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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贺昇说的,于澄第二天直接睡了一整天,到出发的那一天,京北大雪,飞机延飞,两人在南城机场足足等了两小时。
顺利登机后,于澄坐在靠近舷窗的位置,望向窗外,分给贺昇一只蓝牙耳机,分享自己最喜欢的歌单。
“到了京北能找你出来玩吗?”于澄问。
贺昇已经戴上眼罩准备闭目养神了,懒懒“嗯”了一声。
机舱里灯光暗下,于澄望着窗外云层下的夜景,恍然而出一种不真实感。没过一会,她把头转向他,安静地望着贺昇的睡颜。
贺昇属于睡觉特别乖的那一类,半张脸被眼罩遮住,只露出直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下颚线弧度落拓,喉结随着睡觉时的呼吸轻微起伏。
于澄眨了下眼,支起上半身探过去,乌发垂落,正在纠结要不要干坏事的时候,飞机恰巧出现一下小幅度的颠动,她重心不稳地往前摔下去,唇瓣擦过他的喉结上,羽毛一样地划过。
“......”
她赶紧爬起来屏住呼吸地观察着,还好贺昇睡得沉,于澄心虚地拉上眼罩,也开始闭起眼睛补觉。
等到机舱重新归于安静,身边人的眼罩被拉下,胸膛起伏明显要比刚才剧烈,黑暗里那双深褐色的眼眸紧紧盯着于澄,喉结隐忍地滚动一下。
女孩睡得很熟,还翻了个身。
贺昇无奈重新戴上眼罩,半点睡意也无。
飞机抵达京北机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于澄舒服地抻个懒腰:“终于到了,好几年没来过了。”
“还行,这几年也没怎么变。”贺昇推着行李箱往前边走边说,垂着眼略显疲倦。
“去吃点东西?好饿。”于澄问,上一顿饭是上午吃的,中午就和贺昇一块候机,这会饿得肚子咕咕叫。
“都行。”
外面雪还在下,于澄直接就近在机场点了碗面,贺昇要了一杯咖啡。
做为首都的机场,人流量真的挺大,于澄吃面的空隙,望见前方人影攒动,黑压压的一片。
“那边好热闹啊。”于澄看两眼:“粉丝接机吗这是,够疯狂的。”
不知道是谁,远远看着带着帽子口罩遮得严严实实,身边还有好几个保镖疏散人群,粉丝疯狂呐喊,传到于澄这边已经什么都听不清了,只能看见站姐长.枪短炮地凑上去怼脸拍。
“你说,这个明星心里高兴得多,还是觉得无语得多?”于澄问。
“不知道。”贺昇没休息好,恹恹地双肘搭在座椅两侧,乌黑的碎发和黑色冲锋衣衬得他肤色冷白。
于澄自顾自地说:“估计无语得多,谁爱被人怼到脸上拍啊,距离才能产生美,一点分寸感都没有。”
“嗯。”贺昇随口应付一声。
那边的喧嚣很快过去,于澄也吃完了,因为飞机延误,不知道什么点才能到,于澄候机的时候就告诉江眉颜不要等,等她到了会给她发消息。
于澄又点一杯橙汁,两人就坐在这等。贺昇没通知家里,把于澄送走他直接打车回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于澄听腻了自己的歌单,又随便点了个电台,随机切换到了林宥嘉的成全。
于澄听着听着,突然说一句:“你如果也喜欢我的话,你这辈子都不用感受到这首歌的无奈。”
贺昇撩起眼皮看她一眼,意思是让她继续说。
于澄眼睛亮盈盈的:“因为不管什么时候,你一定都是我的第一选择。”
只能别人成全我们。
贺昇扯扯嘴角:“怎么这么不信呢。”
于澄笑起来:“不信可以试试啊。”
贺昇哼笑一声,不接招。
正聊着,贺昇突然抬头,起身,眉眼清冷地抬腿朝机场另一侧走过去,于澄不明所以。
一直走到两个女生面前,贺昇抬手:“拿出来。”
两个女生面面相觑。
贺昇拧眉,语气很冷:“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黄色羽绒服的女生这才小心翼翼地把相机放到贺昇手上:“对不起啊,我们没有恶意的,就是觉得你长得帅,所以拍了两张。”
贺昇没理她,把相机里的关于他的照片调出来,彻底删除。
粉衣服的女生要大胆些:“真的一张都不能留吗?好可惜,你是不是哪家的练习生啊?”她又把眼光投向贺昇身后:“姐姐也好漂亮,你是偷偷跑出来和美女姐姐约会的吗?我们会保守秘密的,你告诉我你是哪家的,我们粉你。”
“不是,用不着。”贺昇嗓音淡漠,言简意赅地回答了她的一连串问题,把相机放到她手上转身回去。
于澄才摸清楚状况,抬手朝那两个还在恋恋不舍朝这边看的女生挥手笑了下,两个女生靠在一起激动地捂嘴跺脚。
她回过头说:“你对镜头的敏锐程度好强啊,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嗯。”贺昇懒洋洋应一声,重新靠回去。
“经常被偷拍?”于澄问一句。
不然正常人哪来这方面的敏锐感。
贺昇没否认:“有段时间是。”
“就因为长得帅?”于澄觉得不太思议。
“不是。”
“那是什么?”
“就因为,我是我吧。”贺昇淡声回答。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于澄一怔,这会的她还听不懂贺昇的话,以为他是在自恋。
后来她才懂,有时候你什么都没做,什么原因都没有,仅仅因为你的姓氏,背景,就要无端承受很多人的恶意,成为别人为了吃口饭而被牵扯其中的无辜者。
“后来呢?”于澄问。
“家里出面的,不清楚。”
“噢。”她点头,没再问什么,隐隐约约感觉到,贺昇好像真的不太普通,不是单指成绩好长得帅有点钱的那种不普通。
手机上江眉颜发来消息已经到机场门口了,贺昇把她送过去。
机场门口的灯光下,鹅毛般大的雪飘落下来,江眉颜的小腹已经明显的隆起来了,坐在后座,看见贺昇也只有一瞬的惊讶。
“有人接你吗?”江眉颜问他。
贺昇把于澄的行李递给司机,礼貌性地点下头:“还没告诉家里,待会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送你一程。”江眉颜望着他说。
贺昇一怔:“谢谢,不用了。”
两人告别后,路上,于澄坐在后座打了个哈欠。
“困了?”江眉颜看向她。
“还行吧,飞机上也睡了一会。”
“回去再睡吧,你跟他一块过来的?”
“嗯。”
停顿半晌,江眉颜才说:“张姨说你这段时间经常后半夜才回家,是在他那?”
“嗯。”于澄承认。
怕江眉颜误会,于澄添一句:“就在他那做试卷刷题,没干什么。”
江眉颜点头。
于澄对她的态度有点惊讶:“你竟然信?”
“嗯。”既然是那家的孩子,那在做事的分寸上,她不用多担心。
“不过妈妈还是那句话,不是真的喜欢就别去招惹他了。”江眉颜皱眉:“当然,妈妈不希望你是真的喜欢,现在谈这些,你们都还太小了。”
“为什么?”
“因为未必能有好结果。”江眉颜的语气很平和,就像在说今晚的菜多放了盐。
她见过的事,走过的路太多,四十多岁的人与十八岁的人心境是完全不同的,也早忘记了身为少年的勇敢与热忱。
半天,于澄也就敷衍地“噢”了一声。
回到京北以后,于澄被江眉颜带着见了几位老师,履历都发着金光,在国内或者国外油画造诣上都有不小的成就,这就导致她年前一直都没空出去玩,不是在画画,就是在买颜料画画的路上,要不就是被带着参展。
贺昇好像也忙,经常上午发的消息晚上才回,两人就打过一次电话,平时都是这种南北半球式断断续续的联系,竟然出奇地还算默契。
一直到大年初三,于澄才有腾出空来,约贺昇一块看电影。恰巧他那边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也有时间。
京北的雪早就停了,路上行人匆匆,只在一些绿植上还停留着未融化的雪见证这个冬天。
两人约在一家商场门口见面,于澄到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刺眼的阳光打下来,离得很远就看见贺昇靠在路灯杆子上,戴着棒球帽垂头望着路面,身边站着一个女生一直试图和他说话,烦得他眉毛都拧在一起。
凭心而论,于澄一直觉得贺昇修养很好,不是真的心烦得受不了,不会表现出在脸上。
直到走近,两人才发现她。
“来了啊。”贺昇抬起头,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嗯,这儿太堵,我骑共享单车过来的,够快了。”于澄嘴角扬起个弧度,她确实比约定好的时间晚了有一个小时,挺不好意思的。
“她是谁啊?”一旁的女生轻声问道。
于澄低头看向她,原本以为是头脑发热就死缠烂打的路人,看来两人本来就认识。
女生巴掌大的脸,一双秋水般的眼睛,很好看,跟于澄完全不一样的那种。
要是把她比作小白兔,那于澄就是狐狸精,看着就不太像个善类,就算乖一点,也让人无端觉得是装出来的。
“朋友。”贺昇说。
于澄睨他一眼,对他这个说法不太满意,上挑的眼尾带着调侃:“朋友可不会接吻。”
贺昇瞧她一眼,没说话。
周秋梓的神情出现慌乱:“那......你们,你们什么关系啊,怎么可能呢,不可能......明明贺伯伯说的,他没有......”
这人话说的断断续续,于澄耐着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
“走吧。”于澄说。
“嗯。”贺昇抬脚准备走,不打算留在这继续浪费时间。
“那个,我能一起吗?”周秋梓眼巴巴地出声问。
贺昇回过头,声线冷淡:“不能,回去吧,别来找我了。”
周秋梓不死心,伸手拽住他的袖子,还没开口,手背上就被人“啪”地清脆一声打了下,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出现一块红印。
“谁让你拽他了?”于澄眯着眼问,她比她高,气势也凌人。
“我......”周秋梓说不出话来,只能看向贺昇,用眼神求救:“贺哥哥。”
于澄不等贺昇开口,侧过去半个身体把人挡在身后,神情冷艳。
没想到约贺昇的新年第一见,就是在京北的街头给他挡桃花,从看见他身边有个女生缠着到这会,她不爽的这股气憋挺久了。
“我们去开房,你也要跟着?”于澄扯扯嘴角:“姐姐挺传统的,接受不了第三个人在,你还是找别人去吧。”
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的,周秋梓怔愣地继续问:“开房做什么?”
“做什么?”于澄挑眉,一字一句:“当然是,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