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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凰抬起头,语气平淡:“我没有来混军功。”
“你说不是来混军功的,好,很好,就凭你这个样子,你还能做什么?连负重都坚持不下来,你可知道就因为你的无能,会害死多少兄弟,啊?!”刘禅见她只是沉默,又提高了嗓门,“说话!上峰对你训话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回答?!”
祈猛听他斥责李清凰的几句话,就忍不住了,怒气冲冲道:“你以为你是骠骑将军就可以胡说八道了吗?!公主她在战场上什么表现,你看都没看过,凭什么这样说?!”
刘禅朝他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脸上那道划开他鼻梁和下巴的刀疤变得更深了,还有皮肉翻开:“我不用看就知道她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现。没有能力,就根本不该来这里,这里不是给你们这些皇亲国戚玩闹的地方!”
祈猛撸起袖子:“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啊?公主的体力不算很好,但是也不算差了,如果她都没资格上战场,那些人又算什么玩意?”他呸得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再说,女人本来就比男人身体弱。”
刘禅呵得笑了一声:“战场上,难道敌人还会在意你是男是女?难道看到你是女人,敌人就会手下留情?既然敌人不会,那么我为什么要因为她是女人而待她宽容?不行就是不行,连最基本的负重都坚持不下去,还要上什么战场?只会拖累队友的废物,还不如早点回家去!”
他举起鞭子,直接抽打在地面上:“你们是不是很闲?练兵的时候还有空跑出来怜香惜玉?滚回去!”
方轻骑朝李清凰看了一眼,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他点了点头,硬是把还倔得昂着头的祈猛拉了回队。
李清凰忽然道:“其实刘将军你并不单单觉得我是女人而认为我无能。”
若是认为女人天生就是孱弱,他也懒得把特意把她拉出来训话了。刘禅拿鞭子指了指她:“自作聪明。”
“其实你只是厌恶世家子弟罢了,”李清凰又道,“你觉得那些权贵门阀出身的公子,来军营不过是想混点军功,将来再调回长安,那履历看上去好看些罢了,你认为所有的世家子弟都是无能的、软弱的、只会拖累旁人。”她低声道:“那么,将军你就是错的。就算有那种混军功的无能之辈,也会有心怀抱负,报效国家的人。他们和你,和我,都是一样的。”
刘禅厌恶地盯着她,舔了舔嘴唇:“滚去训练,哪天要是跟不上,就给我滚!”
李清凰一言不发,又重新归队,她耽搁了一些时候,比别的人都要少跑一圈,等所有人都跑完了,就剩下她一个人把之前少了的量补回来。这样一来,就是早饭那些稀薄的杂粮粥,她也没喝到。
李随棠见她脸色不好,只能安慰地拍了一下她的肩,结果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前几天磨出水泡的地方现在已经破了,被他一拍,刚结上的痂子又裂开了。李随棠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尴尬异常:“我……我不知道啊……”他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偶尔会忘记她原来也是个娇滴滴的姑娘,细皮嫩肉,每天背着三十斤的沙袋,肯定把肩头都磨破皮了。
李清凰摇摇头,因为饿着肚子,再加上一些皮肉伤,让她的脸色有点苍白。
李随棠道:“你以后千万不要顶撞刘禅,他肯定是盯上你了,我听别人说了——”他悄悄指了指刘禅那些亲兵:“他们说,刘禅最讨厌那些世家出身的人,他心胸狭窄,你顶撞他一回,他能记你一辈子,不停地给你小鞋穿。我们两个都要小心了。”
李清凰笑了一下:“那真糟糕,我已经得罪他了。”
得罪刘禅的后果,大概就是她饿着肚子练兵到中午,好不容易吃了顿饱饭,刘禅又叫人把她单独拎出来,继续负重训练。别人都在练习格斗技巧,就她一个人在绕着校场跑圈。她跑到后来,体力不支,一直跑到天色黑了才完成训练量,结果连晚饭都没赶上。
她回到自己那间背阴的小房间,才刚刚把肩上的绷带换了新的,又抹上伤药,房门就被敲响了。
她站起身去开门,只见门口站着的正是裴桓之。他手上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那粥煮得粘稠,并不是早上那种清得可以看到碗底的粥。他把碗递到她手边,笑道:“我听说你还没吃晚饭,过了点,饭堂就不开火,这是我用房间里的炉子帮你煮的,别告诉别人。”
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睛还闪烁着笑意。
李清凰接过碗,请他进去坐。
裴桓之本来还有点犹豫,后来转念一想,她都愿意从军了,哪里还会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便大大方方地在桌边坐下。因为房间小,除了一张床外就只有一张靠墙的书桌,还好有两张凳子,他们一人一张,她坐下来,也不跟他客气,就大口地喝着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裴桓之道:“听说你今日被罚了?你还想坚持下去吗?”
李清凰诧异地望着他:“为什么不能坚持?”
她都坚持了十几年,打磨剑意,练习骑术和箭法。现在她不就是体力差了点吗,这总是能练好的,她既然能在武技上战胜绝大部分对手,也能把男女之间的体力差距拉到不再明显。至少,这不会是她身上明显的缺陷和短板。
裴桓之笑了起来:“那就好,我只是担心你。其实刘将军是有真本事的。”
一个能从底层小兵爬到骠骑将军的位置的人,自然是有其过人之处。当年谢老将军对他的评价也颇高,说他敢打敢拼,有勇有谋,是员猛将。但他从来没有动过把刘禅收为门生,为他铺路的心思,究其原因,也是因为刘禅此人,心胸狭窄,其实难当大任。
他若只是一名校尉,每回上战场都冲在最前面,奋勇杀敌,对于士兵也有激励作用。可是他心胸狭窄,没有容人之量,这样的人要是成了将军,反倒不是一件好事,到了最后,他肯定会排除异己,带着偏见看人,他对李清凰就是这样。他甚至能从欺压公主这件事上,尝到从来没有过的甜头和满足感:公主是皇帝的女儿,是金枝玉叶,比那些世家子弟的出身还高,可是他作为上峰,却能随意辱骂她惩罚她,哪怕是不合理的要求,她也没办法拒绝。
若是她想要反抗,以公主的身份去压制他,那她也没有资格继续留在军营里了。
李清凰道:“我知道,他说得也有些道理,到了战场上,突厥人可不会因为我是女人就对我手下留情,若是我落在突厥人手上,恐怕会比死了还惨。所以,我会把体力练好的。”
裴桓之这回却开始欣赏她了,从她平静的面容和平淡的话语中,他很容易就发觉她说得是真心话,她的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好,你能想通就好。”
她把裴桓之刚送出门,方轻骑也正好出现在了门口,他盯着裴桓之手上的碗看了一会儿,神情复杂:“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李清凰笑道:“进来吧,你还跟我客气起来了?”
方轻骑他们是睡得通铺,跟她这边根本就是两个方向,他现在特意过来找她,难道她还会把他关到门外去吗?
方轻骑踏进房间,环顾周遭,又道:“你这房间很小啊,看上去似乎阳光也不好。”
“嗯,是晒不到太阳,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就是个晚上睡觉的地方。”
其实她还觉得这房间好得很,如果让她跟人挤在大通铺,那些臭袜子味啊汗臭味啊还有晚上此起彼伏的鼾声,她根本就不可能休息得好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袖子底下的碗拿了出来:“大家知道你没吃晚饭,每个人就省了一口饭给你。”他抓了抓头发,更尴尬了:“但是你应该已经吃过了吧?”裴桓之离开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一只碗,这个时间带着一只空碗来找她,肯定是不可能的,多半也是来给她送吃的。不管裴桓之在军营里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作为将军,伙食肯定是比他们这些小兵要好得多。
他看了看碗里的夹生的米饭还有上面一堆看不出颜色的炖菜,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好像……让她吃碗里的东西,实在有点过分了?
李清凰道:“这是你们带给我吃的?”她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把碗拿了过去,开始用筷子扒饭。这晚饭的味道实在一言难尽,不过看她吃饭的样子,却很是香甜。方轻骑看着她低头扒饭,没费多长时间就把一碗饭都吃下去了。他震惊道:“你有这么饿?”
李清凰实话实说:“刚才裴将军给我带了这么小一碗小米粥,你说我能吃饱吗?”
体力消耗大,才需要更多食物,一碗小米粥显然是不够的,就算她在长安当公主时,那也不够她吃的,裴桓之到底对女人的食量有什么误解?
方轻骑忍不住笑了,露出又白又整齐的牙齿:“我发现,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小公主。”
方轻骑说得喜欢,跟男女之情多半没什么关系,这样的话他向来都能随口道来,一点都不矜持。
李清凰回答:“你明日对着打饭的大娘多诉几回衷肠,说不定你碗里的肉都会比别人多两块。”如果有肉的话,按照她这几日对平海关军营伙食的了解程度,也不知道他们一个月能不能吃到两回带荤腥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