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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馆陶公主眉开眼笑，将本来就已经觉醒了些许苗头的人哄得更加开心。
大汗朝不在乎年岁究竟谁长谁幼，女子再嫁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现在馆陶公主满脑子想到的都是抓紧在皇室之中选一个侄子定下婚事好提携，阿娇一下就知道这是双方都有意思了。
“你这小子，真是好顽，年纪小小，便已经知道表姐好看了。”
王美人聪明，所以不得宠也能够在永巷后宫之中活的不错，阿娇就看着这位看起来像是明珠上蒙了一层朦胧细纱的美人，化繁为简，任是任何人见了她都不会有所防备。
“妾身与翁主第一次见面是，实在心生欢喜，这是妾身小女，封号平阳，比翁主小几岁，若是翁主不嫌弃的话，以后可以多来妾身这边走动走动。”
“妾身一双孩儿，都是十分欢喜翁主这位赫赫有名的表姐驾临的。”
木箸并未给阿娇夹菜，更让阿娇觉得这个细节都注意到了，这个王美人不能够小瞧。
那边是温雅有礼的孩子在哄着自己母亲，这边是带了同龄人还有亲自出马哄自己，阿娇轻轻一笑如同芳华初绽，看着王美人开口：“既然美人有约，阿娇定不相辜负。”
说是这么说，但实际怎么做还不都是她们这一方说了算？
全看这位母子能够给出什么样的砝码，能够让自己母亲动心了。
阿娇看着她们表演，安静的用着膳食，这里没有炙羊肉这种荤腥大菜也可以看出来王美人并不得宠的事实，但这宴张罗的不错，也没有什么下馆陶公主身份的地方。
就是......那位平阳公主，看起来并不喜欢自己呢？
就是不知道，王美人清不清楚了。
阿娇这样想着，对着王美人身后面露不满还藏不住心事的平阳公主眨了眨眼睛，那人恼羞成怒低下头，惹得阿娇更加开心。
母子三人，总算有一个是真人了。
.......
这厢阿娇想知道这些人葫芦里到底能够弄出来什么花样来，那一厢可不得了，那年纪小小排行第十一的胶东王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就像是一只幼犬一样在她身边细细观察，见着阿娇过去又会回避起来。
惹得人取笑着说道：“哎呀，这是害羞了吗？”
等到馆陶公主被他们哄得思绪一转，那个小名叫做小猪的胶东王来到阿娇身边，眼神一眨不眨的：“阿娇姐姐长得真好看。”
“若是小子可以娶得阿娇姐姐，必定造一个金屋子将阿娇姐姐藏起来！”
小孩子稚嫩的童言童语，进可以在馆陶公主心里撒上一些涟漪，退可以当做是小孩子的玩笑话，即使会惹人不悦，但也不会冲突贵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话一定要是四岁的小猪开口，而不是更为显得庄重的王美人这个大人开口了。
天真烂漫，拍马屁拍到了关键处，馆陶正要大笑一声，正好有这意思，她对这个要依附她的母子也十分有兴趣，正好对着这个话头说下去，就听着阿娇低低咳了几声：“阿娇，可是哪里觉得不适？”
她的女儿她最心疼了。
眼下什么事情都没有自己女儿重要。
但看着阿娇摇摇头之后开口：“想必是被弟弟这样夸赞欣喜，母亲不必担忧。”
这样凝重的样子让馆陶想起来自家女儿在家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说的“不要答允下来任何事”刚才的热切被担忧之情冲散，现在明白过来也只淡淡说了句：“诺。”
王美人自然是不甘心这件事就这样结束，话已经到这里了，怎么就会直接听了呢？
“翁主饮茶。”
“小儿对翁主十分景仰，说出来的话实在是让人可乐。”
阿娇笑的勉强，比之刚才也不过就是面子上直接扯动了嘴角，她想到了王美人算计，想到了这个孩子不会很笨，但没有想到这个孩子会直接这样学舌。
——必定以金屋藏之，这样的话岂是一个四岁小儿可以想出来了。
必定是大人教出来的。
而大人为什么这么教，已经十分清楚了。
馆陶公主在栗姬的事上铩羽而归，现在就想要一个好支配的来提携。
已知，在馆陶公主心里，阿娇必定要做皇后。
那么就是不是得天下者得阿娇，而是得阿娇者的天下。
那么，阿娇瞬间奇货可居，代表着的可比一个胶东封地好多了，如此一本万利，也难为王美人费心攒了这样一出戏，让自己四岁的儿子按照她的想法说出哄骗的情话。
馆陶只是不把人放在眼里，但她不是真蠢。
明白了之后就觉得这人心里不成，况且阿娇也有自己心思，她要先问问，所以刚才和乐的场景不见，气氛瞬时间凝结。
馆陶看着现在的小猪也没有开心的样子，看了一下阿娇之后说道：“罢了罢了，还要去给母后请安，就不在你这多逗留了。”
“小儿可爱，你教的不错。”
王美人靠着完美的涵养挤出了和从前一样的笑容，没有把明面上的失落给彰显出明面上。
......不过，阿娇自己也是一个有主意的，看起来馆陶公主确实疼女儿，不是借着往上爬的疼惜，是实打实的心爱。
这样倒是让阿娇的用处更大了些。
“唯。”（1）
“妾身这便送长公主和翁主。”
馆陶摇摇头：“不必了，你有心本公主清楚，但卤簿（1）已经准备好，你就不必相送了。”
王美人发誓要将谦卑做到底，起身相送。
阿娇这时候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她娘早就习惯了别人的讨好，这都不叫什么事儿。
......
卤簿确实早就已经备齐，馆陶有心找回场面，窦太后又冲着，一开始就安排好了的。
等母子二人上去，馆陶看着自己女儿平静的样子，到底忍不住这才开口：“阿娇觉得这金屋之约如何？”
（诺，上位者对下位的应答，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应答）
（卤簿：仪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