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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城,两人连客栈都来不及找,待打听到医铺所在,便直扑而去。而医铺本要关门,石强硬拦着,好说歹说,才花出去二十文钱,买了一副退烧药。
等找到客栈,伺候李重润服好了汤药,两人这才吃了一点东西。
但李重润的烧,仍旧退不下去,还有上升的趋势。
陈枫担心高烧烧坏了李重润的脑子,便打了一盆热水,要给他擦拭身子好降温,可刚给他脱了一件衣裳,却被石强拦住了。
只见这人责道:“怎么给他脱衣服?那不是更冷了么?”说着又给李重润包上,一边为其盖起了被子一边道:“捂一捂,淌出汗就好了。”
陈枫这才意识到古人与后世的一些医学观念是不一样的。对于后世来说,儿童高烧,一定要注意降温,防止高烧惊厥抽搐等。
但对于很多古人来说,发烧一般是受了风寒,需要捂,虽然有时候也有道理,但自己不是专业医生,没有医学背景,不能做判断,但也能肯定高烧时要注意降温和补充水分。
此时,没法争辩,陈枫又去折了一些柳树条回来,将剥下来的柳条皮,塞给李重润,让其咀嚼。
过了一会之后,烧终于退下来点,这时李重润恢复一点活力,才吃喝了一点东西。
陈枫不由纳闷,怎么花钱买的药还不如苗免费的柳树条效果好?好在柳条管够,陈枫为了照顾李重润,一夜没怎么合眼。
他知道发烧是人体内白细胞正在杀菌消毒的表现,可以适当烧一烧。但没有温度计,他根本不敢赌体温有没到高烧,只是凭感觉在李重润高烧不退时,才喂他一点柳条。
终于等到了第二日,陈枫又带着李重润找到昨日的医铺理论,抱怨药方无效,要医铺另开药方。
而医铺却以为是他上门找茬的,便叫道:“怎么可能?本店开的可是小青龙方,专治发烧!”
陈枫见状,不由怒道:“要不就是假药,从你这花钱买的,还不如不要钱的柳枝条!”
医家听到对方在砸自己招牌,冷笑起来:“柳树条退烧?莫不是你发烧,烧坏了脑子!”
“庸医!”陈枫没时间也不愿再跟对方纠缠,便要走。
谁知那医家却道:“你要找名医,去找白云子去吧,本店恕不接待!”
这个白云子是谁,陈枫不晓得,只知道唐代有个孙思邈,至于他生在什么时代,居住哪个里,也全不知道。
谁能想到自己会穿越?不会成天研究这个。
既然这个庸医说白云子是名医,他便拉过几个人打听了一番。
还真如庸医所说,白云子不仅是个名医,还是道教茅山宗师。但是其脾气怪异,经常拒诊,有时不要诊金,有时却狮子大开口。
陈枫知道一个古往今来行之有效的规律,就是有脾气的人,不一定有实力,但有实力的人往往都有脾气。
而看着自己一行三人的可怜相,对方应该不会要价太高吧。
两人便雇了一辆马车,花一天时间终于来到百里之外的茅山。又经过一路打听,才找到白云子所在道观。
此刻天色已快暗了下来。
道观看着不大,略比软禁过他的小院大上一点。
“不是茅山宗师么?怎么道观这么寒酸。莫不是骗子吧?”陈枫不禁嘀咕起来。
但来都来了,不找那人看一看,实在不甘心。
“咚咚咚”,陈枫敲响了大门门鼻。
不一会从里面传来打开门栓的声音,待门打开一条缝,又探出一个人来。
这人却是女的,少女。其穿着常服,非道姑打扮。
“听闻你们家大宗师是名医,特来求诊。”此刻陈枫没心思观察对方容貌,直抒来意。
那少女隔着门缝回道:“却不巧,我家先生正在炼丹,恐怕没时间。还请另就。”说完便要关门。
陈枫一急,便伸出脚掌抵住大门,面露乞求:“实在是外面的医生治不了,患儿又年幼,不然不会如此千里迢迢赶过来,小子愿奉千金,请大宗师施诊,还请仙姑代为通报。”
那少女听到对方竟称自己是仙姑,不由皱了皱眉,但看对方几人穿的破烂,显然是一路折腾过来的,心一软,便道:“那你等着。”
其门也不关就回去了。
陈枫会意,趁机轻悄悄推开门,见门内横着两条长凳,便招呼抱着李重润的石强过来坐等。
很快,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道人。这人看着四十多岁,穿的一身宽松冗长的灰色道袍,上面满是褶皱和污渍,脸上还有不少泥灰,小眼睛却闪烁着狡黠,看着便让人感觉贼眉鼠眼的,不靠谱。
陈枫心里不禁嘀咕,这是名医加大宗师?
还是来都来了,其只得躬身道:“想必是白云子前辈吧,幼儿无辜,还请仙长施以援手。”
这道人伸出一双干瘦粗糙的大手,道:“我这双手可金贵着哩。”
这算是默认了其身份。
陈枫心想对方是要狮子大张口了,便咬咬牙回道:“小子愿奉钱一吊,请仙长施诊。”
这一吊钱已然不少了,差不多后世六七千。就算是在后世,治个感冒发烧的,也花不了这么多。
谁知白云子却骤然变色,怒道:“什么一吊钱?”却转而问向石强:“你们刚才不是说愿奉千金么?”
他以为石强才是话事人。
石强见对方质问起自己,也是无话可说,毕竟说出“愿奉千金”的,可是自家主人。
陈枫却冷笑道:“奉钱一吊,可不就是千金?”
古时一吊钱,多是一千铜钱。而在大唐黄金很少流通,所以也有人称铜钱为金,听着大气磅礴,能装x。
白云子摆摆手:“别跟我玩什么文字游戏,你可知我那一炉子仙丹要是炼出来,何止千金万金?”
“那你可曾炼出来过?”
白云子老脸一热,好在脸上有泥灰粉饰,倒没让人瞧出红来。
只见其道:“你管我有没有炼出来,总之将来也许大概能出来。给你治病耽误了我炼丹,不得多收点诊费?”
“这老小子还懂后世经济学里的边际替代理论?”
陈枫暗笑,伸手指着李重润,向白云子道:“你治好了他,将来他也许大概还能做皇帝,到时别说千金万金,就是十万金百万金,他也给得起。就当买你仙丹了。”
“他怎么能当皇帝?”
“你也不能炼出丹!”
白云子见说不过他,便向石强道:“黄口小儿胡搅蛮缠,你这做家长的,再不管管,我可不治了。”
石强两手一摊,道:“他是主人,我是仆人,你问他去。”
白云子这时才搞清楚状况。
大概知道从陈枫这里讨不到大便宜,其只好降下价来:“这样吧,我发一点慈悲,收你十吊钱。”
“这不是跟上一世做玉石生意时一个德行?货主漫天要价,买家坐地还价。
十吊诊金?自己身上金叶子总共才多少?况且作为主人还欠着仆人铜子呢。”
陈枫想了一想,加了口价:“只是请仙长治个头疼脑热,一千三百钱。”
“药珍贵,包熬汤,五吊!我亏本做生意。”
“千里而来,诚意十足,一千五百钱。”
“卖手艺,靠经验,三吊,不能再少了!”
“孩子小,可怜他,一千六百钱”
“家业大,耗费多,两吊五百钱!再还,我可恼了。”
“手头紧,无余钱,一千六百五十钱。”
白云子一锤定音:“成交!”
陈枫顿觉自己成了冤大头。
治个感冒发烧花了差不多后世一万多,上哪讲理去!但对方报出这个价,应该能治好吧?
而石强在一旁冷眼旁观,见他们议好了价,抱怨道:“少爷,我可出不起这钱了…”
这两日吃住行开销,都是从他自己腰包里垫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