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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那巧舌如簧的子熙赢了,而她像是打了仗般,不仅累得身心俱疲,还怀疑人生。
温枫终是松开了那人的衣襟,便直直地瘫坐在椅上,她也不愿与那人多说废话,半句话的口水也不愿同她浪费。
若是子稷与子欢也同那人少了根筋般固执己见,不出一月,她非要疯掉不可。
若是子稷子欢,现如今早已向她讨饶,而她也会温和地乱揉孩子们的脑袋,或是抱着那楚楚可怜的孩子们,好生抚慰。
可眼前人……
随即,便见温枫执起了清茶,一面看着那如夜间小鼠般小心翼翼的子熙,子熙试探地问道:“夫人可消气了?”
只见温枫饮了口茶,摇了摇头。
子熙又问:“那您怎么才能消气?”温枫不言,子熙又道:“若是您继续逼迫我,例如,您继续打我,那我就会如史书里的烈女子一样,宁死不屈。”
温枫轻轻挑眉,眼底竞漫起几分笑意,她垂眸品茶,半响,启唇:“噢,倒是如何个烈法?”
子熙见那人终是发了话,心底便忍不住的雀跃,于是,子熙便憨憨一笑,走过窗前,便把半只脚搭了上去。
窗外袭来的微风不燥,且阳光正好,子熙道:“从这跳下去,这便是我想要的烈。”
温枫见那人的举动,慌忙地放下了茶杯,她抬手,狠狠地扯着子熙的耳朵,“小兔崽子,你是真的不知道危险二字如何写?”
那人的出现,似乎如一颗掉落死潭中的石子,惊起了那一层层的波澜。
“我知道,但我也没跳下去啊,这不是万不得已之下下策。”子熙吃痛,她抬眼,温枫终是在子熙那含情的眸子中瞧出了委屈二字。
随即,温枫的心动容了,可她依旧是板着严肃的脸,她对子熙道:“此时起,你便对着墙站着,站一个时辰,我便不生你气,如何?”
子熙闻言便绽开了笑颜,点了点头,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她便后悔了。
子熙两眼无神地望着墙,她以发呆,空想来抵抗着时间的荒凉,不知过了多久,许是站累了,脚底似有数万只蚂蚁爬过,于是,子熙便轻轻地动了动脚尖,然后又抬手,抹去了额间的汗珠。
温枫看着那人在眼底下瞎搞的小动作,不由觉得好笑,她对子熙严声道:“我让你动了?站好!”
子熙闻言身子微微一怔,背后总感觉有些发凉,或许是因时间的流逝,子熙已浸出了汗液,因咸涩的汗水淌过方才打斗而擦伤的地方,使得子熙的伤口仍在作痛。
但子熙并不想让眼前的人生气,于是,她又恢复先前的模样,乖乖站好。
温枫瞥了眼子熙罚站的背影,昏黄之下,在那一瞬间,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被岁月遗忘的孩子,那人名叫独孤子熙。
十六年来,那孩子似消失在自己的生命般,回溯着当年的旧景,那人也不曾在回忆里留有过半分的痕迹。
熙,象征着光明,只愿那孩子一生向往光明,此后,再无黑暗。依稀记得那孩子出世时,连连暴雨的天也在那刻放了晴,渐渐显出太阳。
那孩子似对这个世间很是犯怵,她自出世到周岁时,便不停的哭闹,那响亮的哭声震撼了初为人母的心。
那日,垂头逗着怀中蠕动着的小人,那天真无邪的笑颜勾起了温枫心底的母爱,便暗暗发誓,“定用一生去保护子熙,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可最终,先帝独孤睿泽还正值年少,朝堂之上,无权无势,终在那独掌大权而垂帘听政的皇太后威压下,先帝一纸诏令。
终是将那自己曾发誓保护的孩子过继于自己最恨的杀兄仇人叶澜,此后,那孩子便离开了自己,对于她的成长,再无任何音讯,如今想起那可怜的孩子,实在对她愧疚万分。
温枫遥望着窗外那曾无比耀眼而逐渐下落的娇阳,执起一杯茶,饮了一口,又长叹一声。
罚站的子熙已大汗淋漓,子熙感觉伤处因汗珠的滑下而痛痒难忍。
子熙用余光瞥见温枫那神色中流露着的伤感,她壮了壮胆子,转首看着那呆呆望向天际的温枫,一手揉着酸痛的肩膀,问道:“不知夫人在想何人?”
温枫闻声扯回视线,却瞧见那人实在是不老实,她不满地蹙起眉宇,“与你何关,好好站着。”
“不是说好了不生气,怎就说话不算数。”子熙又是一阵委屈,她撇了撇嘴,又鼓起了几分勇气,问道:“光站着好无聊,可否...让我看看书,也不能荒废了这大好年华。”
随即,便见温枫斩钉截铁地拒绝,子熙内心十分抗拒,像是闹起了脾气般,便闭起了嘴,不言不语。
子熙的脚已从酸痛转为麻木,她不知何时才能度过这漫长的一个时辰,更不知眼前人为何能盯她许久,她半垂着脑瓜,鼓着腮帮,下意识地吐出二字,“作孽。”
温枫出身于武学世家,自小便听觉灵敏,那孩子的作孽已是传入她的耳朵里,温枫瞧着那人委屈到心疼的模样,既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但面容仍是不改地严厉。
夜幕低垂,天际显出点点星辰,皎洁的皓月高挂枝头,温枫看着那人清瘦的背影,肚子也响起了咕咕声。
于是,她便让子熙转过身来,子熙仅仅只是一动,双腿便如有万蚁爬过般难受,温枫对上她那双含着眼泪的双眼,道:“我知,这简单的说教,你肯定贼心不死,但下回若要我碰见你打架。那我可不会轻易的放过你。”
子熙觉得十分委屈,她觉得自己已不止站了一个时辰,至少有一个半时辰了...
子熙又是沉默,温枫也不脑,她又对着子熙道:“那下次如果还是如这般因打架而见面的话,我只能把你的腿给打折了。”
子熙闻言,小小的身子猛然一抖,子熙点了点头,但心里暗自腹诽:下回怎么可能还让你碰见。
温枫看着如小鸡啄米的那人,不知何时起,竟从那人无喜无悲的面容中,竞瞧出了喜爱,或许,是她身上有着先夫孤独睿泽的身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