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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顾梦踩着欢快的步伐,早早地就跳来教室,却没看到司尘。一个早自习,顾梦已经回了八百多次头,看向司尘的座位,也没见到他人。直到班主任开始上第一节课,草草宣布了一下,司尘转学走了。于是,顾梦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下了课,邢邵鑫也跑来找顾梦说,“这家话真不够意思,转走了也不说一声。”
顾梦没接话,心里想着,自己的钥匙还在他那呢,他真的转学不回来了吗。
“他也没跟你提过他要转学吗?”
顾梦摇摇头。
“这小子,隐藏太深了,昨天还在你家打游戏呢,今天就不来了。”
可不就是吗。
顾梦也觉得莫名其妙。
因为司尘的转走,顾梦一天都浑浑噩噩的。放学也忘记等乔烨,耷拉个脑袋垂头丧气的就往教室外面走。乔烨只好在后面一路跟着,顾梦也没有发现,乔烨只好追上前去问,“你怎么了,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
“没啊,我一直都这样。”说着顾梦又挤出一丝假笑。
“......是因为司尘转学的事吗?”
听到司尘的名字,顾梦还是不能淡定了。“我不知道,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就转学走了,而且也没有事先告诉我......们。我一直以为大家都是朋友呢,还有你和邢邵鑫。”
“也可能他从来没有把我们当成朋友,也说不定呢。”
顾梦低下头想了想,确实司尘和大家的交集少之又少,要不是每次都是邢邵鑫叫着他,他也不见得总和大家凑在一起,平时也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或许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吧,他也从来没把自己当是朋友,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希望大家可以永远在一起罢了。
可就在昨天,司尘还和邢邵鑫一起来她家里写作业,玩游戏下象棋,一点也看不出什么异常,而今天他就转走了,难道对他来说真的就一点也无所谓吗,完全不需要和我们交代一声,就这样走了吗。顾梦还是不懂,她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此刻她这难以掩盖的低落心情,到底是因为他转走了没有告诉自己,还是他转走了从此再也看不到他这个人。何况就在昨晚,司尘就坐在她的对面,在她的眼前,那么真切。这些流淌在顾梦心里的温暖如春风般的感觉,难道都是假的吗。
他就这样不留只字片语的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吗。
想到这里,顾梦竟然掉了一滴眼泪。
乔烨在旁边,看到顾梦这个样子,也有点不知所措。于是他轻声的问道,“你是喜欢司尘吗?”
顾梦听到先是一惊,然后低下头来,没有再说话。
再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提过这个名字,司尘像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就这样淡去在大家的记忆里。再也没有人会给顾梦递来一瓶粉色塑料纸包装的康师傅水蜜桃汁了,而顾梦其实一直都想告诉司尘,这是她喝过的最甜的味道。
以至于后来的后来,每当顾梦再看到水蜜桃的饮料,都会不禁想起那个叫司尘的男孩,他和蜜桃的味道、都那么珍贵。
其实司尘也从来没有和顾梦说过,他之所以会给她水蜜桃汁,其实是向她“赔罪”。因为刚开学就和邢邵鑫一起捉弄顾梦,导致她的水杯不幸“遇难”,他其实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
所以当他看到粉色包装纸的水蜜桃汁时,不知道为什么就会想起顾梦。而蜜桃汁的味道,也是他最喜欢的味道。甜甜的,像每一次顾梦在自己面前不加掩饰的大笑。
终于熬到考试都结束,妈妈从家长会回来激动地告诉顾梦,“恭喜你,大宝贝!你顺利留在江海啦!再开学,你就是江海实验中学的学生了!”
“真的吗?”听到这个消息,顾梦简直要飞起来了,可想到自己为此付出的努力,又觉得理所应当。顾梦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她周围的所有人。
她想起之前大家说好的,如果她能顺利留在江海,就请邢邵鑫和司尘吃肯德基。可司尘已经转学没了联系,而邢邵鑫又好久没找自己说过话了。这一时拿起电话,反倒不知道应该打给谁。于是,她缓缓地放下了电话,让自己假装忙碌起来。
三天、五天、一个星期。像是没有人记得她的存在,或者说根本没有人在意她是否会留下。没有一通电话,也没有一封邮件,更不会有人在她家的楼下再喊一次她的名字了。顾梦一个人蜷在沙发里,难过的睡着了。
九月。又是九月。
为什么每个学期的伊始都是从秋天开始的故事呢。上了初中的第一件事就是分班,相比于小学,初中又多了一个年级。顾梦被分在一班,这会正站在班级队伍里,等着进教室分座位。周围的同学呢,有三分之一是以前一个班但并不怎么熟的,还有三分之一是以前一个学校但完全没讲过话的,剩下三分之一都是外校生考进来的:完、全、不、认、识。
前面的同学已经依次进到教室坐好了,顾梦看着贴在门上的座位表,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又顺便看了一下和自己紧挨着的同桌是......荀羿!
自从上次“绝交”了以后,虽然荀羿和顾梦还都在一个学校,但也真的没有再见过。哪怕是在楼道里的偶然相遇都没有,荀羿像是彻底蒸发一样,或者说是故意不想让顾梦寻见似的。久而久之顾梦也不再去寻他。她也有了新的朋友,新的圈子,慢慢的、那些过往也就不会再想起。
而如今司尘也说不见就不见,而一整个暑期,邢邵鑫和乔烨都没有来找过自己。顾梦有点开始明白妈妈说的那句,“没有谁会和谁永远在一起的。”于是,她逐渐开始告诉自己,慢慢的总会习惯。迎来送来,都是留不住的人。
但此刻看见荀羿竟然又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顾梦还是有点激动,她甚至想要拥抱一下眼前的荀羿。在这三分之一的概率里,他长着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更想不到的是,有一天他还能坐在她的旁边,这么靠近。荀羿发现顾梦一直在看着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视线相交,对顾梦点了点头。
或许是刚开学的缘故,也没什么精神,刚上完一节课,顾梦就已经有点困了。而下课十分钟又正好适合发呆,于是顾梦两眼一直,脑子都放空了,等回过神来又有点恍惚,于是下意识的对她的同桌说,“荀羿,你快看,我好想傻了。”
她是那么轻易的就叫出了荀羿的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顾梦也觉得有点唐突,甚至是更清醒了,于是她微微直起身来,屏住了呼吸。没想到,荀羿也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又凑过来说,“好像这个词,可能不太准确。”
从荀羿的语气里,丝毫听不出任何两个人曾经有过那么决裂的时刻,同样、也听不出任何两个人曾有过那么靠近的时刻。但荀羿和顾梦却像是心照不宣似的,谁也没有再提往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一切也都可以重新开始。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随时都可以开场。
而很多年后,荀羿才跟顾梦说,那时候因为父母常不在身边,他其实是有点自卑。班里也只有顾梦会和他笑,又和他玩。从此他的世界便只有顾梦一个人。可他太敏感了,因为太过珍惜,反倒一碰就碎。而上天既然再次给了他们重新来过的机会,他只想抓住。认定这一次,就永远都是她。这一点,他从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