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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金秋之美确胜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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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踏青的那次见面,两家几个孩子连彼此的名字都没问,李府几个孩子就是觉得玩的很开心,事情一过,很快也就忘了,后面各自回家,该上家塾的上家塾,该练剑术的练剑术,除了当日跟着的仆从回去后,把遇到的事情回禀清楚,也就没什么了。

    春去秋来,时光过的飞快,半年的时间里,这t6功名,几个小一点的孩子们的身体也都长高的明显。

    重阳节间,天气极为温暖舒适,秋高气爽,天青云淡,这一日,几个小伙伴聚在一起,又想出了新玩法,春天可以踏青,秋天不妨去登高,因为这一年到目前几个孩子都安分听话,认真做功课,学音乐针线,所以这个想法被提出来时,也就顺利通过了。

    几个孩子本以为还要和父母磨一磨,没成想爹娘答应的这么干脆,想着又可以出去玩,几个激动的都兴奋不已,孩子们之前没登过山,只知道书里说的泰山华山什么的,所以几个就在一起豪迈的商议着登泰山大计,父母听的是哭笑不得。

    为了能让几个孩子在一日内完成登山大计,而且要早去早回,不耽误课业,浩然二爷在和大哥通气之后,亲自给孩子们选了一个登山地点,就到京郊外面找了个不太高,而且植被景色十分好看的小山丘用来“登山”,二爷还亲自带人骑马去看了,大人登上去只在半个时辰以内的脚程,小孩子就是慢点,也只要半个时辰多一点,想着雅鉴虽然身体弱一些,但有哥哥姐姐做榜样,也不会累到放弃,而且山丘上面没有什么大树,都是些山花矮子植被,登上去视野特别开阔,所以就把登山地点定在这里了。

    因为就是个小山丘,根本没名字,当二老爷回来后,几个孩子围着浩然二老爷问登哪座山,二爷记得山上遍地菊花,香味清雅,于是就对孩子们说是登“菊花山”,几个小孩听了开心极了,于是立马各自回屋准备起来。

    登山是个体力活,可不能像踏青那般打扮了,一切都要拣轻省的装束来。

    登山之日,雅俗梳一个平常的发包,戴着一枚珍珠头饰,身穿一套天水碧色织金云锦所裁制的束腰袄裙,云锦图案极为淡雅,织金又十分奢华,衣服手工最是精细,穿在身上合身得体,腰间束一条五彩蝴蝶鸾宫绦,小小年纪颇有一股风华绝代的气质,脖子上戴着一个极其精致的赤金盘螭九节嵌宝石项圈,这在雅俗戴过的项圈里是算细的一个,金色足赤,宝石明艳,螭龙更是栩栩如生,也算一件极为罕见珍贵的首饰。

    仆从套上马车,带足茶水点心,果菜吃食,便一起送雅俗去二爷府里与二爷家的公子小姐会合,当然,雅俗依旧带上凡兮一起,现在主仆俩可谓是天天形影不离。

    到了二爷府邸,雅鉴、雅清和常秋也都收拾好了。雅鉴穿着一身红绫束腰袄裙,头上用红头绳扎着小双丫,双丫都是由一根根细细的小辫编好的,这么扎就是怕头发会散,眉间点着一颗胭脂痣,脖子上也戴着一个精致的赤金项圈,现在看着不似年初那么瘦弱了,也是极其清秀俊美的孩子。

    雅清身穿一套浅紫色苏缎绣花束腰袄裙,腰间束着一条红绿二色的蝴蝶宫绦,头上梳着轻便的堕马髻,簪一支赤金蝴蝶簪,全身无多余配饰,看着亭亭玉立般的可爱。

    常秋听说登山要穿轻省装束,不知哪里弄了一身青布短衣穿,看着就像要下地干活的人似的,当时姐妹三个看着常秋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来,结果被从后面来的二老爷和贾夫人看见了,贾夫人急忙为他换上一身月白色锦缎的交领束腰小长袍,头上依旧是绸子扎的个小布包,周围留着一圈小碎发,看着唇红齿白,很是机灵可爱。

    浩然二爷见儿子换好后,就问那身青布短衣哪里来的,问仆人刚刚都说不知道,府里也压根就没有这样的衣服啊,常秋见爹问,只得老实回答,是他前些日子随仆从逛街买零食的时候,看见街上有个小贩的儿子身上穿着这衣服,就背着仆人拿零花钱偷偷从那位小朋友身上买下来的,一直藏在柜子里,估计私底下还怕偷着穿了穿,难怪常秋最近说不知道在哪里能买到小锄头玩。

    “胡闹!”浩然二爷听儿子一说完,就忍不住大声斥责道,不过脸上是带着很细微的笑容的,但是怒气明显,几个孩子顿时都吓的不敢说话。

    贾夫人一看连忙圆场,劝劝老爷,哄哄孩子,浩然二老爷觉得这事太丢人了,要不是这几年自己脾气变好了,就今天这事,换在以前,非得叫常秋下田割两趟稻子才行,管他才几岁呢,虽然二爷自己没种过田,但这不妨碍二老爷教育孩子们要了解干农活的幸苦,所以都要给老爹我好好读书。

    被爹训斥完过后的三个孩子都有点惴惴不安,生怕父亲把今天的登山给取消了,这边贾夫人吩咐仆人把早起厨房里才备好的茶点吃食都带上,路上照顾好小姐公子,然后叫几个孩子不要耽误时间,赶紧都出门去,玩好了记得早点回来,不要叫爹娘担心等等,几个孩子都小心顾着礼数出了门,等一上了车就自由欢快起来了。

    虽然车马一路颠簸,但孩子们每个心里都是很兴奋的,等到了二爷说的“菊花山”时,每个孩子都忙不迭的上去,因为二爷之前嘱咐过三个大一点的,记得关照雅鉴,所以也就都没跑太快,雅鉴由于一路上愉快激动,也没有掉队,只是辛苦了保姆仆从们,这次依然留几个在山丘脚下看着马车行李,到必要的时候就上山接人,其余的一起上山,不但要照顾好小主子,不能摔着碰着,还要把吃喝食物用具一起背上山,好在仆从人多,每个人也就拿那么一包东西或者背一个物件就行了。

    几个孩子一路向前,也就半个时辰就到了山丘顶,此时,天朗气清,风和日丽,加之矮子植被不挡视线,远近风景尽收眼底,漫山遍野的菊花竞相开放,吸一口香气都觉得精气焕发,只是秋天山花引不来蜂飞蝶舞,但却别有一番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的韵味在里头。

    天天呆在高门大院里的孩子,看到眼下这番令人如痴如醉的景色,何止是兴奋,只是此情此景,几个孩子不会赋诗一首,不过想到会背的诗不少,那就从黄巢的《不第后赋菊》开始,几个小孩子立刻背起“菊花”诗来,李白的《九月十日即事》,岑参的《行军九日思长安故园》,李商隐和元稹的《菊花》,就连李清照的《醉花阴》都想到了,这背诗有时候也要靠一种氛围,可能一首诗你想到开头,他想到中间,偶尔想不出来的经过别人一提醒,就能差不多全背出来了,忽然哪一句说串了,你想想我想想,也能最后想对,众人集思广益,突然这文化氛围就上来了,小孩子之间再有一个不服输的比较心理,学习也是非常快的,雅俗记得的诗最熟最多,背的大有夺魁气势。

    保姆们一上来见几个孩子快乐的玩,于是这边几个连忙放好铺席矮桌,摆上点心,那边几个生起小炉子,把茶水先热上,后面又把午饭菜赶紧预备着热,一通麻利的忙活,很快就茶点齐备,饭菜将熟了,几个孩子背诗背的差不多了,就过来吃茶点,不过离吃饭还有一会儿,于是吃过茶点几个就接着玩,看到菊花品类繁多,五颜六色的,于是就拣好看的摘起来,准备带回家。

    正当这边玩的开心时,突然几个看见那边有熟人,是上回春天踏青时在湖上遇到的那位公子,只是李府几个孩子目前还不知道他是广平侯世子柴靖宇,柴靖宇也笑着看向这边。

    看样子这家也是过来秋游登高的,这座小山丘顶上比较空旷,柴府的家丁离李府的人有一段距离,在那边也是准备着为小主子忙午饭的,不过与李府不一样的是,柴府是带了不少腌制好的鸽鸟和大量切好的牛羊肉过来,备有酱料,就地生火架上铁架子,准备做烤鸟鸽和烤牛羊吃,李府这边几个孩子瞬间就被吸引了。

    这样率性自在的吃法,对于几个一饮一食都时时刻刻讲着规矩的孩子,还没机会尝试过,家里吃烤肉,都是烤熟了,切好摆盘,再端上来用筷子吃的,至于怎么烤的,几个孩子都没见到过过程。今天这里先不管好不好吃了,就这个烤法,李府的几个孩子就想试试了,再说看着烤出来的样子应该是很好吃的。

    柴靖宇见小弟弟小妹妹们都看着自己这边,于是就起身来李府这边打个招呼,随身只带了一个小侍从,其余家仆都在原地看着等。当柴靖宇走过来时,李府的仆从也没有围过来,只是领头的一个冯妈妈站到小主子身边,准备时刻劝着规矩。

    柴靖宇笑着问候几位“老熟人”,并邀请她们和自己一起吃烤肉,掌事妈妈正要回绝,谁知几个小孩子满口答应,掌事妈妈不管了,不能依着孩子,于是就断然回绝,不过春游时见过一次,又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万一东西有问题呢。

    掌事妈妈一示意,其她的也就都过来劝哄了,无奈几个孩子就是闹着要随这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公子过去,一时场面就乱了。柴府的人见世子面前来那么多人,于是掌事的也就来了几个,好像是要准备接世子回去的,李府家仆顿时就警觉起来。

    柴府来世子这边的管家颇有见识,对着李府这边的管事妈妈直接报上家门:“在下是广平侯府上的管事,这位是我们侯府的世子爷,今日世子登高秋游,若刚才对贵府的千金公子有所打扰,还请诸位见谅。”说着拱手见礼,十分客气,其实谦卑的话也真的没必要说,毕竟人家那广平侯府的管家身份在这,其实这位大管事心里十分清楚对方是什么人,就连哪位是国公爷千金,哪位是浩然二老爷的嫡出小姐都认得。

    并非妇道人家没见识,实在是对方别有居心,冯妈妈一听对方是广平侯府的也就大概清楚身份了,但是会不会是冒充的呢,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于是准备打发对方走,不能给小姐公子过去,谁知对方管家看出来了,不等李府这边回话,直接量出侯府腰牌信物,随对方求证。好歹成国公府的管事妈妈都颇有见识,这些物件和背后所刻的印章暗记都认得,几个人都看看确信了一下,明白对方是广平侯府里的人无疑,管事妈妈归还信物后,赔礼说:“请世子和管家见谅,我们是成国公两府里的家仆,今日我们府里的小姐公子也是出来登高游玩的,小姐公子年幼,若是打扰到贵府世子,还请海涵,我们这边为小姐公子备好了午膳,实在是不好意思叨扰贵府,这里辜负世子的一番好意了。”就是拒绝。

    大管家自不愿世子失望,于是立刻接口就说:“大妹子这么说就见外了,成国公府和我们广平侯府都开国辅运的勋爵人家,凭几代国公爷和侯爷在朝中的交情,都可以说算得上是世交了,如今国公爷兄弟三人与我家侯爷更是情谊深厚,这区区一顿饭哪里算打扰,便是侯爷本人在这,也理应看顾一下贵府的公子千金呀。”

    成国公与广平侯府有往来,但是交情没那么深,这位管家说的夸张了,再就是想暗示她一个下人别当主子的家,管事妈妈当然听的明白,不过李府的管事可不吃这一套,成国公府家里的小姐公子是你们想看顾就能看顾的吗,我当不了主子的家,也轮不到你们柴府的人来当我们李府的人的家,正准备要拒说,谁知雅俗接口了,对自家管事妈妈说:“冯妈妈,如果你不想让我们过去,我们可以把烤肉拿过来吃。”

    难得雅俗做出让步,在雅俗说完后,其他几个孩子立刻就都同意了,柴府管家于是就坡下驴,当即答应,直接回头吩咐把已经烤好的牛羊肉都端过来,还很客气的请几位妈妈也一起尝尝,毕竟有那么多。

    事已至此,毕竟人家是广平侯府,面前站着的还是世子爷,不能太不给情面,冯妈妈和其她几位妈妈只好答应了,几位小姐公子和广平侯世子在一起吃的十分开心,柴府的管事们也都退回原来的地方,只留下世子和贴身侍从在李府这边,自始至终,李府的家仆没吃过一口柴府的东西,就一直牢牢的看住小姐公子。

    小孩子吃到好吃的烤肉,尤其是酱料的味道很是特别,应该是秘制的配方,都十分喜欢,这一次柴公子不但和小弟弟小妹妹们介绍了自己,还问清了几个人的名字,都读什么书,爱吃什么一大堆的,几个孩子也都如实回答,边吃边在一起有说有笑,谈天说地,谈古论今,简直相见恨晚。

    等最后都吃好收拾完了,各家主仆也都要下山回去的时候,两家仆从也都到一起见礼告别,不管今日管事的爽不爽,小孩子今天是玩的太爽了,那位公子的名字知道了,家住哪也知道了,下山的时候,李府的几位公子小姐包括凡兮,个个都采满山花,唱着歌儿,愉快的下山回家。

    未知这次秋游是否是巧合,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