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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环球惠灵顿西餐厅,白如蓉一边没滋没味地嚼着牛排,一边在想:以前在这家西餐厅吃牛排,总觉得牛排肉质很嫩,入口即化,吃起来感觉味蕾碰撞,是神仙般的享受!同样的牛排,今天吃起来,却总觉得味如鸡肋,难以下咽了呢?
可见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吃。最幸福的,自然是跟喜欢的人吃好吃的菜,喝喝好喝的酒。
今天晚上这顿尴尬的晚餐,如果来之前,自己问清楚和谁一块吃?又为什么吃?那么就不会再次让自己陷入左右为难、哭笑不得的境地。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凡事我要多动动脑子,万不能再重蹈覆辙。
这顿饭,吃得不舒服的还有米莉,嘴里嚼着香喷喷的牛排,心里却是伤心至极!这就是我朝思暮想的儿子,对我这个亲妈,就像对待陌生人一样。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谁让我在他年幼时抛弃他,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是我应受的惩罚!
很快地,大家都吃完牛排,白如蓉告辞后坐上车,刚准备驱车离开时,扬扬就跑过来请求:“蓉蓉阿姨,我坐你的车吧!”
白如蓉难为情地望向欧俊和米莉:“这不太合适吧?”
欧俊用征询的语气对米莉说:“就让扬扬先上蓉蓉的车吧!他最听蓉蓉的话,先让蓉蓉开导开导他。这么多年,他已经适应了没有妈妈的日子。很突兀地,跑来一妈。一时半会儿,他思想上转不过弯来,也在情理之中。总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吧?一会儿我把你们先送去宾馆,然后再去蓉蓉那儿把他接回家。”
米莉嘴上无可奈何地表示同意:“好吧!”
心中却不服输地想:我绝不能把这么帅气的儿子,这么英俊潇洒的前夫拱手让人。我一定要想一个绝妙的法子,不动声色地夺回我的儿子,夺回曾经那么死心塌地爱我的丈夫。一家三口从新过上幸福美满的小日子,要不然我会死不瞑目的。蓉蓉,咱们走着瞧!
......
白如蓉边开车,边问:“扬扬,你妈妈从那么遥远的地方飞来看你,舟车劳顿,千辛万苦。可你为什么不愿意,跟你妈妈说话呢?”
“因为我妈妈不爱我,所以我也不喜欢她!”
“傻孩子!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这世上每个做妈妈的,都很爱自己的孩子,你妈妈当然也不例外。要不然,她为什么从那么遥远地方,跑来找你呢?”
“如果她爱我,为什么她在我那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不要爸爸和我了呢?”
“也许你妈妈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不得不远离你,但她内心还是关心你的。”
“如果她爱我、关心我,为什么她离开家这么多年,都没回来看我,也没给我打过一通电话呢?”
“也许她一直忙,抽不开身来看你。这不现在一有时间,就匆匆来找你啦!”
“我恨她!因为她不要我,小朋友们才欺负我,说我是个野孩子。”
“扬扬是个阳光、热情、通情达理的孩子,一定要学会宽容他人,不要忌恨别人,尤其是你自己的妈妈。只有那样大家才会喜欢你。”
扬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想做一个大家都喜欢的好孩子,尤其是蓉蓉阿姨喜欢的好孩子。”
......
欧俊把米莉和小涛,送到了家附近的富悦大酒店,小涛告辞回自己房间后,欧俊和米莉关上门,站在米莉的房间交谈起来。
“这么多年,你在美国生活得很幸福吧?听说你结婚了,又有了一个孩子。”欧俊随口问道。
听着欧俊的问话,米莉这才知道,欧俊这么多年,一直还在惦记着她,所以才会去留意她的消息。心里顿觉暖融融的。但一想到自己悲催的过去,米莉又心酸地流出了眼泪。
情绪稍微平复下来后,米莉给欧俊讲述了当初为什么会和他离婚,也讲述了后来的不幸遭遇。
欧俊听了嘘唏不已,他安慰米莉:“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应该努力朝前看,珍惜当下的人和事。而不是一直没有意义的纠结着,那些已经改变不了的过去!”
米莉感叹道:“如果当初我没得病,如果后来没有遇到刘鹏,也就不会经历那么多的磨难。那么现在我们一家三口,一定会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扬扬也会很爱我,不会和我那么疏远!现在的我,好后悔!心也好累啊!”
米莉说到伤心之处,便激动地抱着欧俊哭了起来。
“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自己酿的酒再苦也要喝完,自己选的路再难也要走下去。”
欧俊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把米莉推开。
“你今天也累了,先好好休息一下,我还得回去接扬扬。”
说罢,也不等米莉回话,就急忙开门而去。
……
星期天上午,天气阴沉沉的,米莉的心情也如这天气一般,儿子扬扬昨天的一系列下马威,让她心里感觉凉凉的。后来自己假装伤心,试探地拥抱欧俊时,却被他轻轻地推开了,这让她顿感受挫!
但她是个从不服输的女人,上午起床后,她抖擞精神,上网查了扬扬这么大的小男孩的喜好,做足了功课,下午她和小涛一起去附近的超市,买了好多漂亮的衣服,各种玩具和小零食。然后就兴冲冲地来到欧俊家。
也许是白如蓉的和颜悦色的劝说起效,也许是欧俊把扬扬接回家后的耐心开导起了作用,也许是小孩爱玩爱吃的天性使然,这次扬扬对米莉的态度有了90度大转弯,虽说还没喊妈妈,但已经能像一个朋友一样正常对话了。
米莉陪扬扬玩了一会儿,试探地问:“扬扬,美国旧金山有好多好玩的地方,你想去玩吗?”
“想!”扬扬正玩在兴头上,漫不经心地答道。
“你愿意跟妈妈一块生活,去美国上学吗?那里学习环境好,教育条件比国内优越太多了。”
扬扬正玩着,没有听清楚。“什么?”
米莉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不,我不要离开爸爸和蓉蓉阿姨!我不想和你在一起生活!我坚决不跟你去美国!”
听到这话,米莉顿时火冒三丈:“不行!你必须跟我去美国。这件事不容商量,你必须听我的!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欧俊生气地嚷道:“你从来都是自作主张,从来不在意别人的想法。你太自私了!”
米莉:“看你把扬扬都教育成什么样了?一点教养都没有!见了亲妈都不认,连一声妈妈都不肯叫。这样长此以往,我儿子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很凶。
这时,天色变得越来越黑,乌云翻滚着。犹如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
扬扬看到这样的场面,悄悄地带上自己的小包包,蹑手蹑脚地溜出了家门。
也不知俩人吵了多久,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噼里啪啦,粗大的雨点,从天空倾斜而下。
此时俩人也吵累了。米莉回头找扬扬,哪里还能找到扬扬的身影。她大惊失色:“扬扬不见了!”
“扬扬!”欧俊也着急地喊着,俩人顿时楼上楼下,屋内屋外仔细搜查了一遍。
“就怨你,非要带扬扬出国,没事找事!吓得孩子离家出走了,外边雨又下得这么大。扬扬有个好歹,我俩没完!”欧俊生气的地抱怨。
吓得米莉花容失色,不敢作声。少顷,她提醒道:“你给蓉蓉打个电话,问问扬扬是不是去找她啦?”
欧俊一听,言之有理,马上拨通了白如蓉的手机:“蓉蓉,扬扬去你那儿了吗?”
“没有啊!发生什么事了?”
“他妈妈非要带他去美国,他不愿意!趁我俩争吵得不可开交时,偷偷跑掉了!”
白如蓉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担心地说:“这会儿外面雨下这么大!可不要淋病了。咱们赶快出去到附近找找吧!及时联系,谁先找到都互相说一声。”
白如蓉拿了把雨伞,就慌慌张张往外跑,雨下得太大了,不久就淋成落汤鸡了。
她找遍了家附近到星巴克的各个角落,都没找到扬扬。想到平时扬扬对她的好,对他的依赖,她心如刀绞,忍不住哭了。
很快到了晚上,夜幕已经降临,雨越下越大。欧俊那儿也一直没有音讯。
浑身湿透的白如蓉,冻得瑟瑟发抖,她精疲力尽地走回家里。
当她打开9楼电梯的门,惊喜地发现:浑身湿漉漉的扬扬正卷缩在门外。
白如蓉急忙把扬扬领进屋里,找了一身干净的睡衣,让扬扬换上。
又背着扬扬赶快给欧俊打了个电话,说明扬扬已经找到了,让他不用担心。
白如蓉让扬扬吃了点面包,又给他煮了碗姜汤,让他喝了之后,先躺下休息一会儿。跑累的扬扬很快就睡熟了。
欧俊、米莉来接扬扬时,千恩万谢。她们临走前,白如蓉提醒米莉:“大人应该懂得照顾孩子的情绪,对扬扬好,不代表就要控制对方,而是要了解对方究竟需要什么。”
被扬扬的离家出走吓坏了的米莉,急忙保证:“以后我一定好好跟扬扬沟通,尊重扬扬的选择。如果他不愿意跟我出国,我也不会再强迫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