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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教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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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子熙在打斗时受了些擦伤,但也是胜者,她如王者般俯视着那些倒地翻滚着喊痛的孩子们,内心并无半点波澜。

    只见子熙弯下了身子,捡起那地上的菜刀,抵在那曾笑过她的大孩子的颈脖上,双眸失了平静,一字一句恶狠狠地道:“要么道歉,要么死。任你选。”

    子熙的嘴角噙着匪夷所思的笑,那笑意有些疯狂,似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魔,那是大仇得报的狂喜。

    回忆似乎回溯到了幼年,一幅幅嘲笑奚落欺凌的画面浮现在她的脑海,正是那悲痛的记忆,似执着利剑的妖魔,狠狠地撕破着子熙压抑且深藏在心底的黑暗。

    子熙失了控般的理智,已无了往日的善良与温柔。

    就在入了魔的那刻,子熙却感觉背后莫名萦绕着一股冷气,于是,愤怒地声音从子熙的身后传来,那声音一如既往的清脆,但今时却如泰山压顶般,令人喘不过气来。“你给我把刀放下。”

    子熙循声回头,却瞧见那紧锁着眉宇,如母老虎般愤怒的温枫。

    瞬时,子熙回过了神,回想起那一幕丧心病狂的自己,她便嫌弃地丢了手中的菜刀,如受了委屈的小猫般,弱弱地唤了一声,“夫人。”

    而大孩子却因害怕而颤抖着身子,他也朝着那眼前美艳的救星看去,喊着,“夫人要救我,救救我,这女魔头要杀了我。”

    大孩子的话,如火上浇油般,温枫瞧着子熙,明明翩翩少年,举世无双,奈何眸里却充斥着戾气。她走到了子熙的身旁,只冷冷道:“今日的你无论如何,都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言罢,她便抬起眼,又见那缩在墙角,将头埋在双膝中哭泣的小孩,温枫走了过去,抚了抚那小孩的头,温和地安慰着他,“没事了,别怕。”

    温枫言罢,那小孩像是见到曙光般,点了点小脑袋,温枫一笑,然后转身看着不知所措的子熙,温枫瞪了她一眼,便又对她异常的冷漠,“跟我回去。”

    但子熙像是聋了,她依旧如木头般立在原地,于是,温枫便扯着子熙的手腕,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硬生生地将人拉回了屋内。

    一回去,温枫便锁了门,子熙回神,便见温枫翘着二郎腿,双手环胸,坐在眼前,那双眼眸便如老虎盯着猎物般看着自己,随后,便听见温枫问道:“是不是我来晚些,你就要杀人?”

    只见子熙不言,温枫眸中的怒火却已然是显而易见,她认为沉默的子熙面色淡然,丝毫不见她曾有过悔过之意。

    温枫抬手扶额,气闷在心底却不能发作,她努力地平息着自己的怒火,道:“你到底是那家的孩子,如此没教养,你爹你娘到底是怎么教出你这个孩子。有娘生无爹养。读那么多书也终是废..物。”

    九五之尊的温枫便是向来受着天下人的阿谀奉承,自然而然,她并不知,看似说者无意的话语,已化成了无形的利刃,一刀接着一刀地剐在子熙那伤痕累累的心上。

    听者有心,她怒了,却又不争气地红了眼眶,因为泪水的缘故,子熙在气势上又减了几分,“是,我无爹养,也无娘疼,无父无母,家教极差,可那又如何,他们欺软怕硬,若是我是混混,是废物,那么呢,欺凌弱小的他们又算的什么?正义吗?在您没来之前,他们才是真正的施暴者,若是我的道理说不通,那我不介意以暴制暴。”

    温枫闻言,怒火如点燃的火山般喷涌而出,她怒极反笑地点了点头,便随手抄起藏在角落的鸡毛掸子,道:“呵,不知悔改,以暴制暴,我也喜欢。”

    子熙见样,也不是傻子,她慌了神,于是,她便如受惊的疯,狗般满屋子乱窜,口中念念有词:“您冷静,大家都是读书人何必动粗,况且我与您无怨无仇,亦非亲非故,你不能这般对我。”

    今日的温枫却格外耐心,她不去追那活蹦乱跳的子熙,而是立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她将体力耗尽,“呵,方才给你机会,你不珍惜,如今,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你?”

    “今日的您非要打我?才肯作罢。”子熙问道,只见温枫点了点头。

    子熙绝望了,于是,无奈的她指着外面,道:“您凭什么打我,我又没错,您打他们去啊,是他们挑起的。”

    温枫不屑地冷笑,她执着掸子的手向下甩了甩,瞬时,耳边便响起了破风的声音,她道:“你无错?一错,仗着自己年纪大而欺凌弱小,二错,顶撞长辈,三错,不知错不悔改,四错,不认罚不服气。”

    “你说你无错?”子熙的话皆如袭来的风,每一字都像是携着氧气,将温枫的怒火越吹越烈,“你说你替天行道,但我只信我看到的,世人也只信他们看到的,他们只不过是孩子罢了,就算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值得你拿着菜刀,伸到人家脖子前。”

    见那人不言,只当是知错后的愧疚,温枫向那人勾了勾手指,“过来,如今,我要教你的第一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要按着自己的兽性去处理任何事。”

    “兽性?”子熙那颗不知死活的心又如死灰复燃,随即,她便偷偷地瞄了眼温枫,见那人未怒,她松了口气,“您去瞧瞧这漠视的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叫人性,而惩奸除恶反而成了兽性,这哪里有天理?”

    好家伙,弄了半天的思想教育,那家伙还是油盐不进!

    耗尽耐性的温枫也不愿与她多说废话,随后,便是快如闪电般的步子,她上前,抓住了子熙的衣襟,随即,便是一掸子落在了子熙的臀部,那火辣辣的痛感使子熙瞬间惊醒,子熙很委屈却又愤恨地望着眼前人,反问道:“错的真的不是我,您想想,若是世间对众生皆是漠视,沉默,没人为了弱小出头,那么,这个世道该有多可悲。”

    温枫有些心累,她向来不管着茬子事,但眼前的孩子不同,她像极了先帝,实在不忍心让那孩子堕落,便又耐心的说道:“是,有些事,得有人去管,衙门管,官府管,但你不能管,你非官非吏,就算他们有错,也轮不到你来惩治。只要你的刀,划破了人的脖子,便就是杀人,只要杀人就是南楚的罪人。”

    “凭什么只许州官放火,却不许百姓点灯,凭什么,那时的官府在哪?如果我不管,路过的人都不管,而贪官污吏也不管,天下人漠视正义,欺凌的人就会增多。”子熙偷偷地伸手,小心翼翼地揉着受伤的臀部,又一面大义凛然地说着正义,子熙的面容精致,神色也总是无喜无悲,正因为她心中有丘壑,所以,在说出那气壮山河的话来,却是这般足以撼动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