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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枫鬼祟笑道:“方才李兄说猪肉不洁,上不了台面,依我看主要是因为猪肉骚气无比,但小子却有办法解决。”
他想起在后世时,曾在网站上面看到一些生活在国外的博主视频,里面讲到欧美国家的猪肉特别骚,主要是因相关动物福利的法律不允许阉割公猪,导致公猪性激素分布在身体之中,积累骚味。而国内的公猪崽在去势之后,骚气大大减少。
“哦?怎么弄?”白云子不以为意,便应付一下。
陈枫笑道:“趁猪仔幼小,阉割去势,长大后即无骚气。只是这阉割之法,还要咱们摸索出来。”
只见白云子皱皱眉,嗔道:“为满足口腹私欲,就能做有伤天和之事?”
刚刚这老哥还拍胸脯保证有事皆可相助,现在又撂挑子,陈枫也不敢生气,只好陪笑道:“蓄养豚猪,一可解决饭余泔水。二来猪肉价廉,可让贫苦人家有口肉吃,而且猪肉油脂肥厚,富含油水,不仅解馋,还能长人力气。三来还可以堆粪养田,用来营养庄稼。
母猪留用繁殖,公猪却用不了那么多,只能宰杀取肉。如果公猪阉骟绝种,长出来的肉,口感会好很多,这样能卖出个好价钱,此乃造福与民之事。
况且,公猪阉割需医家手术,过程中可试制手术刀具,验证术前、术后的大蒜精和酒精抗炎杀毒之功效,锻炼切割缝合伤口的技艺,研制缝合线,探究如何止血等等,这都是提升医术的好事,总不能一直用病患来提升医技吧?
另外,万事开头难,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除非性命攸关迫不得已,常人也难以接受在自己身上动刀,以供人练习。
将来若想开展外科手术治病救人,只有医技精湛,方可取信于人。”
一通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只听得满座皆惊,而茅山六子们随后个个面露苦色。
果然,白云子沉默半晌,在仔细斟酌之后,沉声喝道:“言之有理,应当如此!当初我找人验证酒精消毒之效时,曾医治一大疮,患者听闻要动刀割疮,顿时惧如筛抖,凭我杏林声望仍须连哄带骗,才劝服患者配合,若换成寻常医家,更是难上加难。”
随后其便吩咐起徒弟们:“含光先回茅山不管,季昌、紫阳、静贞、太虚、仙峤,你们五个视猪如人,借阉骟之机,研外科医技。
尤其是静贞,更不能偷懒,将来遇妇人需要手术,男医多有不便,故要担起重任。”
焦静贞乃白云子唯一的女徒弟,被其寄予厚望。
只见五徒齐立,恭恭敬敬躬身回道:“谨记师尊教诲!”
待抬起头,再看向白云子和陈枫,只觉两人一唱一和,老奸少滑。
没办法,老的是如父师尊,不仅传道授业,还一心救苦救难,不敢不听。
少的则鬼灵精怪,点子层出不穷,不仅一举多得,更是行之有效,让人找不出半点理由去反对拒绝。从枫云散、听诊器、温度计,到避痘神液,酒精等等,足可验证。
现在又多了玻璃,虽不是其亲手试制,但按照他说的,千试万试,最终就是能做出来,不得不让人心服口服。
想必“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莫过于此吧。
众人的神色,石强都看在眼里,不由窃喜自己能置之事外、独善其身。
谁料这个念头刚起,便传来自家主人的吩咐:“石强,你也要跟着学习阉猪之术。总不能要诸位师兄们一直大材小用,将来家里所养猪崽的阉割,甚至推广至大唐天下,少不得你操心。”
石强不好直接拒绝,只是道:“要我卖一膀子力气,行。精细活,就怕难以胜任。”
陈枫当然知道这家伙是想偷懒,却笑道:“你怎能妄自菲薄?当初割牛取痘,那等的精细活,常人都做不来,你不是做的很好?只是委屈你了,未能因功受赏。你放心,只要好好干,来年给你娶一房媳妇!”
石强大嘴一咧,道:“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陈枫又转向另一桌,向诸奴婢道:“石强跟我三年,最是忠心不过,办差也用心,曾立下汗马功劳。有过则罚,有功则赏,明年就从家中挑人许配给他,大丈夫理当建功立业,繁衍子嗣!其他人也是一样,按功劳大小优先婚配,没功劳的,就依苦劳。总之,只要勤恳忠心,陈家不会让尔等孤苦一生!”
十几个奴仆听后,个个兴高采烈,起身齐答:“奴等自进陈宅,如获新生,定当竭尽心力,侍奉主人!”
石强趁着给陈枫斟酒时,弯身轻道:“倒也用不着等到明年,今年也不是不可以。”
陈枫笑骂道:“呆子,等幼宜嫁进来,肯定会有丫头陪嫁的,届时让你挑选,不是又更多选择?”
石强恍然大悟,连连赔笑:“对对对,还是你想得周到!”
只是待其落座,却越想越不对:“等幼宜嫁进来,固然会有陪嫁丫鬟。但年轻貌美的,肯定是贴身丫鬟,都是要伺候房中,留给陈枫用的,我哪敢染指!哎呀呀,真是猪油蒙了心,又上了他的当!”
这人的小心思,无需赘言,庭院里的气氛,才更为重要。
饮了几口酒后,白云子则笑着向陈枫抱怨起来:“这枫茅仙露一口忘忧,你却用这么大的碗来盛,岂当这是寻常之
酒,动辄斗量?”
陈枫笑道:“老哥说的没错,饮此酒,无论碗樽,都不合适,我看不如定制小瓷盅,一杯即一口,最为相宜。另外再定制大小匹配、器型优美、斟倒方便的酒壶,这样方能相得益彰。”
“直接找瓷窑定制即可,哪用得着来商量?”
陈枫两手一摊,苦笑道:“老兄,小弟最近开销颇大,两百支温度计分的六十金利润,到现在已所剩不多。过些天等小海池填满土,又要造楼筑馆,又是一笔大开销,接下来蒸馏仙露,酒精等等都需要花费不少……”
白云子眯起小眼,也不等他说下去,便打断道:“拿去拿去,把我那份拿去先用!真是稀罕,你居然哭穷了。”
陈枫赶紧敬上一杯:“等虚应来长安,又能带来些温度计,到时再补上这个窟窿。”
温度计在茅山找了三批人人分工制作,月产两百多支,分销的利润先进上清观账上。
白云子回道:“我知道你点子多,要做的事情也多,摊子铺得大,耗费也必然大,尤其是现在刚起步,都是只出不进的。你若需要,我那份都给你,只是约好三年之后,重建茅山上清观时,你必须出力!好了我一件心事。”
“三年之后,别说一个上清观,就是十个,我也建得起!”陈枫拍起胸脯做保证。
白云子看不得他的嚣张,便想要逗弄一番,让他出出丑,于是道:“别提这些钱货俗务。如此花好月圆之夜,可谓‘桂影婆娑间,银光漫洒闲,风拂清露去,绝尘心自远’。”
李含光拍马赞道:“好诗,好诗。庭桂成影,月光撒地,一片恬淡景象。微风轻拂带走秋露,清新脱俗。远离尘嚣,自由洒脱。师尊以诗明志,正契合此时此景!”
陈枫怕出丑,不敢评价此诗,但以前没见过白云子作诗,便问道:“是不是从哪抄的?”
白云子只气得胡子竖起,于是哇哇叫道:“老道还不屑于抄袭!来来来,你给我抄一首来?!”
“好好的饮酒,现在作什么诗……这不是为难我么?”陈枫连连求饶。
“不要你作,你抄一首来!”白云子气得不轻,不愿放过他,又道:“抄一首带‘月’的诗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不对,怎么多了一个字?这他娘的是宋词!”陈枫搜肠刮肚打了一个腹稿,却发现打错了。
其无奈之下抬头望月,等了半晌,突然灵机一动,想起一首李白的诗来。
其又担心被人批评剽窃,便改了几个字。改完之后,其振振有词道:“庭前明月光!”
众人眼神一亮。
“不错有点意思。”李含光附和了一句。
陈枫接着道:“疑似地上霜。”
“诗意之中有所哀愁,若晚上一个月才更应时。”这是白云子的点评。
“举头望明月。”
“好小子,你这是跟我杠上了,要你诗中带月,你竟然带俩。不过还可以,你继续!”
“低头思新娘!”
“噗……”
众人正等着诗尾情感升华,却等来了节操碎落一地,不由忍俊不禁。
好容易平复下来之后,白云子道:“这不是抄的,是你自己作的,是不是?好好一首诗,竟被你作贱成这个样子,不行不行,最后一句快给我改来!”
“就是思新娘嘛,也不知何时才能迎娶幼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