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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幸福美满的小日子会这般欢快地度过,度过这每一日,每一年,从青丝到白头。
可奈何,天公不作美,那一日,子熙奉命出宫替旬宣买了玉书斋的杏花酥。
那日,已无烈日灼心的火热,天际慢慢地显出了灰色,看来快要下雨了,于是子熙便提着杏花酥匆匆地行在街道,但却因毫无防备,而被人一棒子给打晕了。
那一棒子带来的酸爽,很是正宗。令子熙暂时怀疑了人生。她昏昏沉沉地望着撒落在地的杏花酥,目光渐渐模糊,便无力地闭起了双眼。
一盆冰凉的冷水从子熙的头浇过,淋湿了子熙的身体,一股冷风从窗外吹袭而来,将那子熙清瘦的身体吹得瑟瑟发抖。
“独孤子熙,我们自从国宴一别,就再也没见过了,今儿真是好久不见。”子熙闻声吃痛地睁开眼帘,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子熙定神一看,却瞧见那身着华丽的公子正把玩着折扇。
“你还记得我吗?”那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狼狈不堪的子熙。
子熙的手被绳子捆住不得动弹,她顾不得狼狈,怒视着眼前的人,她依稀记得,眼前那把玩着白纸扇的男子,是旬宣的同父异母的兄长。
“绑我来此,恐怕不是来叙旧的吧,信王殿下。”冰凉的冷水顺着她的发丝滑过脸颊,子熙冷冷一笑,道:“信王殿下定是有所目的,才来寻我这一国质子,不必绕弯。没那么多讲究。”
信王笑着,扇柄敲打着掌心,道:“你是个爽快人,本王喜欢。”
子熙道,“殿下厚爱了,恐不如您愿,臣不喜欢。”
“本王知道,宫里皆知,陛下御侍独孤子熙喜欢的是一位将军。”信王嘴边的笑意更深了,他击掌,顷刻,便有几人押着林和礼走了上来,五花大绑的林和礼拼命地挣扎着,他的身影浮现在子熙的眼前,使子熙彻底乱了分寸。
从始至终,林和礼一直都是子熙唯一拥有的光明,亦是唯一的软肋,她失了理智地怒吼着,“老乌龟,死王八蛋,你想作甚?”
信王勾着似笑非笑却异常诡异的笑意,他拿着扇头点了点那如困兽的子熙,道,“见到情郎,你还不愿与我静下心来慢慢谈。”
子熙怒了,似牢笼里的猛虎,朝那身穿华服的人吐了一口唾沫,道:“你爷爷的,谈,你,狗,屁。”
从小到大,无人敢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礼,更别说那被国家抛弃的质子,信王敛去了笑意,他那修长的双指狠狠地捏着子熙的下颚,接着,信王将一颗白色丹药塞入子熙的嘴里。
待子熙咽了下去后,信王又疯狂地笑了起来,道,“你可真是有福,服了本王的催命丸,当然只有本王懂得解药,你若不敢听本王的话,那就只能七窍流血而死,身躯腐烂,很惨的。”
“你想干嘛?”子熙怒火在心头熊熊燃烧,咬牙切齿地问着,“若是有关陛下之事,我恕不能从。”
“教过独孤子熙的夫子都说,那人聪慧好学,一点就通。本王今日所见,果然是如此。”信王敛去了面色一点笑意,他面色清冷,那双眼睛如同饿狼盯着猎物般狰狞可怖,道:“旬宣多疑,在整个皇宫之中,谁也不信,唯有你独孤子熙能近的他的身,本王要你刺杀他。事成之后,不仅会赠千金送汝归楚回家,还会以皇帝之名为你和林和礼成婚。如何?”
“原来信王殿下是想要弑君夺位。”子熙朝他冷笑了几声,似在嘲笑信王的天真,她扬起不屑一顾的小脸,道:“独孤子熙出身卑鄙,恐不能担殿下托付之如此大任,再说了,我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愿卖主求荣。信王殿下狼子野心,但我是绝对不会出卖陛下。”
“何故,你为他当牛做马,他也不会高看你半分,若你为我做事,事成,高官厚禄,荣华富贵,皆归汝。”
信王见子熙软硬不吃,狂笑着执起了利剑,利剑出鞘闪过寒光,剑尖直直对着林和礼的胸膛,“望汝细细思虑,林将军是死是活,是你一句话的事,成,我放了他,若不从,我杀了他,在折磨你。”
子熙笑着,笑意凄凉,泪水却涓涓流淌,原来,这便是古人所谓的忠爱两难全,原来选择是这般痛苦,而在她思考的那刻,林和礼挣扎着架着他的侍从。
林和礼的眸里燃着视死如归的决绝,他扯出一抹惨淡的笑容,便向着那剑尖冲去,瞬时,剑刺破了他的胸膛,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紧接着,便是将军双膝跪地的一声闷响。
那刻,子熙的泪水如决堤而出的洪水,她愣愣地看着那失去重力倒下的人,血染红了冰冷的地板,她哭着,如一个一无所有的稚童,“不要,不要,子熙求你了,不要死,别离开我……”
子熙睁大了眼睛,瞧着那奄奄一息的林和礼,只见那人笑着,艰难地道了句,“子熙,这世间,已再也没人能利用我来威胁你了,你莫哭啊,你得笑起来,那样很好看。莫为了我的死去而惋惜。”
他用尽仅剩的一点力气去靠近子熙,随即,便伏在子熙的膝上,虚弱的声音又再次在子熙的耳畔旁响起:“子熙,和礼能与汝相爱,已是此生不悔,愿和礼死后,汝寻得一好郎君,然后便忘了我罢,还有和礼之愿,便是要你能好好活着,活着替和礼去看遍这万山万水,子熙,只要你抬头,那颗最亮的星星,一定是我在看着你。”
子熙,你总说,遇见我,已是你平生的幸运,可你又何尝不是和礼的三生有幸。
涓涓流淌的鲜血已染红了林和礼,他温柔地扯着一抹笑意,眼睛却睁得很大,如夜间最亮的星星,随后,那位年纪轻轻的武将便在无了生息。
悲伤浸满了子熙的心,她红了眼,似无助的孩子,又似一只困兽,在无助的呐喊着内心的悲痛。
“报殿下,陛下带数百人杀了上来。”侍卫匆匆忙忙地冲进了屋内,喘着气说道,信王闻言一愣,整个人如失了骨架般,软塌了下来,他指着满身是血的子熙说,“给本王,本王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