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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浩然二爷这边因为伤病加中暑,把贾夫人惊的十分慌乱,贾夫人是又心疼又后悔,恨不能替着夫君浩然去病痛。这还不是厉害的,从去年二爷忙着自己仕途升迁和女儿的终生大事,一直没休息过,时常聚宴醉酒,回来又两头受气,本就有积劳成疾之势,加之二爷一直就受不了暑热,后面再来一顿杖刑,突然所有的伤累一齐发作,顷刻间就连饮食都不进了,赵太医第三次过来把脉时,突然发现病情加重,只得留在二爷府中暂时守着。
国公府得知消息,大爷浩瀚一下朝就忙忙赶到弟弟府里,看着半梦半醒间的浩然,喊了两声,浩然二爷心里是明白的,还招呼了大哥,可是听着有气无力的声音,实在不像之前那么活力四射的人,大爷吓得就不敢走了,若真是因为这顿杖刑把老二给打怎么样了,那国公爷可就后悔心疼死了。
三老爷浩荡得了空也跑去看二哥,一看二哥这个样子,加之又听不懂那些医疗术法言语,太医又留着没走,二嫂子慌的不成样子,吓得以为二哥就要不行了似的,连忙和府里告假,留在二哥家里守着。
其实赵太医也是医者父母心,二爷的年岁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加之多年在二爷家里问平安脉,知道他们夫妻人很好,二爷又年纪不大,国之栋梁,就不想他留有什么未清的病根,自己年纪大了,手里事不多,也就多关心了些,可不巧把他们几家给吓得,好在赵太医忙了两天就回去了,二爷的身体好转了不在少处,众人才放心了。
皇帝一连几天早朝,都没见着那位俊逸潇洒,且办事甚合自己心意的李大人,又不好当朝问国公爷浩瀚的兄弟家里事,于是下朝就问吏部的人,李大人怎么了,众人都知他身体不适告了假,皇上也奇了,这李大人文武双全,身体底子不弱呀,于是一回头就把给李大人把脉的赵太医叫来问话,从赵太医口中得知李大人的病情不要紧,也就放心了,不过听说李大人还受了杖责,就更奇了,不用太医提醒,皇上也知道这事是谁干的,于是第二日下朝就把国公爷浩瀚给叫到自己书房,君臣谈心了。
若不论君臣,这成国公府和皇家还是多少代的故交旧识,皇上和浩瀚老爷家三兄弟打小就认识,对浩瀚浩然那是更熟。浩瀚老爷见了皇上先行君臣之礼,皇上随后就拉浩瀚老爷攀谈起来,聊着聊着就是想打听二爷受伤的事,浩瀚老爷当然知道皇上的真意,也就实话实说了。
皇上听完很不能接受,但也确实知道李氏因家法严格,才有如今子孙的繁盛出息,当然不好责怪浩瀚老爷对弟弟罚重了,但总觉得这李大人在酒醉的状况下被人扯进青楼伺候,压根就不是本人的错,怎么着也不该如此重责,何况这世间男人逛青楼本就属正常,皇上听完实话后反而觉得憋的慌,很是同情李浩然李大人,既想责骂那日几个把李大人拖去喝酒的官员,怎么不知道把他好好送回去,又想查封那家开“黑店”的妓馆,怎能不问青红皂白就“伺候”人,郁闷了半天没忙国家政务,好在臣子提醒,赶紧批阅奏折。
随后皇上命人把云南进贡的名贵重楼药油取了两瓶,并大量补品食材,一起派人送到李大人府上,叫他好好养伤。
之前无数次抱怨家人对自己不够关心的浩然二老爷,这次因为伤病,得到所以人的怜惜,不但妻子贾夫人对他百般爱护,儿子侍奉床前,兄弟几家前后探望,皇上也关怀备至,就连自己老丈人一家和几个儿女亲家都忙不迭的前来轮番关心,更别说那些早就有结交逢迎之意的官僚,一时间送进府里的各种给李大人补身子的药品吃食,都堆的满院子跟座山一样。
因为是病了,来人只能送补品吃的,不敢送其它的,颇有见识的贾氏知道,这些东西样样都不是便宜货,贾夫人为怕送礼慰问送成贿赂,赶紧以来人多了会打扰老爷休息养伤,直接不给人进府了,无论来者何人,通通闭门谢客。
这边门一关,好了,相公是自己一个人的了,贾夫人长出一口气,只要不招呼那一大堆七七八八的事,贾夫人有的是时间柔情贤惠,至于薛姨娘,现在就连老爷的起居都是自己说了算,直接不给她进自己屋就是了,现在在这个府里头,哼,还没有自己不敢打的人呢。
二爷夫妻间虽然心结已解,但还不完全知道对方对自己的心意,不过也都有默契了。
二爷身体底子还不错,加上最近没人隔应他,心情愉快,劳累中暑很快就好了,但就是板子打的伤好的慢,所以二爷心里时常感慨,婉言那日究竟是有多恨自己,这可比自己以前捱的任何一次板子都重,父亲的力气肯定比婉言大了不知多少,但是无论父亲怎么打自己,有时候气狠了,一连打五六十下都是有的,可那样自己还是立马就能有劲闹腾的,唉!岁月不饶人啊!
贾夫人想趁着夫君难得卧床的日子,给他好好调理身子,把那些吃饭没规律,喝酒不节制的习惯都给改了,于是后面的时间,贾夫人对二爷的一日三餐十分重视。
开始不能下床时,都是贾夫人给喂药喂饭的,二爷自己不是不能吃饭,但是知道妻子心里就想这样,所以也就随了她心意了,偶尔有需要起身的时候,贾夫人也扶着他来回走走,但是夫妻间就都不怎么说话,好像还有那层不好意思在里面似的,可无论妻子做什么浩然都不排斥,就连晚上休息时,贾夫人给浩然敷完药后该穿几层衣服,都是贾夫人说了算,浩然二爷就当身子不是自己的,随妻子怎么摆弄,反正她也没弄疼过自己,所以人有福的时候就该用心去享。
大房三房的来探望多回,每每不是见贾氏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账本,二爷趴在床上看书,就是见贾氏给趴在枕头上的浩然喂汤水吃食,虽然两人没有什么言语,但都有一副琴瑟在御,岁月静好,时光生香,情意浓浓的感觉,大家不说也都明白了,彼此都跌跌撞撞二十年,他们是真走到一起了,那个在情路上迷失了二十多年的少年,如今终于找到了家的地方。
浩然二爷在床上并未卧多久,他毕竟是习武之人,闲不下来的,每天都坚持下地走走,十来天以后就能行动自如了,而且他也一直重视公事,于是很快也就回到吏部办公,正常上朝了,只是行动上要时时注意着,皇上见李大人来了,还特意私下召见,慰问了几句,随后又命人在吏部李大人的座位上帮他换个极软的垫子,可别留下什么伤根才好,叫他也不必来谢恩了。
像浩然二爷这样的人,在部里人缘也很好,怎么说呢,就是恨他的人恨死他了,爱他的人也爱死他了,但不管怎样,没人会给他打麻烦,因为玩不过他,尚书大人也对浩然二爷颇为看顾,知道他身上有伤,也是对他比较关心照顾的,所以后面二爷也就迅速进入政务忙碌的状态。
浩然二爷的生活和原来最不同的地方,就是贾夫人在国公爷的授权下,剥夺了二爷看小妾的权力,每天二爷忙完公务一到家,得到贾夫人授意的仆从早早就等在门口,直接把二爷迎回夫人屋里,有时候会是夫人亲自接,早上无论多早,贾夫人都亲自把浩然送上马车,只要是不忙公务的时候,二爷就等于被夫人禁足在身边,不过二爷也确实不想去薛姨娘那儿了。
夫妻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贾夫人按照大夫说的食疗方法,为了让浩然什么菜都吃点,就时不时给他夹菜,生怕他就吃哪一样,现在夹给他什么菜,他也都肯吃了,其实二老爷本就是不挑食的人,以前只是想气妻子而已。
但凡闲暇时间,贾夫人会在自己身边弄个竹摇椅,铺上枕垫,让浩然二爷歪躺在上面,再在桌上放上茶水点心,自己这边管家看账,让浩然就拿本书在旁边看着,有什么需要的自己也好方便照顾他,不过能有什么需要的,也就时不时需要相互对视一下,再会心一笑而已。
一个多月后,二爷的杖伤才慢慢痊愈,一次夫妻俩睡在一起时,二爷忍不住问了憋在心里一个多月的话,说:“婉言,那天在大哥府上,你为什么要那么坚决对我动板子呢?你明知道我怕那样。”
贾夫人听了,睡在枕头上看着浩然的脸,然后有些委屈的笑着说:“因为你知道我叫婉言,却二十年都没唤过。”
浩然已经全然能体会妻子的情感,就说:“我后来想也应该是这样,本还以为喊出你的闺名,你会感动的就让事情就这么算了呢!”
贾夫人听着笑了说:“本该你做的事,却迟误了二十年,突然做了,我还要感动你原来没忘记吗?”说着还是有点难过。
浩然怕把婉言说流泪了,就想绕开话题,于是责怪妻子说:“那你也不该打我打的那么重啊?”
贾夫人笑着说:“那就该问问你自己,板子都上身了,为何嘴头还那么不服软呢,就是想气我,也要看时候吧?”
浩然也笑了,说:“我其实说完就后悔了,知道你的性子,终究受苦的是我自己的身体。”说着还有点委屈呢。
贾夫人听笑了,忍不住抚摸了一下眼前这个人的身体,他就喜欢裸睡,这么多年了,也不用心去调理,可还是这么年轻,于是说:“你放心,他不会再受苦了。”然后又凑近一点,小声的说:“这不再是你的身体,他是我的,以后都是我的。”说完两个人都相视一笑。
浩然看着婉言的眼睛片刻,认真的回应道:“我的心也是你的,以后只是你的。”
贾夫人听了这话,感动,但没有流泪,而是起身吻了吻浩然的脸颊,因为这场感情中,主动的一直是婉言,浩然始终是被宠着爱着并且不高兴还要闹着的那一个,如今只是懂事不闹了而已。
此后夫妻间总有说不完的悄悄情话,毕竟二十年的折腾呀,现在孙子都有了,这会有多少曾经流泪咽下,往后会笑着说出来的话。
说过大房二房,现在马上到三房,未知会有怎番别开生面的故事,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