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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 拉人脱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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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宁城不大,一条主街连通南北,两旁楼肆林立,有布庄、酒馆、客栈、牙行、还有青楼乐户人家,倒也热闹。

    这时,陈枫却不急着赶路了,东瞅瞅西看看,真是流连忘返。

    白云子跟在后面调笑:“按你这般走法,何日能到终南?”

    石强也是笑道:“怕不得两三年?”两人一唱一和。

    被人奚落着,陈枫左耳进右耳出,只装作没听见。其正寻摸着,突然瞅见一个倩影在一条巷子里彷徨,定睛望去,正是幼宜!便赶紧喊道:“幼宜!”

    幼宜转头一看,见是陈枫,忙跑了上去。待其跑到跟前,拉住陈枫之手,焦急道:“我哥哥被人扣住了!”

    只见其满脸泪痕,陈枫问道:“怎么回事?”

    “这家主人说我哥哥欠了他们二十万钱,他怎么欠了这么多?”幼宜之前又急又气,见来了主心骨,只哭得梨花带雨。

    陈枫瞅了瞅这家房院,没瞧出啥来,而白云子虽是云游过天下的道士,竟也不知道这家是干什么的。

    此时石强却附耳道:“这家不是正经人家。门口挑着栀子灯。”

    陈枫虽不知道挂栀子灯是何意,但石强之前跟骆宾王混过,显然见多识广,他既然说不是正经人家,那这家人从事的营生就不是赌就是嫖,甚至赌嫖一体。

    其心中有了数,便问道:“他什么时候被扣的?”

    幼宜却道:“我也不知晓,从年前二十九就没见过他,他原说十五就出发北上的。今天都十三了,一直没见到他人。我找人到他朋友那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被扣在这里。”

    “不是还有仆人么,他们人呢?”

    一人跟着我哥,同样不见。另一人被我安排去找我哥那些朋友了

    陈枫又问道:“你哥哥是否有不良……”

    后面“嗜好”两字隐去没说。

    幼宜想了想摇头回道:“他历来端正,没听说有什么劣行。”

    白云子也附和道:“他们这种世家,家风严谨,他也不敢。”

    陈枫想了一想,道:“他或被人设了局!”上一世从事的行业,让他见识了太多的圈套,也知道该如何破局!

    见众人不解,其只是喝道:“石强,踹门!”

    石强听到吩咐,也是不管不顾,“砰砰砰”便踹起门来。

    很快便有个小厮开门,伸头见刚才的少女还在,竟带了个少年和壮仆过来,后面还跟着个牵着小孩的道士,便朝幼宜瞪眼叫道:“没你的事,再胡闹把你扣下来抵债!”

    陈枫冷哼一声:“狗胆包天!速去叫你家主人过来,不然我们就报官了,告你个强盗、杀人之罪!”

    他不知道唐代有没有非法拘禁罪,反正先扣个更大的帽子上去再说。

    “哎呦,是哪家的大人在泼我们脏水?我们可是正经人家,经不得大人如此诬陷。”一个媚态百出婉转动人的半老徐娘缓缓走出堂门,不用说就知道这人是老鸨

    陈枫冷哼一声:“正经人家挂栀子灯?崔公子呢,我要见他。”

    老鸨道却抛了个媚眼:“这位公子来的不巧,崔公子正和我女儿洞房花烛。”

    都到现在了,幼宜如何还不明白?只跺跺脚叫道:“哥,你再不露面,我们就不管你了!”

    只听见二楼有人喊道:“救我!”

    众人纷纷脸色一变,老鸨见状,铁青着脸,便摆了摆手。

    很快崔淞便从楼上狼狈逃了出来,却不敢下楼。

    老鸨恨恨道:“崔公子,我原是想帮你打掩护,你自己偏偏不长脸,可别怪我不讲情面。”又转而对众人道:“崔公子在我们这边,吃喝玩耍了半月有余,还欠着二十万钱,你们要是想带他走,先把欠债还掉。”

    “你胡说,我这两日都是被你扣下来,而且何时欠你钱?!”此刻实在太丢人,崔淞哪顾得亲妹还在楼下,便争辩起来。

    石强是有经验的,也叫嚷道:“半个月欠你二十万?就是扬州的头牌睡了一个月,也要不了这么多房钱!”

    大唐有“扬一益二”的说法,扬州在大唐的地位类似如今的上海,而益州是后世的成都。

    老鸨却掏出一张纸,抬头望向崔淞,道:“你的房钱自然不欠,但你输给薛生的钱,可还没还?”

    崔淞只叫道:“他是他,你是你,我输他的钱,自然筹钱还他,你凭什么把我关着,不让我走?”

    老鸨嘻嘻一笑:“薛生在我这里住了半年,正好欠了我二十万,他就把你这张欠条当着你的面抵给我了,公子却想耍赖。”

    “你......”崔淞被人揭穿,只得服软:“这二十万,我已经着人去找我朋友周转了,你何必苦苦相逼?”

    老鸨却扮做可怜,道:“公子不是本地人氏,你若溜之大吉,奴家上哪去讨你们的风流债?况且你那朋友也没凑到钱不是?”

    事到如今,在外人看来,这明摆着被人下了套了。

    陈枫也不客气,喝道:“按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到哪都有理说去。”

    老鸨见对方说话竟向着自己,忙赞道:“这位公子说得没错,一看便是知书达理之人。”

    陈枫却慢条斯理道:“大唐虽未禁妓,但禁赌是一贯的。”

    老鸨忙道:“我可未参赌,是他们私下赌的,与我无关。”

    “可是在你这里私设赌场,私藏赌具!告到官去,你也跑不掉,先打你几百个大板再说!”

    “你胡说,只打一百大板。”有个妓院小厮却不服气。

    “你还不如一小厮知道的多?”陈枫指着老鸨,只是冷笑道:“更何况你还涉嫌勾引良家子招妓,恐怕又是一百板。我再花个二两金,买通执刑的衙差,只怕你连二十大板都吃不消,便一命呜呼!”

    这老鸨倒是有点犹豫,看向了外面却什么也人没看到,她也只是受人之托,从中再拿点好处。这种下三滥的事情,本就理亏,真要闹到公堂上,也是自损一千,伤敌八百。

    老鸨的动作和神情,都被陈枫看在眼里,心知她外面或有救兵,不能再拖。

    只见他将包裹完全打开,将几块金条全部叠起,随后道:“这里有十两足金,你若是愿意,就将今日之事一笔勾销。你若不愿意,那扭送公堂,大不了把这些金子全撒出去罢了!要你的小命是绰绰有余。”

    十两金子,就是十万钱,这不是小数目,能买好几条命,而且都是顺水人情。有些人身子骨不经打,被打死了,很正常。

    老鸨拖到现在,不见有人过来救场,只好犹犹豫豫交出欠条,放了人出去。

    出了院门,众人默默不语。

    崔淞狼狈地跟在众人身后一言不发。此番遭遇,将来如何再能抬起头来?一直自认是天之骄子,自诩名流,如今斯文扫地,不仅在妹妹面前丢人现眼,还在白云子面前折了家声,真是羞愧万分。其抬头看看天,只觉暗无天日,便一头向墙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