不禁可以用来对敌,更是一项高深的疗伤法门,配合智障精纯至极的九阳真气,尤楚红越是被打脸色却越是红润,只觉浑身内力自行运转,原本因走火入魔而受伤的肺、肾两处经脉,被激发了生机。原本以尤楚红的武功虽然年近古稀,却也不至于苍老至此,只因肾经受损以至于此,此时智障以九阳真气催发其生机,尤楚红似有返老还童之征兆。
一套去烦恼指打下来,智障也消耗颇大,额头微微见汗,尤楚红此时坐地调戏,独孤凤护法在旁。此时墙外传来一声长笑:“红姐好快的速度,看来武功大有进境。”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来人身材修长、挺直,唇上蓄着一把刷子似的短髭,目光炯炯,原本俊逸的脸上似饱经沧桑。
“王薄,你不在长白山藏着,来洛阳做什么?”尤楚红不知合适站了起来,拄着碧玉杖,看着王薄森然道。
“自然是为和氏璧而来。”王薄直言不讳。
“哼!就凭你?就算让你得了和氏璧,你们长白派有实力和李渊、窦建德争锋吗?”尤楚红不屑道。
“我们当然实力不够,要不是当年有人让我们在杨广背后捅刀子,我们长白派无论如何也不会比江淮军差。不过就算如此,有了和氏璧不论将来谁做了皇帝,都不会亏待我们长白派吧,难道红姐你不是打的这个主意?”王薄一脸讥讽。
“哼!”尤楚红冷哼一声:“那轻便吧,让老身看看你这些年有何长进!”
“又来一个,为什么大家都认为是我们偷走了和氏璧呢?”徐子陵无奈的道:“我们又不想做皇帝,偷和氏璧来做什么。”
“最可恨的是,我们连和氏璧长什么样都没见过,白白的背这个黑锅,实在是冤枉的紧。”寇仲丧气道。
“哈哈,你们知道就好,对你们来说和氏璧是无用之物,得到了也有害无益,所以不如将其交予老夫,让老夫为你们背这个黑锅吧。”王薄笑道。
“都说了和氏璧不在我们手上,你们为何还要苦苦相逼?”跋锋寒怒道。
“在与不在,让老夫搜搜便知!”王薄道。
“哼!欺人太甚!”寇仲虎目圆睁,长刀卷起漫天刀气,直劈向负手而立的王薄。徐子陵亦出剑来攻,剑光如点点繁星洒落,绚丽夺目,却危险重重。王薄心中惊异,他不曾想过寇徐二人虽然年纪不大,竟有这般武艺。闪身让过两人的刀剑,双拳夹带劲风与二人战在一处。
从刚才王薄与尤楚红的对话可知,王薄是跟尤楚红同一时代的人物,几十年前便号称辽东第一高手,想来此时就算武功不如尤楚红,想来相差不多,而最重要的是,王薄身上无病无伤,内力深厚也不惧久战,想要在他手下讨到便宜,难比登天。果然寇仲徐子陵二人虽然占得先机,却被王薄很快搬回劣势,不倒盏茶时间,一刀一剑竟然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
智障看着打斗的三人,眉头紧皱:一来担心寇徐二人的安全,二来是奇怪徐子陵这小子,跟寇仲不一样,徐子陵更喜欢空手对敌,他的一身武功全在一双手上,怎么今天跟寇仲学习,拿起了宝剑呢?眼看王薄攻势逾紧,智障忍不住想要上去解救自己的两个徒弟。可王雄诞却回过头来,以眼神示意智障不要上前。
“张兄,你们中原有句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总是将他们庇护在羽翼之下,得不到锻炼,不去面临生死之间的考验,武功如何才能大成?况且他们并非你想象中的那样不济,还是静观其变吧。”跋锋寒在智障身边意味深长的说道。
“师叔,岂不闻战国策有触龙说赵太后一篇?”宋师道亦出言劝道。
“是啊,两个小子在书中历经艰难困苦,不断面对挑战才有后来的卓越成就,而现在自己事事争先,把他们挡在身后,固然是保护了他们的安全,然而何尝不是在扼杀他们未来的成就?”智障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是个不错的师长,而现在却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并不那么称职。
“锵!”场中一声脆响打断了智障的思绪,王薄以暗劲使寇仲和徐子陵的刀剑相击,自己则双掌一推,借力打力,寇徐二人掌中的兵器便立刻脱手而飞,王薄嘴角露出一丝哂笑:老夫不是任少明,若是连两个黄毛小子都收拾不了,还有何资格来夺取和氏璧?心中想着,脚下却不怠慢,一个转身便来到寇徐二人的背后,左拳右掌,同时印在寇仲和徐子陵的背上。
“砰!”的一声闷响,王薄只觉得自己的拳掌打在了坚石上,眼前的两个黄毛小子脸上挂着跟自己方才一样不屑的表情,一左一右亦是一拳一掌打在自己身上,灼热雄浑的力量将王薄直接击飞出去,半空中只觉得腹内翻腾不休,一口鲜血自胸中涌出,“噗……”王薄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了血的代价。不过王薄不是任少明,不会在自己受伤的情况下还跟对手硬拼,接着寇徐二人的力道,王薄一个跟头翻出了院墙,瞬间消失不见。
“诶哟,好疼啊……?”见王薄败走,寇仲和徐子陵立刻垂下了肩膀,呲牙咧嘴的惨叫起来。王薄必定是成名多年的高手,虽然两人修炼金刚不坏神功有成,却不能完全抵挡王薄霸道的内力侵袭,两人一左一右的耷拉着肩膀,脱臼了。
“咚、咚!”智障跳上前在寇仲和徐子陵的头上各自弹了个脑崩,王薄是尤楚红一个级别的高手,寇仲和徐子陵能在百招之内击伤王薄,这让智障心中实在是有点激动不已,只是智障表达喜悦的方法实在是有点特别。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智障有点脸红,于是故作凶恶的说道:“说!你们除了我是不是又拜了别人为师?这么烂的刀法、剑法你们跟谁学的?”
“额……跟师傅你学的啊,我用的燃木刀法,子陵用的是达摩剑法啊……”寇仲揉着脑袋被问得莫名其妙:“师傅你还没有去西天见佛祖,我们怎么会拜别人为师?你问的好奇怪啊。”?徐子陵亦是一脸迷茫的看着智障,感觉和尚师傅今天好像有点不太正常。
“嗤……”跋锋寒、宋师道、王雄诞都绷着脸忍住笑,尤楚红则是在调息内力,只有独孤凤看着智障拙劣的表演,忍不住笑出声来,趴在尤楚红耳边小声道:“姥姥,这个和尚真有趣,哈哈……”
以智障的耳力,独孤凤的话想不听到都难,声音传入耳中,智障手上一重,伴随着“咔!”的一声,寇仲顿时惨叫起来:“啊!疼、疼师傅,你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