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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崔玄晏家几口人都早早起来。本来一家人准备开开心心的给幼宜举行及笄礼,等办完了及笄礼,就意味着她已成年,可以稳坐鱼台,钓金龟婿了。
但家中两位爷们起来后,却被女眷一顿数落。
无他,两人昨晚同样被人灌醉了,只顾着自己回来,却把陈枫给弄丢了。
幼宜还想着邀请陈枫能在一旁观礼,结果现在连人家在哪都不知道。
崔玄晏派仆人出去寻找陈枫,等日上三竿了,仆人才独自一人回来禀报:“老爷,小的出去一路打听,竟没人知道陈天使身在何处....”
两爷们自知理亏,又一次被家人数落,哪里还敢露出一丝不满?又见天色不早,只好草草举行仪式。
待崔父将簪子插在幼宜盘起的头发上,两人便灰溜溜躲到书房里。
谁知刚过不久,便有衙差来到院门前张头问道:“请问这里是奉承郎府宅么?”
应门的小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摆手:“您找错了。”
衙差面露犹豫,赔笑道:“应该没错啊,这里不是奉承郎崔玄晏崔大人的宅第?”
小厮听到对方报对了自家老爷的名号,只是点点头,却想不通自己老爷没有官身,却为何被人称作大人,奉承郎是什么狼,他可听不明白。
那衙差见小厮点头,又问道:“请问,你们家小姐及笄礼行过了没?”
小厮点点头,回道:“刚刚已行了啊。”
衙差一得到肯定的答复,只道了声谢便扭头便跑。
只留下小厮在原地莫名其妙。
过了不久,就远远来了一队衙差。待到近处,只见衙差们摆着仪仗,敲锣打鼓,一直行到崔玄晏家门口才停了下来,而后面则跟着一群不明就里的围观群众。
一个衙差提着锣,“咣咣咣”敲了三下,又叫嚷道:“定州刺史拜见奉承郎,特来提亲。”
崔玄晏出门查看情况,也是一头雾水,哪有这样提亲的,事先都不打个招呼?况且对自家女儿已经有了打算,你这是节外生枝,硬插一杠子!
其心中隐约不快,但人家都到门口了,只能硬着头皮先接待。
谁料刚坐下来,门口又来了一队打着仪仗的衙差。这次来的是安平令戴文乐,同样是来提亲的。
崔氏一家全傻了眼,而幼宜气得早把自己关屋子里了。其又不放心,便着人找来兄长,恶狠狠警告:“我不答应,看谁敢同意!大不了一死了之!”
更过分的是,光这两个还不算,定州十县的剩下九县县令竟跟约好了似的,全部摆好了仪仗,一个接一个陆续过来,还都是来提亲的。
而这些人进来之后,又绝口不提提亲之事,只是一通瞎聊。
崔氏族人见势不对,这些人看着怎么是来找茬的?便忙将老族长和族内精英全请了过来,好给崔玄晏家撑场面。毕竟都是姓崔的,而且现在人家炙手可热,总要帮衬一点。
待大家齐聚一堂,整个堂屋都坐满了,只是气氛古怪,不少人坐立不安。而崔家院门外也堵上了里三层外三层。
这时,卢藏用居然也来了,也要来提亲!
一史十令见平疫使来了,忙起身拱手相迎。
定州刺史只埋怨道:“卢兄,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我们全要被轰出去。”
卢藏用只好连连致歉:“抱歉抱歉,昨日喝多了,差点耽误今日大事。”
随后,定州刺史拉起卢藏用,向崔玄晏解释道:“奉承郎,我等自作主张,推举范阳卢天使为求亲使团首领,特来向您提亲。”
崔玄晏正要开口询问情况,却听到“砰”的一声,转头一看,原来是老族长拍案而起。
只听其道:“既是自作主张,那就不必提什么有的没的。”
卢藏用赶紧拱手赔笑:“老族长稍安勿躁,总之是一桩美事。且待我说完,您老但凡皱一下眉头,今日之事便到此结束。”
将老族长劝下来后,这人不敢弄巧成拙,便笑向崔玄晏,径直道:“听闻令媛贤良淑德,貌比琼娥,恰逢此日及笄,可谓令月有典。
有子陈枫者,才质兼茂,至臻至良,倾心于令爱。故卢某不揣冒昧,为之求亲。以结秦晋之好,以缔丝萝之约。”
好家伙,原来昨晚有人得知陈枫有意崔玄晏之女,私下找到定州大小官员卖弄一番。而这群哥们既为了拍陈枫马屁,又为了安抚其未获封赏的失落之心,便主张要给陈枫求娶崔幼宜。
于是,为了瞒住一行人,特意将陈枫和崔玄晏父子灌了个酩酊大醉,最后又将陈枫安置在另一处。
而几人又担心加起来的威望不够、资历不足,毕竟求亲对象可是博陵崔氏,便将卢藏用也拉了进来。
卢藏用乃范阳卢氏,正经的五姓七望,又是进士出身,如今也算中级官员,做个媒人来给崔氏说媒提亲,也能过得去,便推举其为求亲团首领。
这才找准时机,演了这出戏。
老族长原本还绷着个脸,待听到是为陈枫求亲,不由眉开眼笑、喜形于色,见崔玄晏竟有些发呆,以为他不同意,便清了清嗓子,摆出老资格来:“玄晏,这一州十县的长官与范阳卢氏的卢天使联袂过来,特为陈枫这小子求亲,你到底什么意见啊?”
如果老族长不赞同,别说一州十县,就是整个河北道官员过来,他一样也不会理睬。人家可是博陵崔氏,传承了近千年,出了几十个宰相!
他这句话摆明了是赞同,但他一人赞同没有用,求的又不是他孙女、重孙女的亲?他做不了主。
崔玄晏还在愣神之中,却被崔淞推了一手,待其回过神,忙点头:“同意同意!君子当有成人之美,愿缔结崔陈二姓婚姻。”
此话一出,满堂喝彩。
卢藏用又道:“我等此去复命,不知何时才能归来。依在下看来,有些程序,不如从简从快。比如说纳名,就可以现在进行。奉承郎以为如何?”
既然女方家长初步同意缔结婚姻,那下一步便是要算算两人八字合不合。
崔玄晏想想也是,便将幼宜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写在一张纸上,随后道:“得请人算一卦。”
崔淞推荐李含光来卜卦,却见其连连摆手推辞,只道:“我虽师从茅山白云先生,但却不会算卦。”
崔淞只瞅了他一眼,暗道:“这人平时挺机灵的,怎么关键时刻却一点也不懂事。随便做个样子,说几句好话不就是了?”
老族长便要着人去请算命先生来。
卢藏用却嘿嘿一笑:“在下才疏学浅,愿毛遂自荐。”
原来这人却是精通蓍龟九宫之术的,可不是作者瞎说,这是史书上有记载的。
卢藏用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把蓍草。
崔玄晏看着这人倒像点样子,便递出幼宜的八字。
卢藏用接过后,稍微扫了一眼,又伸手向定州刺史索要陈枫八字。
定州刺史两手空空,便回头向安平令索要,安平令又转头向其他县令索要,一个要一个,要到最后,众人大眼瞪小眼,没一个人有。
定州刺史眉毛一竖:“你们都干什么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