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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从没有松懈过,防身必备的东西在她的空间里不断增多。
“许久未见,兰兰变得愈发厉害了!”
夜兰浑身一震。
这声音是——
她迅速转过身来,是白墨初!
依旧是一身干练的黑色劲装,依旧是那张俊美异常,不可逼视的少年面容,只是轮廓更加明晰,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更显沉稳从容。
说他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也可以说他是一个男人。
他眉宇间的脉脉柔情,不减反增,依旧是明亮如星的眸子,他目光沉沉,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夜兰。
他微笑:“兰兰,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比起从前更加低沉了些,却显得更加悦耳动听。
脉脉阳光给他俊美无铸的侧脸踱上一层金光,他伸出手,像来自远古的神祇,吸引着人情不自禁就向着他而去。
盼了许久,终于盼到他归来,夜兰激动地心可想而知,然而她平素内敛惯了,白墨初伸出手,她就走过去,把手轻轻放在他是手上。
她莞尔一笑:“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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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院子左手边隔壁的院子经过了几个春夏秋冬的轮回之后,终于有了一丝烟火气息。
白墨初回来当日,便来到了沈家拜访,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沈家的一份子,像外出许久未归的游子一般。
沈溪风显得不大高兴,杨秀娘则热情异常。
“白公子,来来来,尝一尝,这是我亲手做的板栗炖鸡,尝一尝合不合你口味,若是你喜欢,来我这儿,我天天做给你吃。”
白墨初保持适中的微笑:“叨扰了。”
酒过三巡,沈溪风逐渐有了醉意,又开始大着舌头发表不满。
“兰兰可是我最宝贝的闺女,你要是想娶她可没那么容易,兰兰还小,还要留在家里,再过几年才能出嫁。”
白墨初微笑道:“伯父说得极是,能娶夜兰之人,当是当世豪杰,否则,配不上兰兰。”
夜兰认真吃菜:不听不听,和尚念经。
杨秀娘开始和稀泥:“是啊是啊,兰兰要嫁的人,一定不能差了,不过,我看白公子就挺不错的,对兰兰也好,兰兰也到年龄了,夜幽和夜桃,像她这么大,早都嫁了。”
杨秀娘再也不是穿着粗布衣衫在杨家村遭村民诘难的杨秀娘了,此时,她头戴多个金钗,身穿锦衣华服,脸上保养得宜,看起来还显年轻。
只是,一片贵妇人作派惹人厌烦。
此时,桌上不过他们四人,杨秀娘却来来回回把伺候在身边的丫鬟使唤的团团转。
五年未见白墨初,沈溪风却一刻也没有把他忘记,他有种强烈的预感,白墨初一定还会再出现。
果然,五年后,他又回来了,尽管是沈溪风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身上有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
这五年来,夜幽和夜桃相继出嫁,夜香和青书一个去女医馆学医,一个去书院学习,两人不常回来。
这么多年,只有夜兰陪在他的身边,他已经渐渐习惯这种状态时,白墨初又回来了,身为父亲的警觉,他简直想把白墨初赶出去告诉他沈家小院他一步都不能踏足,然而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兰兰她,终归还是要嫁人的。
虽然不情愿,但是想来想去,她的身边只有白墨初能配得上她了。
这么一想,悲从中来。
“咳咳!”沈溪风突然使劲咳嗽了两声。
夜兰担忧:“爹,还是少喝点酒吧,对身体不好。”
沈溪风摆手,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跟喝酒无关。
“我回去休息一会儿,很快就好。”沈溪风被杨秀娘搀扶着回了房间。
夜兰想跟上去,被沈溪风劝阻了。
有些发愁地走回来,重新坐在凳子上:“我爹这些年身子不大好了,他却从来不让我把脉,还跟我说他一点事都没有,叫我不要担心。”
白墨初说道:“也许是不想让你担心。”
夜兰说道:“真不想让我担心,就更应当让我给他看看诊脉,若真有什么病症,早看了早治,岂不更好。”
白墨初不说话了,夜兰也沉默了下来,两人都想到了一个问题:也许,沈溪风才不让夜兰诊治,是因为,病,是治不好的病,
杨秀娘又回来了,似埋怨一般说道:“你说你爹,自己说着休息一会儿,结果我刚把他扶到床上他就睡着了,家里还有客人呢,你看这——”
白墨初立刻说道:“无碍,不必把我当做客人,还是伯父的身子要紧。”
夜兰没说话,刚才白墨初虽然没有明说,但确实是在提醒她了,她反复地想,沈溪风会不会真是得了很重的病,没有跟家里人说,甚至连杨秀娘都不知道。
越想越不安心,她突然起身,留下一句:“我去看看爹。”就疾步走去。
杨秀娘不以为意,拉着白墨初隐晦的问起他的来历,白墨初回答的滴水不漏,让杨秀娘碰了一鼻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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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有丫鬟点上了安神的熏香,沈溪风不知何时有的习惯,需得燃着安神香才能睡到。
夜兰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沈溪风睡得沉,不知为了何事忧愁,睡梦中还紧紧颦着眉。
夜兰弯腰,小心翼翼地把沈溪风的手从被窝里掏出来,轻轻摸上了他的脉。
片刻之后,她的皱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从脉象上看,沈溪风的身子并无大概,应当是医馆这几日太忙了,他又亲事亲为,累着了。
把沈溪风的手放回被子里,夜兰又给他掖好被角,这才放心的离开。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走后没多久,沈溪风就睁开了眼睛。
他从嘴里吐出了一块东西,扔到了没有人看见的地方。
作完这件事之后,他又重新躺在了床上,咳意上涌,怕惊动了外头的人,他死死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出声。
院子里,杨秀娘还在热情的跟白墨初说起夜兰的事,见夜兰步伐轻松地走回来,他微挑着眉,那目光似在询问。
夜兰明白他的意思,冲他轻笑一声,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后面的饭夜兰吃得不太舒适,杨秀娘过于夸张的热情让夜兰很是不习惯,她借口身体不适,也早早回了屋子。
夜兰走后没多久,白墨初也告辞离开了。
整场饭下来,只有杨秀娘吃得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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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医馆。
尽管忙碌,然而医馆的秩序看起来井井有条。
趁着夜兰空闲的时刻,一个身着桃红罗裙,打扮的妖娆的女子挤了过来。
“夜兰妹妹,”她笑得热情,夜兰就看见白粉像雪花一样不绝地落在她笔下的药方上。
淡定地把药方拿起来抖一抖,夜兰这才抬头:“桃红姐姐,怎么又来了,昨天不是刚给你开的药吗?”
桃红是醉春风的妓女,第一次在夜兰这里拿了药回去觉得夜兰给她开得药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药方,从那之后经常来找夜兰。
夜兰清楚地记得昨天刚给她开完了调经的药,因为特殊工作的原因,她免不了要吃避孕的药,吃的多了难免对身体有伤害,因此她行经一向不准。
桃红有几分巴结的凑近夜兰,面带笑容:“夜兰妹妹,我今天来不是为了买药的。”
“哦?”夜兰停笔,抬头看她,“那是因为?”
桃红有几分局促:“柳红你知道吧,我跟你说过,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龙涎香,劲搁我面前显摆,好像有多大能耐一样,我想着,那龙涎香也算是一味药材,就来问问,你这药房,可有卖龙涎香的?”
龙涎香?
确实是一味药材,还是很名贵的那种。
它是一种由抹香鲸排泄的蜡状物质,主要来源是通过抹香鲸排便或者呕吐。
在现代,它可以用来制作最昂贵的香水,它有独特的香味,但是,在这个时代,这里的人们通常认为它最大的作用是催情。
虽然很昂贵,有钱的老爷们还是愿意购买,他们将这些龙涎香磨碎,然后放入热水中喝掉,喝完之后就会感觉自己非常的有魅力。
青楼里的女子回去购买也是同理。
但龙涎香这种东西可不是随时可以买到的,于是一些黑心的商贩就用各种假冒品替代,据说,有人甚至用了风干的牛粪和狗大便冒充龙涎香卖给有钱人。
夜兰的医馆也有,不过既然是药材,还是相当珍惜的药材,那肯定是在配置药材时才会出售,若不是为了治病,随随便便就拿出来卖掉,那真正有病需要这个药材救治的人该怎么办?
夜兰这么跟桃红解释了一遍,桃红还是不死心,缠着夜兰磨了许久,夜兰就是不松口。
眼看着后面等候的病患耐心逐渐耗尽,开始大声嚷嚷起来,桃红没法子,只得空着手离开了。
铁塔镇里真正的龙涎香都在药馆里,若还有真的,那就应该是在黑市买的,然而黑市里的东西每一件东西都价值不菲,绝不是一个青楼女子能买得起的。
依夜兰猜测,柳红的龙涎香,八成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