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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的生日宴会风风光光地落幕了,虽然暗流汹涌,但在风口lang尖上的毕竟只有他牛一兵一个人。
牛一兵提前离了席,心事重重地往回走,他现在哪还有心情给“大少”撑门面?加上林红的恐吓,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都市的夜,车流如织,灯火阑珊,他却像一只负重前行的蜗牛迷失在一片现实的虚幻中。
照片的神秘失踪让牛一兵日夜不得安宁,究竟被谁拿去了,拿走照片的人究竟用意何在?
他一边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一边推开了班里的房门。只有李玉明捧着本书,在马扎上看得入迷。
“他们……”牛一兵欲言又止,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他不能跟李玉明说话,即使说了,这个村支书的公子哥也不会理他。
“你是想问他们去哪了?”李玉明仰起小脸,似笑非笑地说。
“啊……”牛一兵很意外。
“你还是别问他们了,问问你自己吧,谁让你、郭全喜、江枫出去的?”李玉明很像领导地质问道。
“江枫请的假啊。”牛一兵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底气明显不足。
“中队刚开完军会,会上对你们三个的私自外出进行了处理,一人一个警告处分,班长还要在明天作检查,我们也跟着倒霉。”李玉明有些气不顺。
“什么?!”牛一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也觉得奇怪,江枫凭什么给他和刘小三请假,就凭他家里有钱?当时怎么没好好动动脑子,稀里糊涂地让江枫给忽悠了?这下完了,估计他这个兵快要当到头了,牛一兵蹲在一边不住的感伤。
“知道班长他们去哪了吗?都出去找你们了。”李玉明说。
“唉!我去找队长。”牛一兵知道,现在主动承认错误的话还有一线希望。
“回来!”李玉明一把抓住了夺门而走的牛一兵,冷笑道,“别冲动,牛一兵,我想跟你说点事。”
牛一兵忽然心里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一声不吭地看着李玉明。
“你替犯人送情报!”李玉明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钢刀,无情地插在牛一兵的胸口。
“你,你,你说什么?”牛一兵故作镇定。
“你别装了,这张照片你并不陌生吧?上面这个女人,她是谁还有我说吗?她就是拿枪指着队长的那人!”攥着照片的手被李玉明扬得高高,那双眼睛狠狠地瞪着牛一兵,那气势如同年画上的“门神”。
刚才惊魂未定的牛一兵,又被李玉明这一刺激,脸吓得完全没了血色:“你,你,你胡说!”牛一兵还在极力地掩饰着自己的惊魂未定。
“你是不敢承认吧?不过没关系,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我可以给你保守秘密,并把照片还给你。”李玉明得意地说。
“你说吧!”牛一兵瘫软地蹲在了地上。
“别和我争文书的位置,做得到吗?”李玉明俯在他耳边说。
“好!我不会再和你争了。”牛一兵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纸里包不住火,他做梦也没想到李玉明是如此的奸猾,为了达到目的,居然不择手段。他果然继承了他父亲的优良传统,踩着别人的肩膀一步一步向上爬。
李玉明突然收敛起刚才得意忘形的样子,拍拍牛一兵的肩膀说:“一兵,虽然咱们俩以前有点过节,但我这个人不记仇,我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做傻事。”说完,把照片塞进了牛一兵的上衣兜里。
牛一兵缩在角落里,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如同一个刚刚被判了重刑的罪犯。
是继续把照片藏起来,还是把它交给林红?此时此刻,在牛一兵的心中,答案是不言而喻的。他能从穷山沟走进部队,成为一名武警战士,是多么的不容易。想想那一句句充满讽刺的特殊称谓“牛不行”,想想亲朋好友那一双双渴望的双眼,想想父母那满头苍苍的白发,牛一兵动摇了,他是想过要成为一个有钱人,也曾想过去找林红,如果不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或许他早就去了。是李玉明让他彻底转变了初衷,一个人想要成功,可以用尽一切手段,但是得有一个前提,必须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当当当……”牛一兵敲开了队长办公室的门。
张雷因为和老婆刚吵完架,心情显得很激动,最近他算是和霉运较上劲了,单位里的工作忙里他焦头烂额,家里的老婆气得他无话可说,领导总是恐吓他说,如果中队再发生什么事情,板子打在具体人身上!老婆也总吓唬他说,姓张的,这周你要再不回家,我就跟你离婚!人家说,自古忠孝难两全,好吧,起码或“忠”或“孝”,总得占一个吧,可他倒好,现在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呸!”张雷狠狠地把电话摔到一边,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却喝了满嘴茶叶末子,刚要把通信员喊来撒撒气,门却响了。
“进!”张雷瞪着眼睛,哼着鼻子,大口地喘着气。
“队长好!我是牛一兵。”牛一兵耷拉着脑袋,战战兢兢地立在张雷跟前。
“嗯?是你,说,你干什么去了?你们三个去哪了,胆也太大了,请假了吗?你还是一个兵吗!你就是一浑蛋,大浑蛋!……”
“是,是,是。”牛一兵早有心理准备,反正他是豁出去了。
张雷戳了一下他的脑门骂道:“是个屁!给我写一份十页纸的检查,不准有一个重复的字。对你的处理,要看你认错的态度。”
牛一兵一边如捣蒜般地点着头,一边在心里骂起江枫的祖宗十八代,他决定一会找到江枫,先揍他一顿,然后在他脸上写下“为富不仁”四个大字。
“怎么,你还不走,想在这吃晚饭啊!”张雷的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
牛一兵又往前蹭了蹭,用试探的口吻说:“队长?我还有事。”
“嗯?不服是吧?你有意见可以提,但是你违反了部队纪律,谁都救不了你。”张雷靠在大皮椅上,跷起了二郎腿。
牛一兵说:“队长,我不需要人救,我是救中队来了。”
“什么?你说什么?”
“队长,你看!”牛一兵献媚般地把那张害得他心惊肉跳的照片放在了队长的桌前。
张雷斜着眼瞟了一眼,丝毫没有过多的注意,反而质问起了牛一兵:“这是谁?”
“你再好好看看。”牛一兵都不知道这会怎么还有勇气卖关子。
张雷极不情愿地抓过照片,突然触电似的躬直了身子,继而又从椅子上跳起来,叫道:“这不是,这不是那个小娘们啊!她的照片怎么会在你这?”
“是一个犯人给我的。”
“犯人?!这就对了,原来这真是一场里应外合的劫狱事件,幸亏发现得早啊!”张雷不由得暗自庆幸。
“嗯?这里还有一串电话号码!”张雷的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又接着质问起了牛一兵。
“这照片怎么会在你手里?”
知道是躲不过这一劫的,牛一兵只好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队长。
张雷像听了一个荒诞不经的传奇故事一样,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馒头。
张雷听完牛一兵的汇报,气得暴跳如雷:“你早就有了这张照片,为什么现在才上交?出了这么多事,你为什么现在才报告?牛一兵啊牛一兵,算我看错你了!”
牛一兵的满腹心酸在队长的刺激下,化成了委屈的泪水决堤般地涌了出来:“队长,我知道错了!”
“你说说你,小错不断,大错误也不含糊,你这个兵从哪来的回哪去吧,我是带不了你了,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事吗?平时指导员是怎么教育你的?……”张雷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推开门冲外面喊了一声,“四班长!”
楼道里传过来一个饿狼号叫般的回音,却仍然不见四班长应声。
“四班长,我查三数,三、一!”张雷气得直跺脚。
“到到到,到到到,”四班长刘红花提着裤子,从厕所跑了出来,“队长,我上厕所了。”
“上什么厕所?!还叫个红花,跟娘们似的磨叽。上我屋来。”
刘红花跟着张雷进了屋,一眼便瞧见了在一边哭鼻子的牛一兵。
张雷一指牛一兵,冲刘红花说:“把他带走,关到禁闭室。”
刘红花见这架势也不敢多问,知道肯定出了大事,要不然,张雷也不会想到禁闭室:“队长,您忘了?禁闭室在年初营房改建的时候,已经拆啦,改成接待室的女厕所了。”
“噢——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行,那就关女厕所里去。”张雷把牙咬得咯咯响,他一想起大队长、参谋长、支队长骂他的场景,就越恨牛一兵。
刘红花刚把牛一兵带走,还没过五分钟,指导员陈奎就来了。
张雷刚才还阴沉着脸,一副黑包公的面孔,现在却满面桃花,特喜庆。
“听说,事情有进展了?”陈奎有点迫不及待。
“呵呵,你的消息还挺灵通。”
“牛一兵这个事儿,咱们怎么处理?”
“那就得看他的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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