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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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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舒岸看着手中的药瓶,心中疑云密布。

    呼延宇竟然什么条件都没有提,就将解药交了出来,实在蹊跷。

    “寄风,传军医。”

    让军医没有查看解药前,他断不敢将此药给镇北侯服用。

    呼延宇为人狡诈,说不定又在打什么主意。

    另一个营帐里,半夏从外面进来。

    “孟姐姐,殿下和寄风回来了,解药也拿到了。”

    “意料之中。”

    孟晚寻神情惆怅,托腮发呆。

    半夏在她面前坐下,亦托腮看着她。

    “孟姐姐,你不是安排好了一切么?为何还忧心忡忡?”

    “我太卑鄙。”孟晚寻怅然道。

    她为了让呼延宇乖乖交出解药,在给王后看病时,悄悄给她下了毒。

    回来后,她写信将此事告知了呼延宇,威胁他必须将解药给赵舒岸,否则就让王后给镇北侯陪葬。

    除此之外,她还将孟枍玄说的八卦,整理成了王室密辛,一并拿去威胁呼延宇了。

    她信任王后,相信呼延宇的孝心。

    但是她更防了呼延宇一手。

    呼延宇会听王后的话,乖乖交出解药,可是那解药是真是假就不好说了。

    赵舒岸稳重谨慎,假的解药肯定糊弄不了他。

    孟晚寻只能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她保住了孟枍玄中毒的秘密,保住了赵舒岸不受呼延宇钳制,唯独对不起北莽王后。

    世间之事,能够两全的,少之又少。

    “孟姐姐,你是大御人,不是北莽人,对他们使诈算不上卑鄙。”

    半夏的这番话,犹如一盆冰水浇在孟晚寻头上。

    她总觉得自己是局外人,迟早要离开,不该伤害任何一个好人。

    殊不知她成为镇北侯府嫡女孟晚寻时,就已经有了无法改变的立场。

    “不想了,脑袋疼得紧。”

    孟晚寻站起身,往外走去。

    “我去找殷公子喝酒,不必等我用饭。”

    在军营里待久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

    殷风止身上的洒脱自由,正是她想要的。

    主帅营帐,赵舒岸看着孟枍玄服下解药,紧张地问道:“侯爷,感觉如何?”

    孟枍玄慢慢摇了摇头,语气虚弱道:“没有感觉。”

    赵舒岸看向一旁惶恐不安的军医,质问道:“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说这就是解药吗?”

    军医全都确认这就是解药后,他还让军医对一个犯了死罪的逃兵用了镇北侯所中之毒,再给逃兵使用解药,确实解掉了毒性。

    几位军医眼神慌乱,互相看了一眼。

    “殿下,恐怕是耽搁太久,解药已经无用了。”

    根据他们的诊治,镇北侯体内的毒性,已经发生了变化。

    “一群饭桶!”赵舒岸怒骂道。

    “解毒不行,让侯爷稳住病情也不行,告诉本王,你们到底会什么?啊?”

    难怪呼延宇会交出解药,原来只是在戏耍他。

    “殿下。”

    孟枍玄微微喘息,用恳求的眼神看向赵舒岸。

    “莫要责怪他们了,北莽一心想要臣死,臣还能活着已是天大的恩赐。”

    说完此话,他闭上了双目。

    以前他每日都要舞枪弄棒活动筋骨,躺着装病实在太辛苦了,比打仗还辛苦。

    他已经开始后悔同意配合孟晚寻演这一出大戏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他堂堂镇北侯沦落到如此窝囊的地步,实在憋屈。

    听着外面的马蹄声与操练声,他手痒得不行。

    一想到孟家,只能忍着。

    赵舒岸铁青着脸,抬了抬手,示意那几个军医退下。

    “侯爷累了就睡会,本王就不信全天下都没有一个大夫可以救你。”

    对于陛下的心思,他何尝不知。

    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他要是为了得到陛下赏识,刻意打压孟家,置孟枍玄生死于不顾,那他也枉为人了。

    “可别救我了……”

    孟枍玄心里叫苦不迭。

    没有什么比一个健健康康的大老爷们成天被人围着转更难受的了。

    “殿下,侯爷。”

    一个悦耳的女子声音从帐外传来,柳清清提着食盒,款款走了进来。

    她听说赵舒岸在主帅营帐,特意送汤过来。

    “清清炖了补汤,军医说侯爷可以放心食用,对身体大有益处。”

    孟枍玄睁开眼睛,扭头看向柳清清。

    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将她撵出去,面上却不能表现分毫。

    “柳姑娘辛苦了,本侯太累了,没有胃口,只想睡会。”

    他要是喝了柳清清的汤,那就是背叛了自己的女儿,性质与战场上的叛军无二。

    柳清清笑吟吟地将汤盛到两个碗里,道:“侯爷好歹喝点。”

    她将其中一碗送到赵舒岸面前,“这是殿下的,太后命我照顾好殿下,眼见着殿下消瘦了许多,回去我定会被太后责备。”

    赵舒岸推开汤羹,淡淡道:“既然侯爷累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他站起身,率先往外走去。

    柳清清端着碗,看着赵舒岸离开的身影,唇角的笑意荡然无存。

    她将汤羹倒回瓦罐里,黑着脸离开了主帅营帐,对孟枍玄连个虚礼都没有。

    熬汤给孟枍玄喝,不过是在赵舒岸跟前做做样子。

    她心里恨透了孟枍玄,巴不得他中毒身亡,孟家分崩离析。

    若非孟枍玄求陛下赐婚赵舒岸与孟晚寻,王妃之位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她小跑着追上赵舒岸,委屈道:“岸哥哥,你为何对我还是如此冷淡?”

    这些日子她一直委曲求全,以退为进,希望与赵舒岸回到过去。

    赵舒岸驻足看向他,道:“镇北侯病重,本王军务繁忙,无心理会其他事。”

    对于柳清清,他不去责罚已是仁至义尽。

    他不信柳清清会主动孝敬太后,离开盛京前,他已暗中查过,是苏贵妃将她带到太后宫里的。

    苏贵妃一心想要让柳清清进景王府,其中用心,一想便知。

    “清清明白了。”

    柳清清低着头,露出苦笑。

    “殿下忙吧,清清退下了。”

    她将食盒塞到赵舒岸手中,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反正孟晚寻已经疯了,孟枍玄也要死不活,她可以等。

    赵舒岸看着手中的食盒,摇了摇头。

    “寄风。”

    他唤来寄风,将食盒递给他。

    “送去给孟将军,就说是本王命人为他准备的补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