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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左邻右舍)—第十六章(门前有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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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左邻右舍

    邻居中,来往最多的是隔壁王家,这王家可是个女儿国,除了王叔叔,清一色的娘子军,阿姨姓文,生了12位千金,最小的3个依次叫玲玲、秀秀和翠翠,嘻嘻,跟《西游记》里猪八戒撞天婚的珍珍、爱爱和怜怜有点像吧?那是,女儿好呀,有女百家求。

    嗯,咱先不说求的事儿了,咱还没长大呢,心思还都在玩儿上呢。可她家的门实在不太好进,那两头大肥猪,简直比看门狗还厉害。

    玩着玩着,不定啥时候,它们就从猪圈内跑了出来,一路哼哼着拱到面前,吓得妹妹一边尖叫,一边往我身后躲,这时,我总得拿出点姐姐的样子,于是,勇敢地挺起腰板,挡在妹妹前面,大声呵斥它们:“去,去!一边去!!”

    可这黑猪极不通人情,一点面子都不给,仍然横冲直撞地奔我而来,我一看,好汉不吃眼前亏,拉起妹妹便逃,跑到大门外,拉紧大门大喊:“玲玲——,玲玲——”。

    其实,玲玲早来了,吆喝着猪儿们回了猪圈。可我们不放心呐,躲在大门外向里瞅着,看看没啥动静了,才打开大门,进去巡视一圈,发现猪儿确实不在了,但心里总不踏实,便拽着她们来到大门外玩儿。

    玩儿啥呢?我们商量着:打沙包、踢键子、跳房子、拾瓦瓦?有些腻了;打马城?人太少;跳皮筋?嗯,这个不错,边唱着歌儿边升级:3333212223213561332161613321,可我不是这把料,每次跳到腰上就跳不过去了,瞧人家,跳过了头还在跳。

    “换,换换!”我不耐烦了,便说。

    “换啥呢?”她们问。

    “救死救活。”我早想好了。

    所谓“救死救活”,就是一帮人(得是双数)分成两组,在地上画一个圈,作为大本营。一组人站在圈内,另组人圈外,准备工作做好后,大家商量好,圈外人喊:“预备——,开始!”圈内人马上跑出去,圈外人赶紧去追,追上了,在他身上拍一下,他就“死”了,只能定定站住不动。

    他同组的人便想法去救,若能在其身上拍一下,他就“活”了。但这时,圈外人必定追着圈内人让他救不成,如果在救人的人身上拍一下,他也“死”了,等他们全部“死”完后,角色互换,继续游戏。但这里有个规则,就是人家跑回圈内后,圈外人是不能进去的,他们可作短暂休息,当然,这也是有时间限制的,最多两分钟。

    呵呵,别看这个游戏简单,其实,挺能锻炼人的,比如灵活性及意志力,相比今天孩子们的电脑游戏,似乎更健康环保。

    在她家,除了游戏之外,就是等王叔叔上了班,文阿姨下了地,姐姐们上了学,我们就开始偷弄好吃的。啥呢?炒麻子和黄豆,以前,我不会吃麻子,那小小的一粒儿,怎会嗑出仁儿来呢?

    但她们很会吃,嘴皮儿一动一动,舌尖儿一顶一顶,麻子皮儿一飞一飞地,帅呆了。为了装酷,我也学着嗑麻子,将麻子送到嘴里,用前门牙轻轻一咬,麻子皮儿“啵”地一下就裂了口,然后用舌尖抵开,将仁儿吸出来,再用舌尖将皮儿送出去,若是用力得当,也会“噗”地一下飞出好远,轻快利落,渐渐地,我也学会了吃麻子吐麻子皮儿,呵呵,可不是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儿。

    再说吃黄豆,黄豆可不那么好炒,火候很难掌握,不是炒不熟,就是炒糊了,反正总不太好吃,可我们胃口老好了,不管炒多少,都会吃个精光,简直就饿鬼投胎,鬼子进村,偶尔吃不完,那就兜回去。

    左邻说完了,那我们再来谈谈右舍。

    右舍是赵叔叔家,赵叔叔夫妻俩是东北人,见了我们总是摸手摸脸,问东问西的,我们也喜欢他们,喜欢听他们讲东北话儿。

    可他们那俩娃,却不是省油的灯,再加上他们的堂姐堂哥,便是4个土匪。跟他们在一起,可没在玲玲家的待遇,总是互相打仗,开始还是玩儿,用弹弓、土坷垃以及雪块,打着打着就恼了,发展成了战争,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的。

    但我们哪是他们的对手啊,他们不光人多,年龄大,且胆子贼大,啥东西都敢用,啥地方都敢打,每次我们都吃了败仗,就想再也不和他们玩了。

    可一段时间后,好了伤疤忘了痛,又继续打仗,继续受伤,唉,生活不光是阳光鲜花,还有风霜雨雪,这不,不是叫我们碰上了么?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故事是:从前有座山……

    第十六章门前有座山

    祖父从外地回来时,买的庄院是县城某生产队的,位于该队的西沟畔,门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其实,我家与这座山之间有道沟,我与此山只能隔沟相望,故而,这山在我眼里相当神秘,都说这座山叫岳王山(或许是药王山,山上可以采集到很多药材),山上有个岳王庙(药王庙)。

    我不知这岳王(或药王)指的是谁,庙里供的又是谁。那时,站在大门外,看着山上云雾缥缈,林木苍翠,莺环燕绕,总想走进去,看看里面都有啥。

    这念头,深深浅浅的,在心里搁了好久,也曾付诸行动,下到沟里,走到半道上,林木越来越密,阳光越来越暗,眼界越来越窄,心里便七上八下,浑身也窸窸窣窣地,不是起疙瘩,就是奓头发。但还是强忍害怕,小心前行,却听“嗤”地一声,一条青蛇从脚下穿过,吓得我大叫一声,拨腿便往回跑。

    以为后面肯定还会有其它的妖魔鬼怪,直到跑回家门口,但见风和日丽,空气宁静,才敢回头去看,结果啥也没有,明知是自己吓自己,但每次走到大致相同的地方,都是相同的反应,奇了怪了。

    于是,我像那个好龙的叶公一样,远远地观望着,遐想着,爱恋着面前的这座山。

    这山,便像是我少年时代的一个恋人,愈近,情愈怯,所以,只能远离,在远离中仰望、倾慕、艳羡……

    春天,山上开满了杏花儿,层层叠叠的,像锦像缎,似雪似棉,其间点缀着夭夭之桃,真是“万白丛中一点红”,春风过处,便齐齐地翻向一边,飘起一阵花雨,我便感到一阵心痛,唉,才几天呀,这花儿了,就落了……

    偶尔,我和小伙伴们下到沟里,来到山上,嗯,这山有其独特之处,就是沟前山外,有一道高大的土墙,墙上还有门洞,就像是一出戏剧的序幕,遮遮掩掩处,才有好风情,要弹琵琶,先得遮面。咦,这是啥道理?

    嗨,先不管它,且说我们来到山前,望着眼前高高的林木,以及被树木掩住的小路,低头摘下一些小花儿,几个人搭起人梯,折下几枝杏花。

    望着山那边沟里的小溪,曲折蜿蜒地伸向远方,不知到底去了哪里,曲里拐弯地就找不到了,心里总想探寻,试了再试,终是不敢下去,不得已怀揣着屡来屡退的心思,乖乖返回了,临去之前,必有秋波几转,无限风光,尽收眼底。

    夏天,山上绿树成荫,望去,心里一阵沁凉舒爽,那凉意儿从眼底到心中到脚板,丝丝儿地,跟吃了冰棍差不多,只差几许甘甜。原来,这热冷不仅仅由温度决定,还跟颜色有关系,怪不得图画老师说啥暖色调冷色调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太阳要落山了,红红的一个大火球,直逼进山,将周围的云彩臊得羞羞地,像新嫁娘的脸庞,那远远的树木,便是她的嫁衣了,微带酡红,尤如酒醉。群鸟叽叽喳喳地,像一串送亲的队伍,边跟高处的老鹰打着招呼,边往深山中飞去,一跳一跃地,将太阳送回了家,将新娘送到了她的洞房。于是,山前一片黛黑,啥都看不见了,是啊,新郎新娘该干嘛干嘛,岂容我们偷窥?!

    秋天来了,一天一天地,树叶儿由绿转黄转红,错落有致,倒也风景这边独好,但随着秋风阵阵,那些黄叶儿如归家的蝴蝶般,急急离开了树枝,忽儿打个旋,响一个哨音,便寒蝉凄切了。若对长亭晚呢,定是碧云天,黄叶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梦里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心里便落落寡欢,寂寥又萧索。唉,不提也罢。

    冬来,也不打个招呼,一早起来,就落了厚厚的雪,让人缩头缩尾地不敢出门。可得上学啊,没办法,穿衣再穿衣,穿得好笑又拙笨,左摇右晃地上学去了。

    出门一看,山上好漂亮哦,白白的像开了满山的杏花儿,冰清玉洁。树枝上也落着层层积雪,就像树儿们一夜间吃胖了,憨态可掬地跟自己一个样儿,心里就乐了。

    到了学校,发现大家也是如此,个个都是暖宝宝,没有苗条的,便互相取笑着,伸手哈着气,放下书包,跺着脚,坐在板凳上,等着老师来上课。

    下课了,随着“叮铃”一声响,大家“哇呀呀”喊着,蜂涌而出,奔向操场,便开始抟雪人,抟着抟着,背上挨了一下。“谁?!”,边问边回头,手里的雪块早掷了出去,一时就开打了,管他是谁,左手刚扔出去,右手又捏好了,结果,前面不知又被谁揍了一下,生疼,冰凉又火辣,正想还击,还没找着对手,“叮铃铃”声儿大作,唉,叹了口气,随即扔出手里的雪块,跑回教室。

    哦,跑题了,就此打住。

    人啊,总是否极泰来,乐极生悲,正当我春风得意马蹄疾时,一个马前失蹄,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