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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子,安敢行凶!”老僧气绝,不嗔和尚顿时大怒。踏前一步,手中禅杖一抖,就要朝智障头顶砸去。
寇仲徐子陵急忙上前,挡在智障身前。跋锋寒与王雄诞也持兵立于侧后,酒楼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切莫动手,这恐怕是个误会……”宋师道疾步上前,拦在不嗔前面。
“咯咯……?师叔,怎么这么不小心,在师仙子面前暴露了身份?”包间窗边,绾绾披着阳光,如梦似幻般出现在众人面前,巧笑嫣然,就像最香醇的美酒,让人迷醉不已。
“阴癸派的妖女!”不嗔和尚,恶狠狠的望向绾绾,师妃暄亦将目光投向自己的一生之敌,这位容姿丝毫不逊自己,其妩媚更在自己之上的魔女。
“绾妖女,你来这添什么乱!”寇仲瞪着绾绾喝道。
“人家哪有添乱,人家是来找师叔拿和氏璧的,可不是来添乱的哦。”绾绾妩媚的揉玩着垂下的青丝,赤裸的双足来回晃动,一如调皮的少女。
“师傅,难道你……”徐子陵颤声说道,虽没回头,智障却似乎能看到他此时脸上的表情,一定是不可置信、痛惜、悲怆至极。
“子陵,难道你以为我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人嘛?”智障道。
“可是师傅……”徐子陵没有说下去,不过窗前的绾绾却道:“诶呀师叔,楼下来了好多和尚,你可要小心啊,别被这些秃驴把和氏璧抢走了,不然你拿什么跟我师父交代?”
“闭嘴!”智障大怒,戟指绾绾喝道:“莫非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人家一片好心,不但提醒你,还好心帮你把兵器带来,你却这样对我,人家不理你了……”绾绾说着,扬起长袖,一柄黝黑发亮的长戟重重的插在酒楼的地板上,绾绾拍着胸脯喘息道:“好笨重的兵器,都累死人家了,你却不领情。”绾绾销魂的眼波中蒙上了一层薄雾,仿佛泫然欲泣,让人看着好不心疼。恨恨的撇了重重一眼,绾绾自窗台跃下楼去,消失不见。
“妖女哪里走!”不嗔见绾绾跳下楼,挥舞禅杖便要追赶。师妃暄伸手拦住不嗔道:“大师莫要因小失大,现在最重要是拿回和氏璧。”
包间内剑拔弩张,满楼食客大部分都已四散,只有些胆大的江湖人留在这里看热闹。
“慈航静斋的仙子……”?“真的美如如仙女一般,莫非她们真的是从天上下来的?”?“唔……?听说慈航静斋里面都是尼姑,跟净念禅院的和尚在一起,嘿嘿……”?“里面那个也是个和尚,哎,尼姑何苦难为和尚,难道……”
这些人大都有自知之明,不想也不敢对和氏璧有什么想法,然而里面除了看热闹的闲人,自然也不缺少对和氏璧有野心的,这些人紧盯着二楼的包间,希望能有机会浑水摸鱼,坐收渔利。
“魔道妖人霍乱天下,无恶不作,我陶光祖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不能眼看着和落到魔道妖人的手里,以至生灵涂炭!师仙子但请放手惩恶,我们黄河帮愿为驱使!”包间隔壁有人大声说道,楼下大厅亦有人应和道:“魔道妖孽人人得而诛之,今日就算没有和氏璧这吗事,我关中剑派也不会放走妖人!”酒楼中人尽皆响应,不嗔气势更盛,虎目圆睁,怒视智障。
“众怒难犯,世叔,不然您……”宋师道紧张的搓搓手,小声说道。
“张智,交出和氏璧吧,在下做主放你们离开!”师妃暄轻声说。
“师仙子,妖人杀了无漏寺的佛门同道,这……”不嗔急道。
“请大师听我一回,得到和氏璧后,妃暄再向了空方丈请罪。”师妃暄朝不嗔合十行礼,表示歉意。不嗔重重的一跺禅杖,退到师妃暄的身后。
到底是谁在陷害我,石之轩吗?让我替他来背盗取和氏璧的黑锅?就算这样,却为何说我是灭情道门人?了空又为什么说是我盗走宝玉……?智障紧锁眉头,不知道自己为何一夜之间,竟到了如此境地。
“妖孽,还不交出宝玉!”不嗔再次重重的跺下禅杖,喝道。
“闭嘴!”智障怒视不嗔:“是非不分,真假不辨的秃驴!和氏璧被石之轩所盗,你们不去找他,却来我这里喊打喊杀,我看你这几十年的和尚是白当了!”
“哈哈哈……?别把什么坏事都推到石之轩身上,谁不知道邪王此时正在北疆找大名尊教的麻烦!”
“哈哈……魔门鼠辈,做了坏事,就要找家长来替你挡祸吗?”
“哈哈,你怎么不说是向雨田偷了和氏璧呢?他岂不是比石之轩做的坏事还多?”
“好一个石之轩!”智障深吸口气沉声道,看着眼前的不嗔与师妃暄,智障摇了摇头:“某再说一遍,虽然我在禅院铜殿内见过和氏璧,但盗走此物的确是石之轩无疑,这是他亲口承认的。师仙子还是不要挡在门口了,某家骨头颇为坚硬,若是出门时撞伤仙子,那便不好了。”
“呔!妖人狂妄,让我奚介来会会你,看你怎么撞伤我!”一个手持红缨枪的莽汉不知何时到了门口,缨枪一抖,便冲上来,枪头点向智障的胸口。
“咔!砰!”两声脆响,缨枪折断,莽汉被智障一拳打出门外,嘴角流出殷红的鲜血,伸出手指着智障,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气绝身亡。
“这……”宋师道目瞪口呆的看着智障,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侯希白也吃惊的看着智障,不知他为何痛下杀手。智障也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刚才怒火中烧,没有收住力道,这一掌绝非自己本意,只是……
“恶贼!还我兄弟命来!”陶光祖外号大鹏,身法高明,眼见奚介重伤不治,立刻红了眼睛,如疯牛般冲上前来,双掌印向智障的胸口,却是毫无防守两败俱伤的招式。智障抬手拨开陶光祖的双掌,复又一指,直点在陶光祖的云门穴,陶光祖如受雷击,只一激灵,便呆立原地,智障将其伸手拨开,此时已到师妃暄跟前。
一招打死奚介,制住陶光祖,酒楼中的喧嚣声立即静止下来,诸人自问自己的武功比陶光祖二人并不高深多少,智障如此表现,并没有吓到这些野心勃勃的江湖人,抽刀拔剑的众人围住楼梯,只等智障下来时,一拥而上,夺取他身上的和氏璧,不过此时却没有人再敢主动上前挑拨智障了。当然这里面不包括师妃暄和不嗔。
“呜……”禅杖带着沉重的破空声,朝智障头顶砸下来。不嗔终于按耐不住,朝智障出手了。在不嗔看来,不管是灭情道的妖人,还是盗取和氏璧的贼人,都不能放过,而智障“二罪合一”,更是非死不可,况且短短时间内,智障又杀了两条人命!
“水磨禅杖……”智障喃喃自语,仿佛回到了与中原武林人士一起抗击西夏军队的时候,胸中不只是怒火,还是战火在熊熊燃烧,让他有一种破坏一切的欲望。
“砰!”水磨禅杖被一双大手稳稳接住,不嗔双膀用力,禅杖却纹丝不动。智障看着不嗔摇摇头:“你不是我的对手,特别是修炼外功的你!”手臂一扬,不嗔便觉一股大力涌来,整个人蹬蹬蹬向后倒退五步,收回禅杖一看,鹅卵粗的精钢杖杆上面,竟然能够清晰的看到智障的掌纹。
“民生艰难,还望张兄不要难为酒楼掌柜,妃暄在长街上,等候张兄。”师妃暄瞟了一眼不嗔的禅杖,有看了智障一眼,转身下楼。一众江湖人俱都跟在师妃暄的身后,少时,整个酒楼便空了下来,只剩下智障一行人和躲在后厨瑟瑟发抖的酒楼掌柜和伙计。
“师傅,和氏璧真不是您拿走了?”徐子陵很罕见的先于寇仲开口。
“自然不是,子陵,师傅的性格,你不清楚吗?”智障看着徐子陵的眼睛问道。
“可是师傅你为何要杀死那个和尚和那个莽汉?”徐子陵说着,眼圈便又红了起来。
“我并没下手杀那和尚,而那个莽汉子……?说实话,为师没有收得住手。”智障轻叹了一声,走上前将奚介睁开的眼睛合上,默念了一篇往生咒,智障迈步踏上楼梯。寇仲、跋锋寒等亦跟在智障身后,王雄诞扛着大戟跟在最后。
“师傅!”徐子陵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想离开一段时间。”
“小凌!”寇仲惊呼一声:“难道你?”
“小仲,我现在心里很乱,我要去找和氏璧,我要看看到底是谁拿走了和氏璧,是谁陷害师傅。”徐子陵顿了一下,又道:“不论天涯海角,无论对方是谁,我都要将和氏璧带回来,洗刷师傅的不白之冤,但是……”徐子陵望着智障的背影一字一顿的道:“如果和氏璧真在师傅身上的话,那么请述子陵不孝。”
智障没有转身,没有回头看徐子陵。伴随着寇仲的呼唤,一阵衣袖抖动的声音入耳,智障幽幽的叹了口气,迈步走下了楼梯。寇仲等人亦随着智障下了楼。
“小仲,你也去吧,一世人、两兄弟,为师教过你们,男儿一诺千金……?记住,带子陵一块回来!”智障来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
“师傅……”寇仲声音发颤。
徐子陵要去找的不是和氏璧,而是一个答案,寇仲也是一样。这次离开其实并不突兀,特别是徐子陵,这个天性善良的弟子,在竟陵时就觉得智障出手太狠,杀戮太多,只是碍于师徒之间的感情他并没有说什么。而后来智障为了解决竟陵城中的困境,带兵剿灭朱粲,尽屠其众,这更加深了徐子陵心中的郁抑。而此时见到智障夺走了两条无辜人命,徐子陵心中的不满彻底爆发出来,所以他想离开,去寻找答案,寻找一个能够让他认同智障的答案。
“去吧……?如果可能,顺便找找贞嫂,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智障说着迈步走出了酒楼门口,长街上刀从林立!
“棍阵!”八十七名净念禅院武僧各持铁棍,在不嗔的号令之下,将智障围在当中。身前是布阵棍僧、不嗔、师妃暄以及几百名江湖人士,身后则是跋锋寒、宋师道、侯希白和扛着长戟的王雄诞,智障挥挥手将几个年轻人挡在门后,自己孤身来到大街上。
“咦?妖人的徒弟跑了!”人群中有人突然高声喊道:“追!别让他们把和氏璧带走!追啊……”在众人鄙视的目光和冷漠的反应中,这位仁兄的呼喊声渐渐消失。魔门中人皆是自私自利之辈,张智怎会放心的将和氏璧交给徒弟?况且师妃暄和不嗔没追,其他人追什么。
智障瞟了一眼那位呼喊的仁兄,朝他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这位吓得一哆嗦,忙不迭的挤进人群里,把自己藏起来。“来吧!净念禅院、慈航静斋、天下武林!”智障踏出一步,朗声道。
“棍阵!”不嗔再次发生,与此同时不嗔也加入群僧中,八十八个和尚卷起漫天棍影一齐重重的砸在地上。“轰!”决裂的气劲掀起长街的石板,夹带着无穷的劲气向智障射来。青石板沉重坚固,在真气的加持下,仿佛几十柄方便铲一齐向智障飞射过来,若放在战场上,足以杀死百名精锐。
和尚们并未停下来,八人一队,各个以掌抵住前者后背,以独特的法门,将真气汇聚在一人身上,而此人整合八人内力将手中铁棍激射而出,如此威力,比最大号的八牛弩穿透力更大,天下间不知谁人敢当其锋,想来宁道奇这样的大宗师都会退避三舍罢。
密密麻麻的青石和铁棍,将智障包围在中,交织如茧。然而智障不是作茧自缚的虫,虽然因为真气凝练的关系,智障发不出抵御攻击的气墙,但凭其发出的万千掌影便将青石板一一大落,旋即化掌为拳,如串花蝴蝶般将十柄铁棒尽数击飞。如此两拨攻击之后,智障仿佛长在地上,脚下甚至没有移动一步。
“阿弥陀佛!”八十七名僧人伴随佛号聚在不嗔身后,将各自真气内力全部聚集在不嗔体内,老和尚宝相庄严,闭目合十,仿佛圆寂,周身毫芒透过袈裟泛出体外。每个人都知道这些和尚的下一次攻击必定石破天惊,每个人俱都屏住呼吸,要看看智障能否接下这即将发出的狂猛一击。
“咻……”不嗔的身前,忽然挂起一丝旋风,带起老和尚脚下的袈裟。“阿弥陀佛!”不嗔一字一顿的念起佛号,声音渐强,最后一个佛字,甚至让人人耳膜震颤,颅腔轰鸣,然而即便如此,却没有人伸手去堵住耳朵,因为这至强一击就要伴随这个佛字发出!
“嗡……”?这一相声并非只不嗔的掌中发出,而是发自智障背后酒楼的震颤。巨大的掌影似慢实快的像智障压来,然而智障却还有功夫回头去看一眼颤抖的酒楼。
“嗷!”一条挣断锁链的金龙,从智障的掌中飞出,咆哮着,怒吼着,蜿蜒盘旋却一往无前,凶恶无比的撞击在掌影之上。??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智障左臂为虚右掌为实,极尽刚猛之能,所过之处,精纯至极的九阳真气将不嗔等聚集的内力尽皆破灭,掌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节节崩溃,而智障所发金龙劲气亦皮开肉绽,所耗不小,最后金龙撞上不嗔的身体,劲力爆发,“轰”的一声,不嗔在内的八十八名僧人尽数被击飞出去。
“咳……”不嗔倒地时撞在街对面店铺门口的拴马石上,唇裂齿落,满口鲜血,也不知是内伤所致,还是落齿所致,状极惨烈,半天起不来身,其余众僧也各个口吐鲜血。
“不嗔大师,你怎么样?”师妃暄飘到对面,将挣扎起身的不嗔扶起来问道。
“降妖除魔,何惜三入地狱?”不嗔笑道:“众弟子,今日于我共伏妖魔!”不嗔重重一跺禅杖,奋起余力再向智障冲来,其余八十七位弟子,亦跟在不嗔身后向智障冲来。而师妃暄,则在众僧背后念起了《白衣观音经》。
“花开生两面,佛魔一念间。”智障摇了摇头,不知为何,今时今日智障突然想起了这句话。?不嗔等诸僧一心求死,智障便只能成全他们。一阳指,正确来说应该是九阳版的一阳指,在众僧中穿梭挥洒,劲风破空声不绝于耳,智障每一指皆点在众僧的人中处,中者立即倒地气绝,不到盏茶时间,八十七位武僧尽数中指,只剩不嗔气息急促的拄着禅杖怒视智障。
“不嗔,你若退去,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智障平静的说道。
“哈哈,佛门弟子舍身卫道,何惜此身皮囊?邪魔看杖!”不嗔哈哈一笑,半截禅杖再次挥向智障顶门。
“噗!”一道金光闪过,不嗔晃了一晃,终于站立不稳,向后倒去,沉重的身躯砸在青石路面,溅起一片灰尘。
“哎……”师妃暄轻叹一声:“大师舍身为民,除魔卫道,妃暄自当以此身报之!”?朝着地上的不嗔行了一礼,师妃暄缓缓的抽出了宝剑,这病在阳光下泛出异彩流光的宝剑,便是那传说中的色空剑。
“色为表象,空为本质,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色空剑,好名字。”智障盯着师妃暄修长的手指赞道:“
看来师仙子要报应于我了,是吗?”
“因果循环,善恶有报,张兄若惧果报,何不悬崖勒马,幡然醒悟?佛门广大,菩萨慈悲,自当有张兄忏悔之所。”师妃暄看着智障平静的说道。
“呵呵,某身在佛门,又能往何处皈依呢?”智障长叹一声,颇有些落寞的说道。
“既如此,妃暄得罪了。”师妃暄长剑一抖,像壁画上的飞天一般腾空而来。“嗡!”不只是阳光闪耀的关系,还是师妃暄的内力催动,色空剑划出一片片剑影,自智障脖颈扫来。
“噗!”利刃入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智障转头看去,自己的手臂上出现一道寸许深的狭长伤口,鲜血正汩汩流出,染红了手臂上的月白僧袍。
“呵呵……”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流过血了,便是宋缺的天刀水仙亦不曾让智障流过这么多血,色空剑实可称得上是当今天下第一利器了。
后世鼓励献血,说这样不但能够救死扶伤,还可以益寿、防癌、预防多种疾病,智障流了这么多血,感觉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真气鼓荡甚是活跃,看来此言不虚。
“嘶……呼……”长长的吸了口气,又深深的呼了出去,这是多么神清气爽的感觉啊。
“吒……”佛祖的呢喃,天地间的第一个声音。蕴含着天道至高无上的圣威,是万邪、诸恶的克星,有着不可匹敌的力量,盘古因之而绞杀万千邪魔,而此时,却被智障这个“灭情道传人”,用来对付慈航静斋的弟子。
伴随这一声呢喃而来的,是智障自创的神掌,被命名为佛光初现的这一招,幻化出一只巨掌,不同于方才不嗔等人所发的掌影,这一掌掌心有一个卍字,而这个卍字,便是这一掌的核心所在,以智障精纯的九阳真气所铸就,具有无边的威能。
“轰!”智障这一掌速度不慢,却被师妃暄靠精妙的轻功躲闪过去,不过这一躲,却苦了她身后的武林人士,这些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实则想浑水摸鱼的货色密密麻麻的挤在师妃暄的身后,虽有不少轻功高强的人躲过一劫,但其余人却没那么好运,二十余人死于这一掌下,另有伤者十余。
师妃暄面色清冷:“张兄如此滥杀无辜,不怕死后永堕阿鼻?”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万千罪孽,皆归我身。”智障单掌在胸,一派高僧大德的模样,宝相庄严的神情,还在净念禅院的禅主了空之上。
“你……”师妃暄,脸色一红,罕见的有些失态了,再不搭话,色空剑绽开如美丽的曼陀罗,伸出枝蔓,要将智障拉入幽冥,而智障以拳掌相对,一时间剑光闪耀,拳风涌动,二人你来我往,斗得旗鼓相当。然而很快,师妃暄感觉到有些不妙:张智所用武功十分繁杂,每一招一式似乎都有不同出处,不倒一炷香的时间,其所用武功已达五十余种,好似不是在与自己拼杀,而是在演练招式。其次,虽然看上去二人势均力敌,但起落往来之间,师妃暄发现自己身后江湖人的数量却在不断减少,并非这些人放下了夺取和氏璧的念头离去,而是两人交手时打空的招式落在了这些人身上,虽然这些人一退再退,扔不时有人惨叫倒地。
终于,剩下的不足一百围观者承受不住战场处不时散逸出来的劲气与死亡的压力,从师妃暄与智障两人所在的长街退了出去,街面上,智障一拳迫退师妃暄的色空剑,跳回酒楼门前,而师妃暄则面色通红,喘息不已。
“跋锋寒!”智障叫了一声,却未回头。
“张兄!”跋锋寒上前一步回道。
“可有所得?”智障问道。
“多矣,不过我却是站在了师仙子的角度,思索破解张兄的武功,只是哎……”跋锋寒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
“如此便好,以你现在的武功,当然不会是毕玄的对手,但我相信,五年或是更短的时间之后,你的成就必不在毕玄之下,不过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是时候独自上路了。”智障肯定道。
“这……?也罢,跋锋寒就此别过,张兄,后会有期!”他不是拖沓之人,智障这样说,自然有他的道理,跋锋寒一抱拳,转身进了酒楼,自后门离开。
“希望有一天,你会出现在我面前挑战。”智障转过来,丝毫不在意身后的师妃暄,看着跋锋寒的背影低声道。
“师道!”智障把目光转过来,挥手打断了欲言又止的宋师道:“我即将离开洛阳,你回岭南时,请代我向宋兄问好。”
“……?好吧,世叔保重!”宋师道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不管对智障还是宋家,都是有害无益,所以只好抱拳告辞。
“小侯……”智障深深的看着侯希白:“若你见到邪王大人,告诉他,大恩不言谢!今日所赐,他日某定有回报!”
侯希白无言以对,只好苦笑的抱了抱拳,跟着宋师道一齐离开了。
“雄诞……”智障刚一开口,王雄诞便打断了智障:“将军不必多言,雄诞既然答应义父跟随将军,不管将军是正是邪,是王是寇,雄诞都不会离开!”
王雄诞这家伙,虽然不在军中,却坚持称呼智障为将军,虽然长的俊俏白净一表人才,却是个九头牛也拉不回的执拗性子。智障看着这个一脸平淡的年轻人,无奈的点点头:“好吧,既如此我也不难为你,明日我们一起回雁门!”拍了拍王雄诞的肩膀。
“不趁人之危,不背后偷袭,不迁延亲友,仙子品行张某佩服。”智障转过身看着街对面的师妃暄大声道。
“以张兄的武功,妃暄就算背后下手,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被张兄戏弄于鼓掌之中?”师妃暄幽幽叹道。
“哈哈,欲有所取,必有所予,世界上没有吃白食的道理。雄诞,咱们走吧。”智障不再理会师妃暄,自顾自的迈步向洛阳城门处走去,王雄诞扛着铁戟,跟在智障身后。师妃暄注视着智障两人的背影,紧了紧手里的色空剑,终不曾上前阻拦。
没有师妃暄和不嗔和尚,智障出城的路依然不会那么轻松,除了混迹在洛阳的江湖人士,对和氏璧有所觊觎的人亦不在少数,而其中势力最大的,非洛阳的实际统治者王世充莫属。师妃暄与智障之间的对话,王世充得到和氏璧在洛阳城内出现的消息之后,简直欣喜若狂,他原本就想废杨侗而自立的想法,只是中国有句话叫名不正则言不顺,王世充本是胡人,更不为天下人认可,但如果他能够得到和氏璧那情况便完全不同了,他可以一脚将杨侗踢下去,举着和氏璧标榜天命所归,从而名正言顺的登基称帝。和那些江湖势力打的注意一样,所以王世充很耐心的等待着师妃暄和智障之间分出胜负。
王世充任人唯亲,许多同族兄弟都掌握兵权,担任要职,比如此次在洛阳南门带兵的王行本,便是王世充的族弟,带领一千铁甲在通往城门的长街上设下层层关卡,防止任何人逃离洛阳城。而王世充本人,在接到探子的回报之后,率领亲军快马敢往南门,相比于天下仰慕的师妃暄,王世充更希望智障出现在王行本的面前,那样的话,他便再一次占据了主动,以剿灭魔门妖人的名义,‘顺便’拿到和氏璧。
王行本的部队中有五百重骑兵,人马皆披重甲,有极强的防护力和冲击力,在这个时代,是相当于坦克的存在,隋朝也称之为具装甲骑,也只有占据洛阳这个大都市的王世充有如此的财力和资源组建具装甲骑,连长安的李渊都没有这个能力。杨广大力经营东都洛阳,谁知却成全了王世充这个乱臣贼子。
王行本并非能征善战的大将,虽掌兵权,但领兵作战还是要靠王世充的心腹大将田赞与杨庆二人。当智障二人的身影自长街出现时,田赞杨庆便率五百甲骑发起了冲锋。王世充的命令是:只要有人出现,不论是谁,尽皆绞杀,一切以夺取和氏璧为最终目的。
五百甲骑虽然不多,但冲锋起来的声势却像是排山倒海一般,发出隆隆的轰鸣声,两边的木楼都战栗起来,簌簌的掉落着灰尘与杂物。面对铜墙铁壁一般呼啸而来的五百甲骑,智障没有后退一步,也没有仗轻功飞起躲避,而是接过王雄诞递来的铁戟,迈开大步,以至奔跑起来,向着对面发起冲锋!他心里有太多的压抑,有太多的怒火需要宣泄,更何况师妃暄的色空剑让智障流了不少的血,而智障却有一个晕血的毛病,方才强行压制,而现在,他要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杀!”五百甲骑和智障一起吼叫起来,这一次智障没有调用真气,没有运用武功,只凭借他的身体与铁戟撞了上去。智障把自己的身体当做冲城锤,高高跃起,将后背重重的砸在马背上的骑兵身上。
所谓一力降十会,就算是一根铁棒,被智障挥舞起来也能砸碎巨石,更何况是一柄重戟?甲骑身上的铁甲,在重戟面前和纸片差不了多少,刃锋过处,热血喷涌,习惯于在战场上收割敌人首级的洛阳甲骑,这次变成了被收割者,迸发的鲜血很快将智障的月白僧袍全部染红,配上智障脸上那狰狞恐怖的表情,真好似邪佛降世,夜叉重生一般,宽阔的洛阳大街瞬间变成了修罗地狱。
血红的僧袍、血红的脸膛、血红的眼睛,只有手中的铁戟是黑色的,不愧是项王宝刃,斩碎五百铁甲刃锋竟无一处卷刃,更无一丝血迹。智障踩着甲骑的尸体来到洛阳南门处,而此时王世充快马加鞭也带人到了这里。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和那个像是从血海中缓缓走出的身影让王世充这位积年老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心底泛出一丝冷气,原本王世充并不在意所谓的正邪之分,而此时他从心里将智障归在了魔门妖人的行列,除了魔鬼一样的人,谁能在杀死五百人精兵之后,还能从容不迫的漫步在长街上?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张智张大爷吧,在下王世充见过张兄。”一脸黄色卷毛胡的王世充骑马站在一拍弓箭手的后面,笑盈盈的朝智障问好。
“嗤!”沉重的铁戟插在地上,没有发出闷响,而是一种很利落的声音,可见青石板的街面,在戟锋下没有丝毫的硬度。智障没有抬头,而是用拇指拨弄着胸前的佛珠,闭目养神。王世充吃了个闭门羹,脸色稍变,但毕竟是一代枭雄,很快又满脸笑意道:“皇上听闻张兄为大隋镇守边关、力挫突厥的消息,十分高兴,只可惜道路不通,封赏的旨意穿不出去,如今张兄现身洛阳,圣上大喜,着我来请张兄上朝,受封雁门总管之职,并且加封……”
“刚杀了你五百精兵,你却要给我加官进爵,王大人,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智障睁开眼,仔细的打量着王世充,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人说假话、鬼话,怎么会说的如此顺畅?
“哈哈哈……张兄痛快,我王世充此生最喜爽直的汉子,说实话,如果能从张兄手中得到和氏璧,五百精兵又算的了什么?”王世充大笑道。
“既然如此,王大人又何必虚言,你我刀兵相见就是了。”智障将重戟自青石板中提出,遥指王世充。
“张兄且慢,世冲话还没说完,如果张兄肯投到王某麾下,王某又何惜区区一方宝玉?便是这天下,王某也愿与张兄共享之!方才所说,并非虚言。”王世充一脸决然,表情无比诚恳,看样子就是让他赌咒发誓,王世充也能做得出来。
在不明就里之人看来,王世充是个礼贤下士极其爱才之人,书中记载:王世充打败李密,招降猛将罗世信时,简直对罗世信敬若上宾,食则同席卧则同寝,热情的比对自己的亲爹还要好,如此盛情,罗世信哪还不感激涕零的留下来?然而很快罗世信就发现,王世充不只是对自己这样,对秦琼、程咬金、裴行俨,对每一个投奔他的人都是这样,极尽拉拢之能事。然而时间一长,他就变了模样,罗世信有一批宝马被王世充的侄子看上了,索要时被罗世信拒绝,谁想王世充竟然派人以强力将马夺走,如此行径,罗世信焉能不走?
智障对李世民说过,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深知王世充为人的智障,又怎么会被他三言两语所打动,所以王世充的话说的越诚恳,智障便越觉得恶心,若非方才五百甲骑让智障发泄了一些怒气,此时说不定铁戟就朝王世充的脑袋上飞过去了。然而智障并非不想这么做,只是王雄诞此时还没跟上来,他不得不和王世充虚以委蛇,在王世充的军队前站住了。
“不知张兄意下如何?若张兄有意,世充立即着人给张兄奉上蟒袍金带,加封张兄镇国公之爵位。”王世充见智障低头不语,似是在思考着什么,不由心中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