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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武节将军眉间的川字简直要紧成一竖。
南茗见此,心里猛地松了口气,差点儿没当场仰天大笑。
卢梦令,让你装!我看你还怎么接着装下去,你倒是从我院子里揪出想烧死你的人啊?
将军夫人心里连连叫好。
蠢丫头,老娘还没出手呢,你倒是自己给自己拆好台了!
“大胆卢氏!”她嘴上却厉声呵斥,“你还要欺瞒大家多久,浪费大家多少光阴?!亏得将军还拨人手助你,你要给我们看的难道就这——”
扫了那些丫鬟婆子一眼,不知突然间看到了什么,骂得正起劲儿的话头戛然止住。
旋即,她的脸色变得如同猪肝。
完蛋!
骗子!
众人顺着将军夫人如同淬了毒一般的目光,仔细的望去——
孟令直起身,抬脚走到其中一婆子跟前停下。
“啊!”
南茗看见那婆子的双手,顿时尖叫一声——
中计!!
孟令的声音分外飘渺地传来:
“这位…赖妈妈,昨夜你为什么要在我寝屋里外放火呢?”
话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点名的赖妈妈身上。
赖妈妈强作镇定地道:“老奴没有啊,老奴怎敢做这种犯上的大逆不道之事?”
“哦?”孟令望着她的手,“那为什么,只有你的手跟别人不一样呢?”
怎么可能?赖妈妈心道,忍不住抬起头,脸色骤变——
这些院仆中,只有她手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异色!
“对不住诸位,我方才确实对大家有所欺瞒。”孟令说着道歉的话,语气间却平静坦然:
“这‘耀灵水’呢,又叫‘镀金水’,是街边小摊贩、低廉古玩店家常用的一种损人玩意儿。
“若用此水将杂金器或铜器擦过一遍,只要晒干之后,这些器物就会金光闪闪,可帮助他们掩盖假品、提高价格。”
众人闻言愣住。包括南奕。
原来,说什么买伪劣金器来捉凶手,其实是为了这样做——
她所谓的“碰过火把沾上油料的手,浸过耀灵水就会呈现异状”,其实是骗人的。
这骗的自然是纵火犯了。
因为,只要沾上了这“耀灵水”或着说镀金水,一旦晒干,就都会泛上金色。
原来如此——
她是故意等着纵火犯做贼心虚,不敢沾水。
为了给纵火犯心虚的机会,她还特地准备一个很深的盆。
纵火犯以为借着盆深,假装浸手,实则根本没沾到水,自己的手就可以跟大家一样正常,就不会被抓出来。
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
众人再次望向孟令,眼神都是变了。
“所以,”孟令回头,觑着赖妈妈道,“倘若你方才听话,将手浸在了耀灵水里,手怎么可能不沾金色呢?也就是说,你方才根本没有把手浸下去。那又是为什么呢?”
盛夏的初阳打在身上,赖妈妈背后的衣襟都汗浸透了。
“老奴…老奴……”
“啪啦!”
武节将军将手中茶杯砸碎在地。
“来人,将这刁奴拿下!”他厉声喝道,“说!是谁给你的豹子胆,竟敢谋害主上?!”
“好你个贱婢!”将军夫人也拍案而起,痛心疾首斥道;
“当年我可怜你家老小待养,才提拔你为掌事妈妈分到茗儿院子里主事。哪知道你居然如此居心叵测谋害府里主子,还拖我的茗儿下水?!”
这话骂的挺好,直接把南茗给摘出来了。孟令唇边弯起冷意。
“就、就是!”南茗指着赖妈妈的鼻子怒道,“你这老刁奴不仅害我三嫂,还故意伪装成三嫂自尽的假象!你在我院子这么多年,我居然没被你害死,还得谢你是吧?!”
主持了这场大戏的孟令重新倚上南奕,好像现在没她事儿了一样。
南奕在她耳边低低道:“你不说点什么?”
他可没忘记她在柴房里说的——有人要灭她口。
孟令蹙眉,有些艰难地抬眼道了句:“别让她死了。”
赖妈妈是府里多年老婢,卢梦令是新来的主。这二者哪能有什么纠葛,要“灭口”卢梦令的,当然是赖妈妈背后的人。
如果赖妈妈死无对证,那幕后真凶就无人指正了。
说完,孟令便实在支撑不住软了下去。
“喂,你…”南奕有些措手不及地揽住她。
“啊!!”
席位上传出女眷惊恐的尖叫,“她、她嘴角怎么流血了?!”
南奕神色一变,双眸倏地瞪去——
被两个押跪着的赖妈妈,嘴角悄然淌出了一丝血迹,脑袋一歪,眼皮都没来得及合上,双目空洞地直视前方。
虽然暂时还不能指控幕后真凶,不过孟令不急。就这作案手法的水平来看,此等犯人若是揪不出来,那她上辈子白活了。
孟令大概知道自己从这天早晨开始昏睡了很久,其间有个很不耐烦却又冷若冰霜的少年喊她过两三次。
次日凌晨,寅时正,孟令惯性睡醒。
这会儿的天依然全黑。平常人还能再睡一个半时辰,但职业素养要求孟令每日都此时起床。
昨日连至今日睡了太久,又伤痛复发,她昏昏沉沉地起身。只是冲前爬了两步,不知小腿踢到了什么硬东西,整个人向前一扑,脑袋朝床下栽去!
“啪!”
一只瘦长瘦长却十分有力的手捞住了她。
“大半夜的你干什么?”少年被吵醒的恼怒的声音响起,“想摔一跤碰瓷是不是?”
“呸,我看你有被害妄想症吧,”孟令拍开他的爪子,起床气犯了,“我怎么知道床上还有个人啊?”
南奕气得语塞。
是,他以前仗着正宪楼有两层,从未跟她同房。她没习惯床上还有个人,但好歹睡了一场好觉,还能撒起床气。
可他呢?
旁边躺了个女人,一晚上几乎没睡着不说,好不容易要入睡了,这女人又把他踢醒了!
黑暗中,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半晌,孟令移开视线,掀起裤腿揉起来。
亏这臭家伙还是习武之人呢,腿却精瘦精瘦的,钢铁一般硌得她疼……呃,差点忘了,她这具身体本来也就是娇生惯养的,本身也经不起硌。
看来练回那一身功夫,是迫在眉睫了。
南奕顺着她的动作望去,颇为不信:“有那么疼?”
孟令一个眼风都不给他,闷声下床,拿了件披风出了寝屋。
南奕望着她貌似赌气的背影,嗤声躺回去。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孟令一身水气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方才床上只剩自己了,南奕还是没睡着。
“沐浴去了?”他挑眉又皱眉,“你身上伤不少吧?沐浴不会有事儿?”
孟令当他不存在,拿毛巾擦头发。现在这副身体这么弱,她当然不会随便拿伤势冒险。
“丫鬟都还没起床呢,难道你自己打水?”见这个女人居然不伶牙俐齿了,南奕难得有了点多话的欲望。
孟令本想继续无视他,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件事——
她厉声问:“不是要和离了吗?你怎么突然跟睡一张床?!”
南奕额边某根青筋一跳。
惊怒,呵斥,质问。
她这语气……
感情还轮到她嫌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