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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虎哭了好一阵,没见有人过来,倒是有些在山上帮忙的工人,想要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但是被林大虎拦住了,“大家继续干活吧,我娘在教我三弟做事呢。
听到是林夫人在教儿子,大家就不敢再好奇去看了。
事实上,他们开垦荒山,比起林三虎开垦的荒地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不但要砍树,还要拔掉很多荆棘,一不小心,脚下一滑,甚至还会跌进深坑里去。
这种活计,难道又比林三虎轻松了吗?
林三虎哭了大半天,见到没人理会他,越发是悲从心来,他不信娘亲、哥哥们都会这么对待自己,一咬牙,又拿起镰刀开始杀草!
娘不是不管我吗?娘不是要我开荒吗?我就将我的双手都划破,我看她心不心疼我!
长痛不如短痛,大不了我今天就是累死在这块草地上了。
想到这些,他又发狠割了好一会草,但是没多时,他又疼了下来,因为他的伤口实在是太疼了,尤其是浸透了汗水之后,更是疼得让他受不了!
他又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等着嫂嫂他们来给他送水,来看他这副模样,来心疼他,然而,直等到口干舌燥也不见人,只能气馁地回家去了。
一进屋,就看到赵荷花在跟巧儿玩耍,他不由得火冒三丈,脱口而出道:“大嫂,你在这里玩,都不去给我送水?”
“你又没让我送水?”赵荷花很是诧异,不知道林三虎发的什么疯。
“是了是了,你们根本就不在意我。”
林三虎说了一句,往屋里走去,这时候,巧儿发现他双手的异状,指着他的手,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脆生生地说道:“叔叔,你的手受伤了!”
“受不受伤的,又有什么干系呢,反正在这个家里,也没人关心我。”林三虎心灰意冷地说了句。
“三虎,你手受伤了?”
赵荷花听到巧儿的惊呼,也将目光落到他的双手上,见到他的手沾满了血迹,便也不介意他方才的态度了,只连忙说道:“三虎,你快去洗洗手,大嫂拿纱布帮你包扎一下。”
“用不着你假好心!”
林三虎冷哼一声,甩手进屋了。
“干了还没两刻钟,整个山头都能听到你哭声,你这一去一回,有一个时辰没有?过来家里发什么脾气!”
叶初秋从后院走了进来,指着林三虎骂道:“你大嫂是好心关心你,你对她什么态度?快同她道歉。”
一听叶初秋的呵斥,林三虎眼睛就又红了,他觉得今天家里人都在针对他。
赵荷花给他打了水,闻声连忙说道:“不用不用,都是一家人,这孩子,或许是干活累了。”
“长幼有序,在我们家里,要懂规矩,大嫂是你的长辈,你岂能对她不敬?”叶初秋却是严厉道:“快跟你大嫂道歉。”
迫于叶初秋的威慑,林三虎才不情不愿地同赵荷花说道:“对不起,大嫂。”
“嗳,没事没事。”赵荷花连忙应道,心里却也是酸酸的、暖暖的。
在他们乡下,哪有小叔子跟嫂嫂道歉的道理?娘亲这是将她放在心上,拿她当一家人,才让小叔子同她道歉,她心中又岂能不知?
她想着一家子就该和和气气的才好,便走过去,隔着衣裳,抓起了林三虎的胳膊,同叶初秋展示道:“娘,三虎是因为割伤了手,所以心情不好,您看看,这孩子听您的话,很是用心的干活呢。”
瞧见林三虎的手掌,叶初秋语气这才缓了下来,便让赵荷花去厨房舀了瓢热水来,掺在了木盆里,亲自帮林三虎将手洗干净了。
林三虎看着叶初秋轻柔的动作,鼻子一酸,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到盆里,在木盆里漾起滴滴涟漪。
“你这孩子,怎么还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
叶初秋轻轻地为他擦掉脸上的眼泪,说道:“不过就是让你去开荒而已,你怎么将手划拉成这副模样,娘看了可心疼啊。”
林三虎泪眼望进了叶初秋温柔的眼中,一下子仿佛又回到了他童年,他变声期的嗓子本就沙哑,再加上方才哭了一阵,这会儿声音更是低哑,“娘,你可是真心心疼我?”
“当然。”叶初秋一边拿纱布帮他包扎手掌,一边应了声。
“那开荒的事情?”他满怀信心地问道。
“开荒的事情娘都帮你想好啦。”叶初秋从怀里掏出了一副手套来,“你看,上好的麂皮手套,你戴上它,再锋利的茅草,也不能割破你的手掌了。”
看到叶初秋手上的手套,林三虎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转过身,擦掉眼泪,气哼哼了一声。
合着他方才一番表演,都表演给瞎子看了。
“来,还害什么羞啊,手套是你大嫂缝的,之前忘记给你了。”
叶初秋拉过他的手,将手套放进他手中,然后笑盈盈地说道:“行了,去忙吧,你干活不利索,两亩地还不知道要忙活多久呢。”
“娘,您真的就这么狠心?”看到手上的手套,林三虎猛地转头,脸色一百二十分的难看。
“去吧,娘让大嫂给你做好吃的,乖乖听话,才是娘的乖儿子。”叶初秋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将他“搂”出了门。
锄头、镰刀,她都递到了他手上,顺便还拿了一个竹筒做的水壶,挂到了他的脖子上,“你大哥、二哥他们出去,都带了水壶的,你可别说娘偏心,没给你准备。”
“娘……你可真是我的亲娘啊!”
林三虎转头,可是叶初秋歪着头看着他,一点都不容他反驳,他只能拿着东西,认命的去干活了。
“娘,三虎手都划伤了,让他歇息两天也没事的。”回到屋里,赵荷花说了句。
“手划破,那是因为他自己没有方法,多划破几次,结成血痂,长出了老茧,就没事了。”叶初秋眼神飘忽,不紧不慢地说了句。
赵荷花端了茶水递过来,“娘,三虎头上还有两个哥哥呢,他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他为人聪明,长得也好看,以后娶媳妇肯定不成问题,娘没必要对他太过苛责。”
“是啊。”叶初秋接过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将茶杯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可是惯子如杀子,我不想以后让别人说,我不会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