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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狐狸还是老的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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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荡老爷气势汹汹、浩浩荡荡的到达德寿侯府,准备缉拿郭氏。浩荡老爷心里非常清楚,若想拿获郭氏,必须过黄柏强黄侯爷那一关,黄侯爷虽出身寒微,却曾有大功于社稷,能高直至封侯,手中还有一道免死诏谕,天子面前也可卖一卖老脸,一生极其精明,可谓算无遗策,大约黄侯爷年少多受苦难,所以功成名就之后,对寡母孝顺至极,满京城无出其右,对糟糠之妻也是不离不弃,这都是好事,也曾让黄侯爷赢的过美名,可唯独老来溺爱儿孙太甚,使得如今家不像家,黄大官人和郭氏作恶多端,但人们忌惮黄侯爷手段威名,只得一再忍让,所以京城里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流传,黄侯爷马上就要不行了,可是传到现在,黄侯爷其实还好好的。

    如今证据在手,李府尹执掌顺天府,办案文书章印齐全,自可以直接去候府拿人,但是一来,候府护众甚多,如若拒捕,便会发生冲突,二来,侯爵本人对涉及自家的案件,也有上书质询的权力,三来,黄柏强确实是厉害,绝不能大意,浩荡之所以这么急,就是担心黄柏强把人送走了,若是所有证据都指向郭氏,最后人还跑了,不光府尹失职,今日之事,成国公府李氏一族都要大丢脸面,何况黄柏强日后为了家门和孙子孙女的名声,也一定会豁出老脸把官司打到御前,全力保郭氏无罪,让李氏三杰都吃瘪,毕竟浩荡三兄弟在黄柏强面前都是晚生后辈,理该让一让老前辈,何况黄柏强手段毒辣,可谓防不胜防,虽说免死诏谕只可一次保他一人,但一次豁出去了,也就定了成败,所以只要郭氏没拿获到,谁输谁赢就不一定。

    一旦把郭氏拿获,黄柏强投鼠忌器,必然不敢轻举妄动,只要把郭氏人扣在手中,索性就张贴告示,明示众人,提醒之前被德寿侯府坑骗谋害过的,一齐到顺天府喊冤,再来个重重罪责齐发,到时候,德寿侯府就算不被立即夺爵,那也就只能撑到黄柏强断气了。

    郭氏这边消息也快,事情一完,当即就知道派去的人都被押送到顺天府了,顺天府府尹是成国公的弟弟,李雅俗的亲叔叔,自然会向着成国公府,于是郭氏和黄大官人立即商议对策,准备即刻出城避避风头,余下的事交给老爷子办就好了,但是临走之前得和老爷子知会一声,这边郭氏正编谎话和黄侯爷说着,李府尹带人就到了候府。

    黄侯爷不是不知道郭氏说的没一句真的,但是为了儿子和底下一双孙子孙女,黄侯爷也只得“再”帮一把了。

    浩荡做事已经越来越有秦大人的风范了,带领衙役直入侯府黄侯爷所在的主屋,一眼就看到郭氏和黄大官人在黄侯爷身边,浩荡威风凛凛,直接对黄侯爷说清事由,说完即刻吩咐拿人,绝不给郭氏任何机会。

    黄侯爷大手一挥,一声令下,候府护卫即刻团团围聚过来,大战一触即发。顺天府府尹是唯一能够调动军队的府尹,但浩荡觉得事不宜迟,自然来不及调派兵马,此刻只把顺天府内衙役都带来了,但是眼下对阵侯府所有护卫,也占不了绝对多数的胜面,若要动兵戈,不免死战血伤。

    浩荡猜到黄柏强会如此,但是自己师出王法,何有所惧,立刻就说:“黄侯爷,顺天府有拱卫京师之责,清肃邦畿之权,本府今日前来缉拿案犯,证据确凿,合国法君意,侯爷蒙受皇恩,才有今日,若执意行此藐视王法天威之事,让侯府基业毁于一旦,来日悔之莫及。”

    黄柏强的目的就是要把郭氏立即送走,只要顺天府拿不住人,自己当能放开手脚打官司,眼下目的就是让郭氏暂行离开,而郭氏此时就缩在黄柏强身后,且慢慢退着,黄侯爷于是说:“府尹大人好个证据确凿,区区几个悍匪暴徒之言,不足取证,府尹大人若想拿人,可否有其它证据。”

    浩荡见黄柏强张嘴就来个釜底抽薪,直接要把证据赖掉,自然不会就这么怂了,立刻接口:“侯爷此言差矣,今日事发之前,悍匪暴徒还是良知百姓,证言又如何不能取信,照侯爷这说法,被抓获的强盗若想供出同伙,同伙还能笑其盗贼之言不能取信。”

    黄侯爷毫不介意李府尹在拐弯骂自家儿媳,平淡接口:“强盗供出同伙,本是同流合污之辈,当可取信,但若强盗供出毫无往来相干,且又是身份体面之人,那就是攀咬了,府尹大人出身尊贵,若有哪个贼匪说与你是旧识,老夫就是老糊涂了,也绝不可能会相信的。”

    浩荡暂还可以忍住黄柏强把自己骂的这么难听,而且也绝不会上了黄柏强的当,把话头引到自己身上,接着说:“悍匪暴徒供认幕后主使,也是说清细节人物,讲明缘由内幕的,侯爷顾左右而言他,无非是不敢承认自家的丑事,今日这情形,侯爷觉得自己能把事实当着本府的面,给赖掉不成。”

    黄柏强见浩荡这么两句话就被激起,火候本事比起他老丈人秦大人,可就差远了,这边觉得事不宜迟,于是直接耍诈,这回换了温和些的语气说:“府尹大人慎言,老夫就这把年纪在这,也轮不到府尹大人用赖这个字,府尹大人作为京畿父母官,又饱读圣贤书,不止有清肃邦畿之权,还有颁政令教化人民之责,哪怕咱们就是论到皇上面前,府尹大人话也说的不对。”

    浩荡一时被拿住口头错处,还在想着如何应对,自然没反应过来黄柏强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黄柏强见浩荡迟疑,索性加快节奏,说:“老夫都这把岁数,一生行得正坐得端,家中若真有丑事,也不怕承认,府尹大人刚刚说证据确凿,那老夫现在就要亲眼看看供词,若真无破绽,老夫就答应让你带走儿媳。”

    这话让不知算计的人一听,还真当黄柏强大公无私,为人正直,怕还可以讲讲道理,郭氏一听也惊叫起来,大声喊爹,但是黄侯爷怒目回头,郭氏又忍住了,见此情形,浩荡本也有准备,供词不止一份,这边带了一份,不怕黄柏强撕了,于是就叫人送去给黄侯爷亲自过目。

    黄侯爷接过证词,这边又回头吩咐下人,说女眷刚刚无知失礼,此时在场不便,叫家仆把郭氏带里面看管起来,看管二字说的清清楚楚,浩荡自然不能让郭氏离开自己眼前,大声吼道:“侯爷。”

    “府尹大人。”黄柏强不等浩荡说话,就大声打断,说:“待老夫看过证词,若郭氏有丝毫罪责可认定,老夫但凭府尹大人搜府。”一边说完,一边挥手示意家中护卫全部撤退,护卫果然齐齐退下。

    浩荡没听出黄柏强话里的陷阱,当然也上当了,毕竟黄侯爷说的这么大仁大义,丝毫罪责可认定,都能带走郭氏,而且都以行动表示休战了,也不能一点面子不给黄侯爷这个都快要死了的人,所以浩荡眼睁睁看着两个女仆,把郭氏带至后房“看管”,细软早就收拾好了,郭氏一离开浩荡视线,就带着包裹火速从后角门跑了。

    浩荡这边和衙役们等着黄侯爷看证词,等着等着,浩荡突然意识到不对劲,黄侯爷把几大张纸的证词,从头到尾一字不漏的认真看了一遍,估计着这会儿郭氏已经出府离开了,于是把证词折起来,让仆人呈送给府尹大人,这边中气十足的说了句:“老夫,任凭府尹大人搜府。”

    浩荡一听就知道坏了,上当了,想不到黄柏强如此无耻,真是龙门能跳,狗洞能钻,每次看着这些一大把年纪的人,就容易联想到自己老丈人秦大人的清官风骨,正直无私,可这老家伙不过一个皓首匹夫,苍髯老贼,浩荡想起黄柏强刚才与现在的两副嘴脸,真想一口浓痰吐在他的老脸上,虽然此时浩荡明知郭氏已经离开府中了,还是忍不住大声命令衙役们搜府,黄柏强只是胸有成竹的看着,任凭府尹大人气急败坏的搜。

    这边正要开始,还没搜呢,门外突然跑来一个人,大声唤府尹大人,浩荡回头一看,是二哥浩然身边的跟班聂海峰,于是忍住火问海峰有什么事,海峰就问:“府尹大人,二爷得知今日街上发生的事,就让小的带话催您,您和侯爷商量好了没有,郭夫人可不可以带走?”

    这话对浩荡简直就是窝心脚,海峰若不是二爷的人,简直就要招打,浩荡拼命耐住性子不说话,只是对海峰怒目而视,海峰认得浩荡三爷都不是一年两年了,所以被瞪了也十分镇定,黄柏强看浩荡的脸色难看无比,索性悠哉游哉的笑着添一句:“府尹大人当然可以带走郭夫人。”

    浩荡听完转身,都恨不能一拳打死黄柏强,哪知没等浩荡开口,海峰突然又对黄侯爷拱手说了句:“侯爷真是深明大义,小人佩服的五体投地。”而且说的十分恭敬诚恳。

    浩荡忍无可忍,正要发作,哪知海峰突然又转身对浩荡恭敬的揖手说:“府尹大人,犯妇郭氏企图从侯府后角门逃走,已被二爷拿获,二爷命小的来请府尹大人前去提人。”话一说完,满场皆惊,黄侯爷震惊的尤其厉害。

    话说郭氏这边一离了主屋,就带上包裹,准备从僻静的后角门逃跑,黄大官人送郭氏到角门口,开门一看外头没人,于是郭氏背着包裹就跑向事先准备在不远处的马车,没跑几步,突然迎面五六个健壮的大汉扑过来,把郭氏死死的抓住,黄大官人看见就过来帮忙想拉,也被壮汉们架住隔开,这时一位高大鲜红的男子身影闪过来,此人穿着大红披风,乌黑的秀发散在背后,头戴赤金束发冠,冠上横插白玉簪,一看面目,不是李浩然是谁。

    浩然二爷不等郭氏和黄大官人反应过来,直接笑着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郭夫人,这府尹大人在侯府,与黄侯爷还没商议完,您这急匆匆的,是要上哪去啊?”说着说着,语气就慢慢硬了。

    这夫妇二人都是认得二爷的,郭氏这边急着正要开口叫骂威胁,哪知拿人的家丁眼疾手快,一把就把郭氏的嘴给堵了,郭氏疯狂挣扎,死甩甩不掉嘴里的东西,家丁那边丝毫不曾手软留情,直接用绳子把郭氏给捆结实了,吓得黄大官人连连和尚书大人求饶,浩然二爷看都不看他,直接示意家丁把人带走,自己也随即转身离去。余下架着黄大官人的两位家丁,见主子走远后,就松开黄大官人,一把把他推远远的,然后也走了。

    侄女雅俗都秘密坐前车到了二爷的府邸了,慢了一条街的空车,突然遭到袭击,二爷是最先得到消息的,想着事情后面一定会闹到顺天府,三弟浩荡也定会到侯府抓人,但是三弟未必斗得过老谋深算的黄柏强,而黄柏强眼下最紧要的,就是把郭氏送出侯府,让她在外躲着,黄柏强才好放开手脚平息此事,所以二爷这边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就来个以逸待劳,一接到消息,立马就命人前去侯府所有的门口不远处,以及所有离侯府最近的可以逃出侯府的必经路口边守着,只等郭氏现身,直接抓了再说。

    郭氏这边一出门就被捉住,二爷其实都在这侯府四周晃悠了好久,等这娘们等半天了。其实二爷府里有的是会手段的老妈妈,但是想到郭氏竟敢用这么无耻的手段对付侄女,二爷纯粹就是为了羞辱郭氏,于是直接让男人动手抓女人,反正这娘们也不是好东西。

    李府尹听见海峰的话大喜过望,都惊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于是立刻随海峰出侯府大门一看,二哥浩然果然骑着一匹乌黑油量的高头大马,脸上挂着他那标志性的面目如春的邪魅笑容,慢悠悠的过来了,后面几个人把头发散乱的郭氏五花大绑还堵嘴,给牢牢地押送过来。

    李府尹见二哥今日身穿栗色锦缎深衣,和往常也没什么不一样,只是不知为何外面披着这么红的披风,突然就显得画风大变,但不管怎么说,府尹大人惊叹于二哥的鬼神手段,帮了自己大忙,于是立刻笑容满面的抱拳拱手,答谢二哥说:“多谢尚书大人鼎力相助,下官感激不尽。”

    难得见这个板着脸都快板成面瘫的弟弟居然会笑,今天竟然还知道说风趣话,二爷一听立刻就笑出声来了,四周衙役见自家大人原来是会笑的,于是也都神色愉快了不少,毕竟大人板着脸都板了好几年,大家都担心大人今后是不是就这一个表情了。

    二爷笑完了,于是说:“府尹大人不必客气,不过这回可要把人看好,不能再给跑了,本尚书就先回去了。”

    衙役这边连忙过去把郭氏扣押,二爷的人一交付,就都要回去了,浩荡三爷还继续拱手笑着说:“下官恭送尚书大人。”

    二爷听着又笑了,这边马头才调转,四周的衙役就有样学样的模仿自家府尹大人,也一起笑着齐声恭送尚书大人,尚书大人就笑着和大家挥挥手示意,直接回去了。

    后面还要怎么斗,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