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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回:鬼王的彩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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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君大人…”

    雪娘怯怯的挪一步,擒着唇有些踌躇,不知如何开口。

    委蛇被精卫气得不轻,坐在殿上方的主位上端着茶盏吹胡子瞪眼,没好气的哼了声:“怎么了?”

    雪娘正思量着如何把话说得委婉,玉子妫就漫不经心来了一句:“把她送我做妾。”

    “……”

    白泽瞅瞅雪娘,又瞅瞅一旁撅着嘴满脸不高兴的妧妧,附在以芙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愧是鬼王陛下。”

    以芙也撇撇嘴:“啧啧~真有他的。”

    毫不知情的两人以为又是鬼王的风流债,这本事,这速度,跟阵龙卷风似的,所到之处寸花不生,还暗自比较起来两位美人谁更好看。

    以芙:“我觉得妧妧好看。雪娘也不错,有种病态美人的风情。”

    白泽:“都没芙妹妹好看,嘿嘿。”

    姒黎则在一边暗暗摇头,本是娶亲之喜,他的语气却像是讨要个宠物,想起那避子钿,她愈发觉得雪娘可叹可悲。

    雪娘却满不在乎,一脸幸福的跪匐叩首,恳求道:“神君大人,雪儿早已倾心玉公子,求神君成全赐婚!”

    委蛇毫不知情两人发生了什么,蛇瞳滴溜溜的转了两圈,想起方才听到他们说什么彩礼,又想起白泽说过这小子是鬼王的人。

    好家伙,莫说那鬼王连天帝都要忌惮三分,就单算身家宝物那可是囊中万宝,若结了亲家,这不得狠狠敲一笔。

    于是他放下茶盏,意味深长道:“这是大喜事啊,只是雪儿是我一手创造的,怎么说也算我延维的女儿,这彩礼…”

    闻言姒黎小声揶揄一句:“这神君大人不愧是博乐高手啊,脑子比凡人还会精打细算。”

    帝隐轻笑:“子妫的神位可比他高太多,自然得打量一番。”

    想当年,委蛇初创巫咸国,忽悠了好几位神明众筹,还死皮赖脸讨了女娲的生灵露,不得不说若哪天犯事被贬下凡,就这脑子也可在人间创个商贾世家,衣食无忧。

    “彩礼规格自然不会拂了神君的面,我这就禀明鬼王陛下。”玉子妫哪会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这老蚯蚓还真是会算计,嫁女跟卖女儿似的。

    于是他暗中下了道旨,神荼得替他打理冥府事物,只有郁垒匆忙过来了。

    郁垒正准备向他行礼,被他瞪了一眼才反应过来,忸怩不安的反受他行礼。

    “哎哟~郁垒啊,来来坐这坐这。”委蛇一见他,顿时笑得跟捧秋菊似的,施法在身边添了座神椅,又添了樽仙酒。

    “咳…”郁垒干咳一声,眼神闪躲着不敢看玉子妫,拿出神架子对委蛇道:“鬼王陛下无暇分身,特差我过来送礼。”

    说罢摸出个小盒子往上一抛,那盒子霎时迸发出一柱青光,就见殿内堆满了奇珍异宝。

    整整三箱青镬、六箱赤金白玉、十二箱珍珠翡翠,百匹天蚕制纁丝帛,及玄鹿皮八双,神兽崽一窝,礼之华贵惊得众人瞠目结舌。

    不过这些委蛇都不感兴趣,他眼神一直盯着中间那颗平平无奇的小神果,问:“这是…固魂果?”

    见郁垒点头,他惊得蛇尾都卷成一团,猛的将那神果摄入手中,两眼放光。

    这是可永固魂体的神果,乃神祖盘古的不死树所结,仅有两颗,一颗给了魔君叔云,一颗则在鬼王那里。

    魔君乃盘古心脏所化,鬼王则是盘古亲造的唯一一个人类,后来成了半人半神半鬼的怪物。二位均是永生不灭之身,于是这固魂果也就没了用处。

    可对寻常神来说大有用处,人会死,神也会陨,只不过比凡人多活万载就得重新轮回修炼。有了这固魂果可保神魂不灭,不入轮回。

    委蛇喜滋滋将神果收好,对郁垒笑道:“那就代本座多谢鬼王了。”

    遂又呵斥下方一对新人:“愣着干嘛?还不快行礼谢恩!”

    “别别别,我还有事,告辞!”眼看玉子妫准备行礼,郁垒吓得当即遁去。

    “这小子,毛毛躁躁的。”委蛇不明所以,傻乐着挥了一袖子,整座宫殿顿时成了大红大紫的喜宫,各处也挂满了红灯笼彩结绸,还相当雷人的连茶盏上都贴了囍联。

    收了法,委蛇又亲自替雪娘渡换一层喜服,玉子妫懒得换,委蛇也就随他了。

    又是一番打点下来,雪娘便开开心心的回内殿上妆去了,须臾之后才被妍娘搀着出来,临了之际,妍娘攥着红盖头又问了一句:“姐姐,这一盖便是一辈子,你可想清楚。”

    雪娘望着殿上玉树临风的郎君,艳红的唇勾了勾:

    “一辈子,哪够我爱他…”

    她轻轻拂下红盖头,艳红的鹤纹纁裳随着莲步款款拖曳,鬓角的一双万年吉庆簪微颤,轻撞着藤花点翠步摇,发出脆耳的叮咛,不知是在欢贺还是哀叹。

    她柔柔搭上他的手,玉面笑颜洋溢出如登春台的幸福,胸中忐忑的芳心也终于归属定宁,深情的眸中掬着涓涓热泪,不知是感动还是哀伤。

    “好美啊…”

    以芙都看痴了眼,她虽阅男无数,但全都是玩玩而已,见此也不禁向往婚事,幻像自己哪天也披上凤冠霞帔,嫁与心爱之人。

    白泽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道:“芙妹妹穿上一定更美。”

    姒黎同样一脸向往的牵着帝隐问:“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这样一场大婚呀?”

    她的目光落在那喜服上,羡慕的瞳孔中映出些微苦涩,当年她与高全成亲,连堂都没拜呢…

    帝隐摇摇头:“这是纳妾的规格,我要以繁贵百倍的正妻之大礼,抬你进门。”

    他紧紧扣着她的十指,深情承诺:“也只迎你,不迎妾…”

    “隐~”

    她静静偎在他怀里,他的字字铿锵如灼灼旭日,照进她曾碎裂的心缝,仿佛此刻她才是新娘。

    她忽然很感谢高全将她的心戳碎,才得以沐浴眼前人带来的阳光…

    一殿喧阗笑语之喜,唯有角落里的妍娘一杯接一杯的独饮,目光像淬了毒扫过玉子妫,又回到雪娘身上,暗暗摇头:“真的幸福么?”

    莫名的酸楚像狂漫洪水淹没了心房,她喃喃自叹:

    “姐姐…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