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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苦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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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晚寻背着一竹筐草药,推开寻药斋的门。

    她离开前为了防止顺天府的人找来,和半夏说自己出去采药,须得两三日。

    为了不露馅,回来前特意从空间采了一些草药装装样子。

    半夏听到开门声,很自觉地迎了出来。

    “孟姐姐,你可算回来了,有位公子一直在花厅等你。”

    “我去看看。”

    孟晚寻将草药交给半夏,前往花厅,多半是云江天来催促她回顺天府。

    到了花厅,一个男子背对着门外,正欣赏墙上挂的画作。

    那是殷风止辞行前,送给孟晚寻的《盛京晚景》。

    画中一女站在凡楼,居高临下,倚窗而立,将盛京晚景尽收眼底。

    天上红色的晚霞,地上暖黄的灯海,交相呼应,动人心魄。

    看到是赵舒岸,孟晚寻心中咯噔一下。

    赵舒岸召她,一直都是云江天前来传达命令,今日怎么亲自来了?

    “参见殿下。”

    赵舒岸转过身,有意无意间将孟晚寻打量了一番。

    “你是顺天府的仵作,更是本王的家臣,可本王想见你一面,真是难啊。”

    “殿下,属下也觉得自己不成体统,而且当仵作不是属下心之所向,属下决定离开顺天府,望殿下成全。”

    孟晚寻拱手求道,她言辞恳切,去意已决。

    孟家正逢多事之秋,她已无太多精力在孟家与顺天府之间周转。

    且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担心时间长了,会被赵舒岸发现破绽。

    孟晚寻以为赵舒岸会恼怒,没想到他并未发火,反而格外平静。

    “离开顺天府后,你想去哪里?”

    “在盛京开一家解毒的小医馆。”孟晚寻回道。

    赵舒岸给的黄金,买下一间地段好的药铺绰绰有余。

    虽然有梁非絮为己所用,但她不做顺天府的仵作后,需要一个明面上的身份去做一些事。

    赵舒岸微微一笑,道:“也好,以后顺天府的繁杂案件,还请孟医师多加关照了。”

    不知为何,孟晚寻觉得今日的赵舒岸,温柔得有些诡异。

    “殿下,你曾经不是说属下没有查清那件陈年旧案前,不得离开顺天府吗?”

    赵舒岸往她跟前走了两步,低头盯着她面具后露出的双眸。

    “天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毒医,本王从不强人所难。”

    “多谢殿下体谅。”

    因为距离太近,孟晚寻颇觉不自在,往后退了两步。

    “今晚来凡楼,本王请你吃饭,就当是送你离开顺天府。”

    未等孟晚寻答应,赵舒岸就大步离去了,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呼——”

    孟晚寻舒了口气,离开顺天府,她就不必日日在赵舒岸眼皮子底下打转了。

    除此之外,还能空出更多时间去想办法解决孟家的危机。

    傍晚,孟晚寻如约而至,来到了月楼。

    赵舒岸已在雅间等候,桌旁正温着酒。

    “殿下。”

    孟晚寻轻唤一声,恭敬行礼。

    赵舒岸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坐。”

    他拎起酒壶,给孟晚寻斟了一盏酒。

    孟晚寻忙起身接过,“殿下,我来吧。”

    赵舒岸亲自给她斟酒,莫不是鸿门宴?

    孟晚寻心中犯起嘀咕,提高了警惕。

    “这是桃花源的闻人醉,你尝尝。”

    “是。”

    孟晚寻端起酒盏,酒水顺着左手衣袖,淌到了地上。

    她特意换了宽袖衣裙,就是为了避免被劝酒。

    醇厚的闻人醉,不过三盏,她定会失去理智。

    “如何?”

    赵舒岸问道,又给孟晚寻斟满了。

    孟晚寻强作镇定,笑道:“好酒,可惜属下不胜酒力,不能多饮。”

    “无妨,寄风就在楼下,喝醉了让他送你回寻药斋。”

    赵舒岸端起酒盏,朝孟晚寻敬了敬。

    孟晚寻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将酒倒在了袖子上。

    再倒几盏,只怕就要露馅了。

    可赵舒岸似乎铁了心要将她灌醉,斟起酒来甚是殷勤。

    “既是好酒,就莫要推辞。”

    “殿下,属下母亲曾有教导,身为女子,不可饮酒过度,属下还是吃菜吧。”

    孟晚寻干笑道,将酒盏推到一旁,为赵舒岸盛了碗汤羹。

    “殿下喝汤,酒多伤身。”

    “本王不勉强你了,免得你一会醉了,去不了镇北侯府。”

    孟晚寻闻言,紧张得用手揪住衣袖。

    难道赵舒岸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去那里做什么?”

    “你不是与王妃有来往么?本王带你去探望她。”

    赵舒岸语气平淡,神情自然,看不出是别有用心。

    越是如此,孟晚寻就越担心。

    赵舒岸厌恶景王妃,为何平白无故地要带她去探望?

    “快吃吧,一会夜深了,不便打扰。”赵舒岸催促道。

    孟晚寻顺着他的话,强颜欢笑道:“是啊,天色已晚,不如等两日再去,属下好备下礼物。”

    景王妃是她,孟时也是她。

    赵舒岸突然去孟家,母亲和采薇定措手不及。

    无论如何,她今晚都不能随赵舒岸前往。

    赵舒岸仿佛没听到她说的话,自顾自站起身。

    “本王饱了,走吧。”

    “可是属下还没吃饱呢。”

    一直被赵舒岸劝酒,何止是没吃饱,压根就没吃两口。

    孟晚寻这下能够确定,赵舒岸就是对她起疑,故意试探。

    “一会让寄风买些吃食,你在马车上吃。”

    说话间,赵舒岸已经打开了雅间的门,要往外走去。

    孟晚寻见状,更加心焦。

    无法推脱,只能跟在赵舒岸身后。

    出了月楼,还未上马车,孟晚寻突然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扶着马车,露出痛苦的神情。

    “嘶……,肚子好疼。”

    她眉头紧皱,有气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赵舒岸慌忙将她抱到马车上,吩咐道:“去医馆!”

    去医馆的途中,赵舒岸一直都很平静,直到孟晚寻疼得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还呕出一口血。

    他用帕子帮孟晚寻擦去汗水与血迹,因为急得手足无措,帕子掉落两次。

    又几次掀开车帘,高声催促:“快点!”

    “你不是学了医术吗?这到底是怎么了?”

    孟晚寻看着焦急万分的赵舒岸,张了张嘴,但说不出任何话。

    赵舒岸顾不上擦拭额头上急出来的汗水,他将孟晚寻抱入怀中,将披风盖在她身上。

    “孟时,撑住,医馆马上就到了,一定要撑住。”

    孟晚寻靠在他温暖的怀中,她不知道素来悲喜不形于色的赵舒岸,为何会因她失态。

    肚子疼痛难忍的她,也无暇去关注赵舒岸的异常。

    她唯一知道的是,方才对自己下手略狠了些,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