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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凰见他不说话,也没被她逗笑,反而耳根发红,不由觉得他这人真是很奇怪了,恶鬼这个词,能让他好不意思吗?她加快脚步赶到他的前头,忽然又被拉住了手。林缜一声不吭,手指微微用力,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低声道:“义庄就在前面了。”
他们从看到义庄开始,直到走进义庄,都牢牢地牵着手。
李清凰有好几次都用莫名的眼神望着他们牵在一块儿的手,但就算探究地看了好几次,最后也没说什么。不过是拉了拉手而已,他们连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再来讲究这个,岂不是太怪异?
她很快找到了那个据说是被赵衡用柴刀砍死的小姐,她死去的时日还很短,尸首还没入殓,身边还摆着一对香烛和没烧完的纸钱。李清凰看了看她的脸,虽然尸体都已经僵硬了,可她还是能看出她生前颇为清秀端正的容貌,她不由自主地咦了一声,又隔着死者的衣袖抬起她的手臂,更是疑惑。
林缜不是仵作,并不方便去仔细看一个女子的身体,哪怕这女子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死人了。他只匆匆看了一眼她颈上撕裂的皮肉伤,便问:“怎么样?”
李清凰把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挽起衣袖,直接把人翻了个身,仔仔细细地把她从颈骨摸到了脚踝,又再把人翻过来,又细细摸索了一遍。她的表情很严肃,似乎注意到了一些令她分外不解的事情。她把人从头到脚摸了一遍,又开始脱她身上的衣裳,林缜立刻转过身去避嫌:“若是有什么想法,再叫我。”
这个时节,哪怕尸首还没放过头七,就已经有味道了。
那股味道腥甜刺鼻,常人一般都会忍受不了,可是李清凰却很习惯,每一回跟突厥人打完,总是会有人牺牲,这个人也许是她昨天还在校场里说过话的,也许是曾经和她并肩作战、同甘共苦的老熟人,每到清扫战场的时候,大战告捷的快乐都没法再让她开心一点点。
李清凰弯下腰,看着她颈上的伤口,那应当是被仵作判断为致命伤的那一道伤口,从连接下巴的地方一直划到锁骨上边,伤口皮肉翻卷,已经微微发白,这道伤口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不知道划了几下才划成这个样子,这不得不令她啧啧称奇,咽喉已经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之一了,还要划这么多下,那得多大的仇恨?
她把那女子的衣裳脱了下来,正看见她腰间和腹部的淤青,这淤青已经化为紫色,可见摔得十分严重。然后……是她微微有些许鼓起小腹,不明显,可是死者这样纤瘦,平躺下来的话,小腹又怎么会有一点点鼓起呢?她用手微微按压了两下,又把人翻转过来,正看见她的后颈骨处的深紫偏黑的於伤。
她呵得笑了一声,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
林缜见她一个人在那里折腾半天,便问:“你看完了吗?”
李清凰招呼他:“来来来,你过来帮我看看?”
林缜不明所以,只是走到了她身边,尽量不去看面前那具裸尸,低声道:“看什么?”
李清凰拉起他的一只手,直接放在了死者的腹部上。
林缜:“……”他默默地望着她,很想把抽回手来,但还是生生按捺住了。
李清凰期待道:“你仔细摸摸?”
……他其实,并不太想摸。
就算当年在刑部的时候,他也很少会处理到这种需要检查尸体的案子,就算有,尸检的也是仵作,他只要听仵作当场给他剖析死因就行了。
李清凰道:“怎么样?是不是有可能是怀了身孕?”
林缜抽回手,攥紧了手指,想要拿帕子出来擦拭,又觉得根本擦不干净:“我让顾兄派人重新验尸。”
重新验尸,其实有困难的。一般来说,仵作验尸都是只检查身体表面的伤口,很少会去开膛剖腹,毕竟那样做总是对死者的不尊敬,可是若死者怀有身孕,那就是一个新的线索了,这线索对于赵衡来说,或许是有利的,又或许会把他推到必死的绝境,不到最后谜底揭晓没有人会知道。
他默默地看着李清凰动作熟练地重新把衣服给死者穿上,就像对待一个大型娃娃一样,做完这些,他们在义庄附近找了一口水井,打上井水来双手都洗净才离开。
林家车夫在路口左顾右盼,等得心里有点发毛,一见他们回来了,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少爷少夫人,你们总算回来了,这阳光马上就要暗了,还是早点离开吧!”
李清凰坐上了马车,这回身边没有旁的人,她便挨着林缜坐了,又低声道:“我怀疑这个女子是林思淼的外室。她们住的随宁镇西侧民宅,离林府只需要穿过一个果园和一条林荫小道,那条小路比较隐蔽,很少有人会走,而果园正是林家的产业。她们一个是未婚女子,一个是这女子的奶娘,为何会选择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居住,难道就不怕被人欺负吗?”
如果说她原本对这个猜想就只有三分把握的话,现在就有七分,这女子的容貌正是林思淼喜欢的类型的,她之前看到水晚柔,就知道猜到林思淼是对这样容貌清淡皮肤白嫩的女子有些偏好,现在一看,不过是愈加验证了这个想法。正因为林思淼在外面养了外室,那个外室还怀了身孕,陈氏才会想要除掉她,而除掉她后正好嫁祸给赵衡,这样一来,可以说是一箭双雕。而证词里赵衡说他对事情发生的经过完全没有印象,这一点恰恰是她最开始非常想不通的。
但是,当她见到水晚柔的那一刻,眼前便豁然开朗。
水晚柔如果是一个蛊女,那样就可以解释赵衡为何会是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反应。
普通人对上蛊女那千奇百怪的手段,的确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就算是她师父那样的高手,当年都差点阴沟里翻船。
林缜嗯了一声:“询问死者奶娘这件事,我会去周旋的。但就算一切都跟你想的一样,却还是不够,办案是需要实凿证据。”
就像之前证实赵衡行凶杀人那样,有沾血的血衣,还有死者奶娘这个目击证人,全部都是推论的话,即便全部合情合理,把整个案子的疑点都解开了,可没有确实证据,一切都是白费力气。
林缜笑了一笑:“这可不是你随口说一句,别问你要证据,你这位最受宠爱的安定公主的话就是证据,就能把事情了结的。”
当年他们在御花园杏林宴上初见,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别多管闲事,第二句就是她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她的话就是证据,当年的少女嚣张跋扈,貌若春华,鲜活动人,骤然间撞进了他的心防。那一瞬间,他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开始有了色彩,原本干瘪的世界都像是获得了水分滋养,慢慢舒展开来。
李清凰不由地脸红了起来,磕磕巴巴道:“什、什么?你怎么还记得?”
林缜深深地看着她,回应道:“我自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