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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紧张,就忍不住结巴,我说:“爷爷,你、你把裤脚卷起来。”
老大爷微笑着点点头,把裤脚卷了起来。
左腿上,没伤,是干瘪如枯木的小腿,皮肤苍白单薄,青色的筋条都暴露出来了,皮肤上还有几块褐色的老人斑。
“右腿。”
老大爷依言把右脚的裤子卷了起来,那是一只跟左腿一模一样的腿,两条腿上都没有伤。
我懵了。
阴十二耍我,还是那瞎子误以为自己打到的是小腿?
阎小七走过来,严厉地审视了老大爷一眼,他也看到了老大爷的脚上没有伤口,于是问道:“你脚上没伤,怎么站到这里来呢?”
老大爷呵呵一笑,说:“楼主把我们叫出来是说我们走路样子不好嘛,人老了,腿脚不方便嘛,呵呵。”
我抬头委屈地瞅了阎小七一眼,对不起,闹出这么一个大乌龙,又是俺的错……
阎小七无奈,说都回去吧,其他胎灵战战兢兢的,看着真可怜,然后他们都散了。那十七个……不,是十六个腿上有蝠火烫伤痕迹的人走路依然一瘸一拐的,那被烧没腿的胎灵在别人的搀扶下只能单脚跳,看起来真的好可怜。
在他们出生之后,今日的伤将化作他们永生永世都洗不掉的胎记,而那没腿的胎灵,估计也不会再长出一条腿来了。我觉得我真对不起他们的妈妈。
我看着胎灵们散开,仍然不死心地去找走路姿势怪异的胎灵,但是没有,除去那十七人之外,就没有人走路很奇怪了。
我说:“阴十二会不会打错地方了,他以为自己打到的是小腿,但实际上打到的是其他地方?”
话音未落,阎小七忽然俯下身来,手一拨,在我小腿上轻轻一拍。我吓得跳开,这样轻佻的举动让我双颊一热,羞涩地喊道:“你做什么?”阎小七却不管我,俯低身子不停偷袭我双脚,我不停地躲闪,还是被他拍到了好几回,我生气地叫道:“阎小七,我不和你玩了!”
他这才停下来,站起来说:“我偷袭你那么多次,你的脚有离开过地面吗?”
“……”我明白了,因为人是靠脚站着的,阴十二眼睛虽然瞎了,但是他一味地偷袭对方的下半身,对方就不可能换其他部位站着的,难怪阴十二那么笃定自己打伤的脚了,阴老六总不可能用手臂站着吧?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我们就是没有找到腿上有真正被打伤痕迹的人。
“会不会……那些被蝠火痕迹烧伤的人里面有一个是伪装的?”
“不会,蝠火的烫伤是很特殊的伤,是没有办法伪装的。”
“那,会不会是假装自己没受伤,然后装成正常人走路?”
“……有可能。”
如果真的是装扮成正常人走路的话,那个阴老六就实在太能忍了。
我们暂时没有办法找到阴老六,线索到这里也就断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傻等,继续用老法子守株待兔。阎小七说,阴老六现在已经吞了三个胎灵了,一时之间消化不了,还被阴十二打伤了,会比以前更需要吸食月光精华来养伤,否则日子久了,吃下的三个胎灵消化不掉,他就会自爆。
之后,就风平浪静了。
阴老六再也没有任何举动,没有再对其他胎灵下手,而阴十二的房间门一直锁着,洗罪楼里平静得就好像从来都没有人进来过一样。
我想,他可能需要隐匿一段时间来休养生息了,可是,洗罪楼里始终没有一户人家在夜里拉开窗帘……
如今,除了挂灯笼之外,我还多出了一项工作,那就是洗记忆。
胎灵们最近太过恐慌,这样对他们的来生不好,许多胎灵都恢复了前世的记忆,都想要回到自己生前的地方去,这也是之前勇闯大门的暴乱原因之一。
所以,这个记忆必须快点儿洗去,阎小七把洗记忆的法术教给我和那个混进来的人间术士毕玉杰,我们三个人合作,一个个洗去胎灵的记忆,别看阎小七可以分身无术,但是洗记忆的事情却只能是由一个阎小七来做,于是我们从早忙到晚,忙成狗,也没有能把整个洗罪楼里的胎灵的记忆洗掉。
别看洗去一个胎灵的记忆容易,但是要洗去三百多个胎灵的记忆却是一件浩大的工程!
洗罪楼封锁之后,有不少胎灵已经转世去了,还有些胎灵死于蝠火之中,楼里的胎灵数量渐渐减少,至今也就剩下三百二十七的数了。
我偷闲的时候,会去给阴十二送点吃的去。别看阎小七吊儿郎当的,但是心细得很。他告诉我说,阴十二受伤,需要补阴气,我们这里只有院子中那棵梨树是吸收洗罪楼阴气而成长的,它凝结成的梨果里面的汁液满满都是阴气,阴十二吃了对伤势的恢复有好处。
我每日三餐都会准时把梨果端去给阴十二,我本以为他不太喜欢吃水果的,但是没想到的是每次我去他房间的时候,之前端来的梨果他都吃完了。
这一次我去给他端水果,正想例行公事询问他伤好得怎么样了,没想到他却先发制人,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一张口就是我最怕听到的话:“苏凉,你要不要跟我走?”
我翻一个白眼,不耐烦地说:“绝不。”
这要我说多少遍他才能明白呢?我是不会跟他走的,问多少遍也都只会是同一个答案!
我做到他床边,耐心和他摊牌:“你就别再提这句话了,我跟你走,我能得到什么呢?我不想嫁给你!就算你人长得很帅很酷,身份地位也很高,可能会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想要嫁给你,可是我没有这个心思!在我心里面,你就是一个普通朋友,再特殊一点的话,最多就是我们可能、有那么一点点血缘关系,是亲戚,不过就这样了。”
他沉默,我不知道我这些话他有没有听进去。
我说:“你要是想要巩固自己在家族里的地位的话,那就挑一个宗家里的女子结婚不就行了吗?我听君临和我说,我外公可不止我母亲一个女儿,也不止我一个外孙女呢!”
他沉默着,我觉得吧,我坚决不会把他列为对象来看的次要原因,应该就是他这个性子了,和一个闷葫芦坐在一起,半天都没有搭得上来的话,在一起一辈子有什么意思?和君临在一起,我一天里起码能有七八种情绪变化呢!
许久,他低低地开口,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