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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廷便能清楚看到,当时林篱被扶进房间时,明显中了药。
面对程岩的虎视眈眈,她只能艰难周旋,把他灌倒后再补了他一手刀才放心。
但她肯定得解了身上的药再出去,这才进浴室泡了一个多小时后再离开。
到此真相大白——她是无辜的。
她白白承受了他的雷霆之怒,承受了“易晔”这么些天的囚禁虐待,满腹委屈却愣是说不出口……
都是他的错——当初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怎么就不知道再仔细想想,调查调查呢?
“易廷,你别太自责了,”看出他不对劲的万辰立马安慰,“你毕竟……还有躁郁症,对越在意的事就越是克制不住……不能全怪你。”
而易廷最终也没再对程岩做什么。
就这么放任他像一条虫一样在这里苟延残喘,可会让他比死了还痛苦……
一晃到了深夜,病床上的林篱却怎么都睡不安稳。
“还不是落到我手里了?嘻嘻,你可比前两个有意思多了,我都舍不得就这么杀了你了。”
“当时他惨叫连连,血又流得太多,脏兮兮的可真让我挺心烦……我看你也全吃完了,是不是的确风味独特?”
“还剩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你就乖一点吧……”
……
“啊——”
林篱冷不丁从梦魇中尖叫着惊醒过来,额头上沁出的冷汗把头发都打湿了。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俨然感觉心脏都像在被一只大掌给揪得生疼——
果然折磨是暂时的,心理阴影却是长久挥之不去的。
画地为牢,她什么时候可以从这心牢里出来?
而且,易廷到底是从哪找来那么一间,只有天窗可供进出的地下室的?
在她之前,还有人曾被囚禁在那吗?
过去那网红和主持人,不会都是在那被虐杀的吧?
而她能完好无损地出来,纯属侥幸?
那之后易廷会不会再利用那间地下室,去祸害别人?
如果她能够再回去,搜集到能证明那些,也能证明自己曾被下过迷幻剂的证据,是不是就能把易廷绳之以法了?
她鞋子里可还藏着,地下室天窗的遥控器呢……
但她被带进地下室和离开地下室时,都是处于昏睡状态……如何能找到呢?
心事重重之下她不敢再睡,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要陷入到那可怕的梦魇中去……
她就这么睁眼到清晨,管家梅姨来看她了。
“少夫人,我带了虫草乌鸡汤,您喝一点好好补补,”梅姨显然已经被瞒过去了,还担忧地劝她,“我看您的身材已经挺好的了,没必要再节食,还特意躲出去。再说您要是再瘦,也不利于生育。以后可千万别再这样了,出院了就回家住吧。”
“梅姨您说得对,我以后不会了,”林篱也不揭穿,接过汤碗就喝了起来,还状似无意地问道:“这几天大概真是……饿狠了,我总感觉挺冷,想把我房间的地板换成地毯,您看可以吗?”
“可以啊,”梅姨点点头,“那您要什么样的地毯?”
“雪白的,羊毛的。毛质偏长偏软,手摸上去很舒服的那种,”林篱尽量回忆着,“不过我看家里其他房间,好像都没用那种地毯。梅姨您在易家这么多年,有采购过那种地毯吗……我就想让自己住得舒服一点。”
“家里现在是没有……”梅姨稍稍回忆了一下后,很快想起来,“但在好几年前,我倒是给夫人娘家的别墅采购过那种地毯。不过那种是防水防潮抗菌,用于地下室的;又厚又闷,可能不适合用在房间里。”
这么快就能试探出来,倒是意外之喜,林篱连忙追问道:
“那夫人的娘家别墅在哪?我……就是想以后有机会去看看,顺便拜访一下老人。”
“别墅在郊区丹凤路二十五号,”梅姨说,“不过夫人的父母在几年前就相继去世了,那栋别墅也已经荒废了好几年。少夫人您就不必去了,买地毯的事交给我吧。”
林篱微笑着点点头,也在心里牢牢记下了这个地址。
白天要接受各种检查与治疗,易氏的人也一直守在外面,林篱没能找着机会。
直到夜色已深,她才换了衣服戴上口罩,悄然溜了出去。
路上随便拦了辆计程车,整整四十分钟车程后,她才总算到了位于郊区丹凤路二十五号的周家别墅门口。
果然是一栋荒废已久的独栋别墅。
新古典风格的外墙早已肮脏不堪,花园里的野草也已经长到半人高,不知名的昆虫在里面窸窸窣窣……在如此寂静无人的黑夜里,显得诡异又恐怖。
林篱很快找到了地下室的那扇天窗。
它还被深深隐藏在杂草之中。
别说囚禁一个人了,就是让一个人在里面彻底消失,也是悄无声息。
清冷的夜风吹拂下,那些天的痛苦记忆,再次如梦魇般,将她整个人密不透风地团团罩住。
她躺在地上,按着胸口不断吸气,抽搐,像是在与什么做着无声而激烈的对抗;最终才从口袋里掏出遥控器,打开了天窗。
在她缓缓走下去后,见到的一切依旧跟她被囚禁在这时一模一样——
地毯上有少许呕吐物和鲜血的痕迹;
卫生间有激烈挣扎过的迹象;
角落里静静倒着一个药瓶……
那肯定是那天易廷给她喂剩的迷幻剂吧?
这不正是他实打实的犯罪证据吗?
但当她立即过去捡起药瓶,里外仔细辨认一遍后,却发现这真只是普通的安眠药。
所以……之前她在医院的血检报告的确没错,当时易廷给她吃的的确是少量安眠药,而不是迷幻剂?
那到底怎么解释,当时她在服了药后,真亲眼看到赵信了啊!
总不可能把她囚禁虐待了那么些天的面具变态男,其实就是赵信吧!
头混混沌沌地痛着,让她又禁不住躺在地上翻滚起来;却突然发现墙边某处地毯异常的厚,像是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她使劲扒开地毯后,一张被叠得整整齐齐的纸,赫然出现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