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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围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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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大军沿滩涂而动,疾行不及五个时辰便抵达了山民寨,等毗舍邪人反应过来之时,宋军已将山寨团团围住。

    时见寨门处,全绩打马上前,后随余、杨二将,而树生儿则被刘整一脚踹出了军列。

    树生儿虽被绳索绑的结实,但只受了些皮外伤,仍有力气大喊大叫,叫声也惊动了寨中人,不消片刻,寨门处已汇集了数百毗舍邪人。

    全绩望着这群衣着粗犷的劫掠者,心叹如此人物怎么能漂洋过海洗劫一方。

    与此同时,大首领也在打量这位骑马客,如此瘦弱之人怎么能做一方首领。

    “尔等听着,本将是大宋将领,无意与尔等为敌,广造杀戮,若尔等愿意放下武器投降,本将定保尔等安居乐业。”全绩知道台州山民少说也有十余万,不可能一一赶尽杀绝,只要他们愿作臣服,一切都可商量。

    大首领闻言不明意,但也没有举起手中武器示威,他是茹毛饮血,但不代表他愚笨,此间优劣一眼便知,而且自家儿子还在这些人手中。

    一刻左右,全绩的耐心被消磨的所剩无几:“尔等迟迟不愿放下兵刃,是想做殊死一搏吗?”

    “啊!”

    大首领虽然听不懂全绩话语,但能看得懂他的表情,这种赤裸裸的威胁让他难以忍受,高举手中铁剑,鼓舞周围族人的士气。

    “哼!机会只有一次,尔等不懂珍惜,全军听令,寨中凡持械者一一诛之。”

    全绩打马回了中军列,手中马鞭轻轻一挥,下达了屠戮之令,一路走来,全绩的心肠已硬如磐石,凡挡在他面前的人都是敌军。

    “儿郎们,随本将冲杀!”

    刘整神色激动,他身后最先出列的也是西凉退下来的悍卒,这群淮东红袄军是从蒙古铁蹄中杀出来的,放眼整个大宋,唯荆襄的孟珙军、山东的彭义斌部可与之相提并论,除此之外即便是川陕的天水军和淮南的雄边军都要往后靠一靠。

    强军直入寨门,左右砍杀,毫不费力,方才还在叫嚣的大首领几合之间已被刘整提了头颅。

    此番战况看的左翼军士心惊胆战,之前他们还在鼓吹毗舍邪人是何等强悍,如今全然没了声音,心中只叹大宋何时出了如此一支劲旅。

    申时点战,酉时鸣兵,再观山民寨已是一片尸山血海,而毗舍邪人一干首领的头颅全都挂着寨门的全字旗下。

    值此刻,一身血甲的刘整返回中军,单膝跪于全绩马前。

    “回禀全绩,贼众皆已诛,寨中只剩老弱妇孺,该如何处置?”

    全绩望着寨门许久,缓缓收回目光,看向跪在一旁的树生儿。

    此刻树生儿全然没了傲气,眼中只剩下恐惧,猎物和猎人的转换只在一瞬之间,想活下去就必须低头。

    “当当当!”

    树生儿连忙伏地,响头一个接着一个,任凭额头渗血,也不敢停歇。

    “呵,看来还是有聪明人,那就暂时将这群毗舍邪人关押,以观后效,入寨!”

    至此,台南最大的山民势力被宋军荡平,宋军的台州府也在此寨正式生根落户。

    同年六月,刘整与杨妙真兵分两路,从台南向北推进,荡平台东、台西山民势力。

    两地山民与台南山民无异,多为小部族混居,战力难与宋军相比,宋军所到之处,诛杀反抗者,将顺从者全部押回台南大寨,短短两月间便有两万余台州山民被强制迁移,至于倒在宋军刀刃下的亡魂更是不计其数。

    时七月末,初秋连番雨,不少宋军甲士染上了疟疾、虫疫,全绩只得暂时下令让宋甲撤回台南休整,同时向福建两广地区征调医师药品。

    一直拖沓到九月末,宋军内部的疫情才算平复,但也有数以千计的西凉精锐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可让全绩心疼到骨子里。

    十月初,大军再集结,从台州中部山脉一路向北,荡平剩余的山民势力,战事持续了整个冬季。

    绍定三年,春二月,杨、刘二军汇于台北,自此台州山民势力被大军全部清除,斩敌四万两千余众,俘虏七万八千余众。

    此日,见台南山寨外小湖。

    湖边停了扁舟二三,岸边有二女坐于木亭之中,皆着雪白襟祆,姿色各有千秋,左侧者腹部微隆,谈笑之间颇具贵妇之气。

    “珂姐儿,这冬景渐去,春光已至,半载光阴过得好快呀。”

    汪沁这半年与全绩过着闲散逍遥的日子,尽享夫妻之乐,此时又是身怀有孕,触景生情感叹时光匆匆。

    “师母不想离开台州?”贾珂怀中抱着全执,双目眺望小湖中央。

    “唉!台州虽好,却不是久留之地,官家书信、官文一份接着一份,夫君这答子也不敢再往上递了。”汪沁是大家出身,事情的轻重缓急她还是能分清楚的。

    “官家对先生的恩宠,满朝无出其右者,近日又立新功,官家自是渴望先生北归。”

    贾珂这半年来跟着贾似道也听了不少全绩的言论,对这个人越发的琢磨不透,三尺书卷讲台上他是满口仁义道德的君子端人,但帷帐木案前他又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凶首,仅这半年间军中木案上奏报军情,桩桩件件全是血债,一言之下生灵涂炭,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晚上不会做噩梦吗?

    飞鸟掠过冰湖,竹杆丝线又有鱼儿咬钩了。

    “先生,上钩了!”

    贾似道神色颇为激动,不顾蓑衣浸水,伸手去捞那鱼儿。

    而全绩坐在舟间,神色毫无变化,似是在钓鱼,但不是钓着湖中之鱼。

    鱼入竹篓,全绩收杆:“师宪,回吧,算一算时日,刘、杨二将也该归营了。”

    “是,先生。”贾似道神色一喜,比起这湖中垂钓,他更喜欢朝堂之事:“先生,咱们是不是要回福建了。”

    “嗯,快了,台州的事要告一段落了,陈韡近日来信,他麾下的义勇军已截断了晏彪的粮道,覆灭反贼只在朝夕之间。”

    “恭喜先生!”

    “何喜之有?为师巴不得陈韡上个答子,自揽功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