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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公孙豹,公孙豹却别过脸去,没有跟她对视。他这会儿摸不准慕容长松想干什么,还是先静观其变为妙,省得连累自身。
惊堂木又是重重一拍。
范莲花吓得又是一个哆嗦,听见慕容长松又一次质问,她低着头,结结巴巴,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
自从进了公堂,她就没敢抬过头,自古以来,普通百姓对当官的就有一种天生的畏惧感,更何况这里有这么多官,头顶上那个还是铁塔镇的县令老爷,若非这么大年纪有些阅历了,她指定腿软的连站都站不住。
“回,回,回老爷,的,的话,民妇,民妇——”
“啪——”又一声惊堂木。
衙役们“当当当当”地把手中棍子敲在地上,以示公堂之威严。
范莲花“咣当”一声,跪在地上,兢兢战战说道:“大人,大人,我家老汉发病的时候,我,我,我正在做饭,他身边没有人,民妇,民妇不知道他就发了病,没挺过去,就,就咽气了。”
范莲花偷偷地拧了自己一把,?眼泪就“哗啦啦”地下来了,她哭着说道:“民妇不知道啊,民妇要是知道,打死我也要守在他身边啊,饭都不吃了也不能叫他有事啊,他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啊,没有他,我还怎么活啊?老天爷不开眼啊!”
慕容长松皱了皱眉,打断了她的哭泣:“安静!公堂之上休得喧哗!”
范莲花的眼泪“咻”得就没了,在地上跪好,老老实实地垂着头听话。
慕容长松问道:“你家里人呢?明知道他有心疾,怎么还留他一个人呆着?”
“这——”范莲花不太想说,她身后,围观的百姓替她喊了出来。
“老汉有个儿子,前两日离家出走了!”
“还有这事?”慕容长松明显很感兴趣,他让展凌云把知情者,也就是住在范莲花家旁边的许三带了过来。
展凌云把挡住无关人群的栅栏一拉开,许三便迫不及待地进来了。
见到慕容长松,他没有任何局促,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赔着笑问道:“大人,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慕容长松注意到,范莲花一见到许三,立刻就紧张了,手脚都仓促地不知道往哪里放。
他不动声色,问向许三:“说一说,范莲花的儿子为何离家出走了?”
许三立刻唾沫横飞:“说起来,那还是两天前事了,大人,不是我许三吹牛,他们的事情,除了我,没有人知道的更清楚了——”
许三想要滔滔不绝地展示一番自己的能力,收到了慕容长松的一瞪眼,他立刻收了心,老老实实回答道:“两日前,小人听见老汉家有争吵声,还有女人的哭声,摔东西的声音,小人凑到墙上听,也没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吵了没一会儿,就看见小庄——就是老汉的儿子,脸色难看冲了出来,他身上,还背着一个包袱,我想喊住他来着,他没理我,直接从我身边走过去了。”
慕容长松问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吗?”
许三摇头:“不知道。”
慕容长松似笑非笑:“你不是说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他们家的事吗?”
怕县令生气,许三连忙说道:“我知道他们以前的事,老汉活着的时候,脾气不好,总是打人,打得莲花鬼哭狼嚎,半夜都能听见。我跟老汉关系还不错,有一回,他来我家吃酒,喝得多了,我劝他不要这么个打人法,迟早把人打死。谁知道,他竟然跟我说——”
说到这里,许三停住了,看了一眼范莲花,似乎在犹豫说不说。
范莲花听到这一声停顿,已经明白接下来许三会说出来什么话了,她想也没想就冲到许三面前,柳眉倒竖,涨红着脸使劲就往许三脸上挠:“我挠死你个碎嘴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再乱说,你看我不挠花你的脸!”
“哎呦喂!你个疯婆子!”许三不敢还手,只能狼狈的躲闪,奈何范莲花精明的很,总能逮到机会瞄准许三的脸狠狠挠下,许三吃疼。
范莲花这一行为激怒了许三,他大声嚷嚷道:“住手你个疯婆子,你在这样,信不信我把你们那点破事都抖出来?”
范莲花正在气头中,一点也听不进去许三说的话,她挠急了眼,谁喊他都没用:“让你个坏东西瞎说,就是你在背后发坏,要不然,我老汉能天天打我吗?”
许三怒了,大声喊道:“大人大人,县令大人,王老汉那日喝醉酒,跟我说,他娘们嫁给他之前,被别人玷污了身子,嫁给他时,已经是不洁之身,他一想起这件事,就火气上头,忍不住揍她,定是她品行不端,才惹歹人觊觎。”
“啊啊啊——”范莲花尖叫连连,她努力想要让许三闭上嘴,奈何终究比不过许三的力气,许三一把把她推倒在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说道:“呸!疯婆子,当自己是什么好人吗?像你这种不洁的女子,就该卖到青楼去,千人枕万人骑,让你不好好守着身子。怪不得老汉揍你!”
天崩地裂!范莲花只觉得一阵阵眩晕袭来,她茫然地看了一圈,好像所有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所有人看她的目光中都带着厌恶、指责,她想解释,所有的话全都梗在了喉间,说不出口。
怎么办?怎么办?
范莲花看到许三脸上泛起的冷笑,又注意到了他身后的柱子,不如,一头撞死在柱子上吧,反正,她也活不下去了。
这样想着,身子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范莲花下定了决心,正在这时,慕容长松的话响起:“范莲花,我再问你一遍,你儿子小庄,为何会离家出走?”
这个严厉的声音唤醒了她的理智,范莲花停住了动作,她闭了闭眼,颓丧道:“大人,民妇的儿子,是因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才离家出走。”
“什么真相?”慕容长松紧跟着问道。
范莲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大人,那日,我和老汉在家中吵架,他正在外头偷听。老汉说漏了嘴,被他听到了,他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就连许三也没想过,事情的真相居然如此复杂,他张着嘴,大的能装下一个鸡蛋。
公孙豹头疼,事情在怎么发展成了这样,这慕容长松,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范莲花跪在地上,一张饱经沧桑的脸上此刻一片平静,她缓缓地将往事道来:“当年我出嫁之前,贪玩的很,总爱瞒着爹娘自己跑出去玩,那一天,悲剧发生了,我遇到了一个醉鬼,他把我推倒在地上,任我如何挣扎喊叫,在荒郊野外,于事无补,我就这样失了身子,我爹娘知道之后,愁了好几天,早早地把我嫁了出去,嫁给老汉之后,我怀了身孕,将临产时,我算算日期,那孩子不是老汉的。”
范莲花这一番话说得艰难:“那个孩子就是小庄,后来老汉不知道听了什么风言风语,眼见小庄跟他长得一点都不像,他也开始怀疑,逼问我,不得已,我只好把真相告诉他,自那之后,我就像进入了地狱,每日毒打虐待,没有一天的安生日子。”
范莲花伏在地上,深深地低着头,若有心的话,能看见地面上的泪痕。
“那天吵架,小庄知道了这件事,他怨恨我,不愿再家里呆着,收拾东西走了,扬言再也不会回来。”
一番话说得夜兰心情沉重,这个时代对女子似乎太过于不平等。这个悲剧的发生,受害者是她,做的不对的也是她,在现代,这种事情身为女孩子也会受到一些人的指责,更何况是这个封建古板的时代,夜兰能想象这么些来范莲花过的多么艰难。
慕容长松沉吟了一番,又问道:“看来你对王老汉怨念颇深,这么看来的话,王老汉的死,也是你预谋的?”
范莲花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无声地承认了。
百姓又是一阵哗然,人人都在议论:“最毒妇人心啊!”
“以后娶妻的时候可要看清楚了,千万不要娶了这种女人,本身身子不洁,娶了她已经够叫人笑话了,谁知道这个歹毒的女人哪一天看你不爽了就要杀了你。”
众人议论纷纷,他们一点也没有压低声音,所有难听额话尽数落在了范莲花的耳朵中。
她已经麻木了,恍惚中回想起那天的场景。
又一次被他辱骂,又一次被他打得遍体鳞伤,他打累了,瘫在椅子上不动弹,说他饿了,?使唤她去做饭。
她含泪去了,烧火的时候,她看到自己身上一片青一片紫,她对这样的生活生出了厌倦之意,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砰——”地一声响,紧接着,是东西掉在地上哗啦啦摔碎的声音。
她一惊,赶紧过去查看,走到门口时,她听到了王老汉虚弱的呼救声:“莲花,莲花,你在哪?快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