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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注意到她脸颊边上的那两颗红肿的小包,林碧玉随她有一身如羊脂般的皮肤,被蚊虫叮咬后,就会留下特别明显的痕迹,若是在往常,她绝对不会主动去喂蚊虫的,除非——她拍了拍林碧玉的背脊,低声道:“你还真是一个孩子啊,若是将来嫁到了夫家该怎么办?”
林碧玉笑道:“那就不嫁了呗。”
“说什么傻话。”陈氏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林碧玉道:“若是不能嫁给林缜那样的人,嫁不嫁又有什么区别?”
林缜年纪轻轻就能当上丞相,她若是嫁给他,就能被封诰命夫人,就算在长安的贵族圈子里都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别的男人,她根本都看不上眼。
陈氏的眼神闪了闪,迟疑道:“你当真是这样想的吗?”她现在回想起林思淼对于林缜的评价,其实也是后悔当初为何要凭借着恩情去拿捏他的婚事,若是他记恨,林府上下每一个都不会有好日子过,正因为他看上去太过温和斯文,她竟是忘记了一个温和的君子是如何爬到现在的高位上的。
林碧玉坚定地点点头。
陈氏叹了口气:“好罢,娘会帮你想办法的。”
她其实是有办法的,她的心头肉就只有一个林碧玉,只要她过得好,哪怕——哪怕她要跟人分享一个丈夫,她也是愿意的。甚至可以说,就算她不愿意,她也完全束手无策,倒不如用林思淼来换取女儿将来的幸福,她作为母亲,也定能沾染到荣光。
林碧玉跟陈氏说了一会儿小话,便告辞了。她在回自己的那座小院子的时候,碰上了水晚柔的女儿——确切地说,水晚柔并没有生过孩子,是舅妈过世后,她从原配夫人哪里抱养来的。
她从小就很讨厌自己的两个姐姐,一个是林容娘,一个则是表姐陈夷光。如果说林容娘就是那种锁在角落里毫不起眼的小可怜虫的话,陈夷光就是那种潮湿阴暗的臭虫。
陈夷光是早产下来的,从小就长得特别瘦弱,脸色苍白,走在路上似乎吹过来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她的行动也是畏畏缩缩的,看人就只会趁着别人不注意悄悄偷看,根本不正脸看人。
林碧玉现在最恨的人的名单上已经添上了水晚柔这个名字,对待她的女儿——管她是不是亲生的——也根本没有半点好气。她斜着眼睛瞪视着对方:“滚开,谁让你挡住我的路的!”
陈夷光对着她,羞怯地笑了一笑,忽然道:“表妹,我是来等你的。”
林碧玉还没开口,陈夷光突然伸出手来,在她的头顶一抓,竟是从她头上抓出了一只虫子来,她把虫子扔在地上,用脚尖用力碾着,直到把那只虫子碾成一团黑泥,她碾压虫子的表情又凶狠又冷酷,似乎刚才那个羞怯的女孩子只是林碧玉眼前的幻觉。她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
陈夷光抬起头,又继续用那种娇怯的表情望着她:“好了,这该死的虫子死了,我要跟你所说的话,就不会被人听到了。”
林碧玉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问:“被谁?”
“被谁?”陈夷光笑了一声,“你被人在身上下了监听蛊,却又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你现在,竟然还问我,被谁?”
林碧玉只觉得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忽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监听蛊是什么东西,她听都没听说过,可是蛊是什么,她是知道的。她警惕地看着对方,问道:“你到底是谁?”
陈夷光歪着头,安安静静地望着她,她有一双漆黑的、几乎没有亮光的眼睛,就像某些虫子的外壳:“给你下这监听蛊的,当然是我的好母亲水氏啊,其实监听蛊并不算什么,最多就是不管你说了什么,她都能听见罢了。可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蛊,就没有什么简单了。”
林碧玉又道:“你想怎么样?”
陈夷光道:“我跟你是一样的,我也不希望我娘跟你爹有什么牵扯。”
林碧玉冷笑道:“是谁牵扯谁还不一定呢。万一就是你娘不要脸死命要贴上来怎么办?”
陈夷光叹了一口气,又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我的。其实我只要说一件事,你就能明白,我只会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水晚柔并不是我亲生母亲,不过是我爹从南边带回来的一个妾,她是白诏人,是个蛊女。我的亲生母亲就是被她害死的,这些年我被养在她的膝下,假作无知,才能逃过一劫。她不能生育,便把我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也开始传授给我一些蛊术,你觉得,我难道会不恨她吗?我只会比你更加恨她。”
林碧玉震惊地看着她,她一时半会还消化不了她舅舅的原配夫人竟是死在水晚柔手上,还有水晚柔竟是蛊女的事情,可她直觉这些话,绝不可能是陈夷光编出来欺骗她的。她定了定神道:“好吧,那你想怎么样?”
……
李清凰在磨药。她把自己从医馆里买来的草药研磨、捣成碎屑,又捏成几个小小的药丸子。她把那些药丸子分了一颗给林缜:“这种就是驱蛊的药丸。”
这种药丸的效力并不强力,只能应对一般偏弱的蛊虫。但水晚柔应当只是一个普通的蛊女,这样的药丸其实也够用了。
当年她跟师父深入白诏那八百里山区避难,那些氤氲草木之中潜伏着无数剧毒的虫蛇,素有人烟的竹楼里面,很可能就住着一个可怕的蛊师,当他们回到西唐边境,感觉全身都脱去了一层皮。
正因那次经历给她的印象太深刻,她至今都还没忘记怎么配置这驱蛊药丸。
林缜接过药丸,好奇地闻了一闻:“怎么用?”
李清凰笑道:“带在身上就行。不过我觉得你应当是用不着这个的。”
林缜现在在陈氏母女眼中可是一块香饵,她们护着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让他受伤,反而是她自己该当心了。她支着下巴,忽然道:“你说,万一有那位蛊女看上你了,给你下那种子母蛊,那该怎么办?”
林缜其实一直对于这些风土人情的典故都很感兴趣,只是他考中状元之前,就一心一意地读着圣贤书,等考上状元,又忙着公事,每天一睁开眼就有忙不完的事,别说四处去走走,领略各地风土人情,就是歇下来看几本闲书都没那功夫。于是他饶有兴致地问:“子母蛊是什么?”
“外行人都会叫它情蛊,顾名思义,你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其实子母蛊和情蛊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子母蛊分为子蛊和母蛊,母蛊一般是会被蛊师所掌控,子蛊就下在另一个人身上,然后吞下子蛊的人就会渐渐变得无法离开母蛊,据说吞下子蛊的那个人就会对持有母蛊的人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迷恋,虽然一天之中总是会有些清醒的时候,但这清醒的时间会越来越短,最终变成没有自己意识的行尸走肉。而情蛊就要高明多了,被下蛊的人并不会失去自己的本源意识,他只会认为自己是迷恋那个对他下蛊的人,不管对方对他做了什么,他都会觉得是理所应当的。”李清凰笑嘻嘻的,“怎么样,觉得有趣吗?”
被控制神志,成为一个完全失去自我意识的行尸走肉,这怎么可能有趣的起来?
林缜拿来温热的湿巾,慢慢把她捏过药粉的手指一根根擦干净,又问:“如果被下蛊的那个人心里已经有人了,他会忘记心里的那个人,去迷恋对他下蛊的人吗?”
李清凰被他问倒了,讪讪道:“那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试过。”
本来她那位师父倒是可以去试一试的,可惜她的师父只醉心于剑道和热衷于惹是生非同别人结仇,估计这辈子也没可能给她找一个师娘出来,所以一切都只是无解。
林缜却想,若是因为外物,就会忘记自己曾经的心上人,那这种感情也未免太廉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