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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顾梦看到原本在窗台好好开着的几株月季,此时却快枯谢了,花瓣上已明显可见细微的褶皱。于是她蹲下来摘下了一片花瓣,夹到司尘曾写给自己的圣诞卡片里。又把剩下的颓败月季,拿去垃圾桶里扔掉。
有关司尘的所有,从此变成心底的秘密。
第二天,顾梦一进教室,就看见荀羿又一脸要找自己算账的样子,“昨天跑哪去了?”顾梦看着荀羿又不禁在想,是啊,荀羿对她从来都是毫不掩饰的真心,什么话都写在脸上,生怕她不知道他对自己有多在意。
相比那些猜不透的情感,那些讳莫如深的表达,还是荀羿让她觉得轻松。而她非但没有珍惜,反倒被司尘一记甜甜的水蜜桃汁,就蛊惑了内心,简直就是喝了他给的迷魂汤。
这样一想,顾梦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对荀羿的态度,似乎太不应该。自己又何德何能呢,让荀羿从不计前嫌的一直对自己好。于是她对荀羿说,“昨天是我不好,以后放学都一起走吧。”
“真的!”看得出荀羿是真的开心,他也中了顾梦的迷魂计,拿她没有任何办法。顾梦又算了算钱包里的钱,似乎还有一些剩余。又对荀羿说,“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说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你还真会算账啊。用我借的钱报答我啊。”
“你要不要嘛。”
“不用了,你喜欢什么,就自己买着玩吧。”
“那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荀羿看着顾梦真诚的眼神,似乎是真的心里过意不去,发自内心想要报答他,于是说,“那好吧,你就帮我做一件事儿吧。”
“没问题,尽管说。”
“喂,都不问是什么事就答应了,可不行。以后如果是别人要你帮忙,你可不能听都不听,就什么都答应啊!”
“啊啊啊!荀大妈,别唠叨了,行吗。快点说,什么事儿?”
顾梦之所以会叫荀羿大妈,也是从两个人开始搭伙玩游戏之后。本来嘛,玩游戏就是图个放松,但荀羿偏偏是技术帝+理论帝的双帝组合型人格。搞得玩游戏非但不放松,身心更疲惫了。
而荀羿把“逢战必赢”作为自己的立足之本,愈加变本加厉了:战前技术准备,战中技术调整,战后技术总结。总之就是一直在叨叨叨。
自己玩也是自言自语的叨叨一天,组队就隔着麦给顾梦叨叨叨,最神经的是,顾梦自己玩,荀羿也跟个魂儿似的飘到顾梦的身后,时刻准备着幽幽地叨上一句。终于顾梦人设崩塌了,她说,“荀大妈,你别再叨叨了!”
这会看着荀羿又要针对回报事件展开一番论述,顾梦赶紧叫住荀大妈赶紧打住。荀羿听到游戏之外,被顾梦叫成大妈,还是第一次,于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那你帮大妈收拾下书桌吧,实在太乱了,想找个钢笔水,我自己都懒得翻。”
“没问题,午休的时候就给你收拾,保准让大妈满意。”
午饭时间到,应瞳依旧还是跑去找司尘,于是脱离了顾梦的队伍。而邢邵鑫看见顾梦和荀羿一起从班级里出来,于是走过来说,“今天我中午有事,也不和你们一起吃了。”
如此一来,就只剩荀羿和顾梦了。而荀羿看见顾梦又是只要了一份2块5的葱花拉面,于是说,“又不要你着急还钱,不用这么省吧。”说完,又起身打了一份宫保鸡丁给顾梦,“吃吧,这个不用还。”
顾梦给自己夹了一块鸡肉,又夹了一块放到荀羿的碗里说,“请你吃。”
“你果然是会算账。用我请你的,请我吃啊。”
顾梦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荀羿笑了笑又给顾梦夹了一块。
“放心,下周就是1号了,我就有钱了。”
“那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吃饭。”荀羿两个手杵着下巴,一脸笑意的看着顾梦。
顾梦放下筷子,也用两个手杵着下巴,笑着说,“怎么,和我一起吃饭能吃出钱啊。”
“能吃出幸福。”
“少肉麻了。”
回去的路上,顾梦走在前面,荀羿在后面用手推着顾梦,“走快点,还得给大妈收拾书桌呢。”顾梦一看有人推着自己往前走,顺势瘫软下来,往后倾在荀羿有力的手掌中:“啊呀,又软脚虾了。你推我回教室吧。”
回到教室,荀羿又去打球了,于是顾梦坐在荀羿的座位上,开始一点一点慢慢的收拾。永远都没有封皮的教科书,卷皱不一的书页角,作业本.....左一本东扯一张,右一本西撕一页,考试卷塞在各种匪夷所思的角落里,笔芯笔芯……都是笔芯,好不容易找到一支笔,笔帽呢?钢笔水瓶的包装盒子没有了,拧不开的钢笔水瓶盖......大概是干了。
总之先把东西归类:教科书按大小放成一摞,最大的放在最下面。把卷皱的书页角摊平,找一本厚的字典压住。考试卷对折起来,放在教科书的方面。写不出字的笔芯都丢掉,再放一支笔在书桌上面显眼的位置随时备用。钢笔水瓶......都没有钢笔,要钢笔水做甚!
终于归置完毕,顾梦又用抹布把桌面擦干净。
没想到都是用同一张桌子的两个人,差距这么大。
这时应瞳也回来了,看到顾梦也在教室,直接坐在荀羿的位置上,就往顾梦身上一靠。过了好久,应瞳说:“你觉得司尘会喜欢我吗?”
顾梦本来想说,怎么不会呢,两个人明明都接吻了,难道还只是好朋友吗。未免也太开放了吧,既然两情相悦,这又算哪门子的问题,问的好像真的一样的,这还是那个江湖大姐大吗,果然真爱的力量就是伟大,让应瞳都变得如初恋般的少女,纯情又动人。
“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们昨天晚上接吻了,我以为我们的关系是一个***,结果没想到,今天我去找他,他的态度还是那么不咸不淡。这算什么意思?”
“接......接吻......”果然是越不想听什么越来什么。
“是我先亲的他,想要一个人的心,就得先堵住他的嘴。按道理说,应该是百试百灵,我一个女生都这么主动了。”
“那......太遗憾了。”顾梦也不知道他们这种情况,该说点什么安慰的话。
“也没什么,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可我真的好喜欢他。”
顾梦在心里轻轻嗯了一声,是啊,好喜欢他,说不清的喜欢。“那你......要放弃吗?”
“当然不会了,我接下来的计划是,和他一起完成情侣之间的100件事,我就不信他还会不喜欢我。”
“100件啊......”顾梦想,果然这才是真正喜欢一个人的表现,相较于应瞳的决心,她觉得自己的那点清清浅浅的感觉,也太微不足道了。于是她从此刻发誓,拒绝回忆。而是真心的祝福他们,可以永远幸福下去。“加油加油,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谢谢你顾梦,以后我和司尘、你和荀羿,就是江海著名的四大有情人!”
“哈哈,好,四大有情人。”
下午自习课,班主任突然面色铁青的,站在讲台上,要召开紧急班会。原来是初三年级有同学早恋,被学校抓个正着现已通报留校察看处分,所以这次班会是针对“早恋”的。
只听班主任敲着桌子大声说道,“我呢,就一个态度。谁让我发现,我就是断断断,不断到支离破碎不算完。学生以学业为重,相信不用我再强调了。大家互相监督,随时向我汇报!”
这时一个声音嘀咕道:“怎么才算早恋?”
“做出和学生身份不相符的行为,超过男女生正常的交往,就算早恋!”班主任又大声呵道。“你们现在是青春期,有一些男生女生的好奇,都很正常!谁学习好谁体育好,都可能成为你们喜欢一个人的原因!但是,不要给我鬼迷心窍!谁要是管不了自己,就找老师沟通。老师一定会帮助你!不要等到学校处分了,什么都晚了!”
这么一来,顾梦为了避嫌也只能撤销她和荀羿放学一起走的约定,“妈妈把我转到这个学校不容易的,我可不能触犯组织纪律。一旦被抓成早恋,那属于自毁前途啊,所以放学还是各走各的吧。”
荀羿也体谅顾梦的担忧,于是说,“好吧,那你先走。”
下了课,顾梦又拍了拍应瞳,“放学咱俩一起走吧,现在学校抓早恋,你还去找他吗?”
“当然,我们有我们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大概就是家属楼里的小道吧,那个他们昨晚缠绵在一起的地方。确实秘密也隐蔽,要不是自己误打误撞,任谁都很难发现吧。
放了学,顾梦只好一个人走出了校门,但不知怎么的,她还是避开了大道,不知不觉就绕到了应瞳口中的那个秘密基地。她不想去分析自己为什么还会走到这里,还要走到这里。难道她还有什么期盼或者说是她更像一个丑陋的窥探者,是因为嫉妒。
这时,两个完全陌生的面孔映入了眼帘,顾梦见两人身穿着校服,倒像是初三的学生。其中一个男生大步逼近顾梦,直到顾梦的后背抵着墙壁,再无周旋的余地。另一个男生疾步跟来,低声道:“把钱都交出来。”
是抢劫吗?顾梦哪里见过这阵仗,心跳不禁越来越快,她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而嘴里却不自主地念着“钱钱钱......”,又一边蹲下来,慌慌张张地拉开书包的拉链。有一个五块钱,还有四个硬币。钱明显不够,怎么办。顾梦快哭出来了,她拿着钱,手不停地在抖,“我我我,我就这么多了……”
其中一个男生气急败坏地抢过顾梦的书包,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试图找找还有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顾梦蜷缩在墙壁的角落里,双手死死地环抱着膝盖,不敢作声,任由自己的书本被眼前的这个男生踢得到处都是。
“你们在干什么!”巷子的那头,只听一个男生呵斥道。借着微弱的光线,顾梦认出了那个身影。是......荀羿。
抢钱二人组见有了新的猎物,迅速向荀羿走去。荀羿又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扔在地上,气狠狠地说,“够不够。”
两人连忙捡起地上的钱,像发财了一样,立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荀羿把地上零散的书本装回顾梦的书包,向她走去。顾梦终于再也忍不住,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大声哭了起来。荀羿坐在顾梦的旁边,直到顾梦的哭声渐渐轻弱了起来。
“好了,没事了。”荀羿轻声说。
“荀......荀羿。”顾梦的声音还有些抖动。
荀羿拽起顾梦的两只胳膊,把顾梦从地上拉了起来。“走吧,我送你。”
荀羿拿着顾梦的书包走在前面,顾梦倒像个犯错的孩子耷拉着脑袋走在后面,不时地用手抹了抹又要迸发的眼泪。
刚走出胡同的拐角,一个身影差点和顾梦撞到一起。
顾梦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珠。
“司尘?”
“你怎么在这?”司尘又看了看眼前的顾梦,明显一副不对劲的样子,于是说,“你怎么了?”
还没等顾梦回答,荀羿一把拽过顾梦,说了句走了,就带着顾梦一起离开了司尘的视线。看到顾梦上了公交车,荀羿这才放心地挥了挥手,又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下了车,顾梦还有点惊魂未定,一步三回头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总觉得哪里会冷不丁的就蹿出什么人,越想越害怕,不禁加快了脚步,直到看见自己的家在不远处闪着光,想必家里一定是有人的,这才终于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于是跨起大步奔跑起来。
100米,50米......眼瞅着,就要全速冲进楼道。楼道口的感应灯已经失灵了好久,但此刻、顾梦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她只想赶紧回家。
“啊!”这次,实打实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顾梦这次真的要吓死了,于是下意识的抓住了那个人的臂弯。一抬头,竟是司尘。
“你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