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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的韧性在点点的手术后表露无疑,除了给杨小阳的电话就是到处寻找补救的办法,杨妈妈也在安阳跑断了腿,最后了解到瑞士的一家医院有治疗此类眼病的经验。
金钱的魅力随着来往与国外国内联系的深入也在显示,杨小阳听到一串串的医药费还在心里确认最后的数字,金枝已经断然决定变卖她的收藏品送点点去瑞士。杨小阳一方面对金枝的决断佩服得五体投地,一方面怀疑所谓的收藏品能值几个钱。
金枝没和杨小阳争执,只是要他等候一位从香港来的朋友,他会清点要外卖的艺术品。
“别墅里有值钱的玩意儿?”杨小阳东看看西望望满腹狐疑,他到不是起了什么不良的念头,而是怕不小心把藏宝丢了,可怎么看还是那台精装的电脑最精贵。
杨小阳离开金枝的别墅来到内衣店没看见vanti,正和蔡华商量进一批货时vanti急匆匆跑了进来,边哭边喊道:“老板,阳阳哥,救救我妈啊!”
杨小阳和蔡华很诧异,安抚着小姑娘安静后听她讲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才明白又是一起突然事故。
vanti的妈妈阮萍是另一部小说“女人不会哭”的主角,她的经历颇为坎坷。本来一帆风顺的糕点房在丈夫得病后关门,自己又因为丈夫不愿拖累家庭自杀而被警方怀疑,逮捕,解除监禁后阮萍去了外地打工做羽绒服挣钱养家,但此时又被一位朋友骗到海南做传销,不仅身上的钱席卷一空,连人身自由也失去了。阮萍在一位同病相怜的难友帮助下偷着给家里打了电话,vanti奶奶当即吓晕,vanti只得出来找人求救。
杨小阳不敢稍有懈怠,急忙带了vanti来到分局找到齐奉,齐奉得知后立即指派成立专案组,两个小时后江城警察已经登上前往海南的班机。
公安分局的副局长办公室里,齐奉亲自给小姑娘vanti倒了一杯茶水,安慰她不要害怕,有人民警察保卫一切无恙。vanti泪水涟涟,再聪明的孩子因为阅历有限遇上大事也要慌张,她盯着和齐奉聊天的杨小阳,没把警察叔叔的话放在心上,却自然而然对杨小阳产生了莫名的感激和依赖。
“哼,你骗了我。”不知道成为小女生定海神针的杨小阳正在声讨齐奉,他从傅威那里得知了华城事件中他可以知道的一切,也就明白之所以委屈成为杀害洪汉东的嫌疑犯是为了迷惑蒋讯。
齐奉呵呵发笑,小兄弟的抱怨当成一阵风过了就算,可还有很多事情过不了,他明白让别人羡慕的升官发财背后有大把不能与外人道来的心酸。
一头撞死的蒋讯固然掩盖了黑幕后的交易,使善后的工作轻松了许多,但对一向以坏人克星自居的齐奉,他的心结就此产生。市里省里的表扬,处理此次事件前前后后的个中关节,令他无法面对良知,无法面对刘茜的墓碑。
“过几天我们兄弟俩钓鱼去。”齐奉主动邀请杨小阳,杨小阳哼了一声,表示要到时候看心情。齐奉又笑了,进来汇报工作的某位科长吃惊不已,有名的黑脸黑心的莎士比亚.齐sir居然如此和气的对一个小子?
杨小阳没顾得上看清科长的惊异,带着芳心稍安的vanti离开。公安局的办公大楼里,齐奉签署了文件看着科长的背影消失,这才轻轻一叹,他之所以在下属面前露出与杨小阳的交情,是为了让大家知道杨小阳身后有他做靠山,弥补把杨小阳用了一番,更是,给刘茜的在天之灵看罢!
齐奉的良苦用心没有对牛弹琴,过不多时胡娘娘也知道了。她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冲动,扭了屁股来到“伊人内衣店”。
“您好,需要什么吗?”小女生vanti上前招呼道。她对杨小阳的感激化成工作的动力,才服侍了奶奶就到店里上班了,虽然心中挂念妈妈,脸上的笑容仍然不减。
胡娘娘上了厚厚粉底的脸咧出了笑容,加上身上那套不合时宜、花枝招展的衣服,宛如一只成年的白皮妖精:“哟,小姑娘嘴甜相貌也甜,咱们的杨小老板呢?”
胡娘娘前言不达后语的话让vanti疑惑不已,面子上还是客客气气招呼说:“老板去进货了,您……”
“我等等他。”胡娘娘毫不见外,找了凳子吹了一口坐下。
vanti暗想:这位大姐打扮成这样上街,就没城管管一管?就算城管不搭理你,可在店里很影响生意捏!
没有觉悟的胡娘娘耐心的等待杨小阳,时不时还帮助vanti招呼进门的客人。虽然胡娘娘外形可憎却不失口齿灵活,加上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气神,还真让连连做成两笔业务,vanti对她的印象顿时大为改观,从小皮包里掏出一块钱买了一只雪糕孝敬胡娘娘。
胡娘娘忍不住得意起来,咬着平时看不上眼的便宜雪糕沾沾自喜:“当初我在房屋中介所做业务,那是没话说,每个月都是第一!”
“当初”的话题让胡娘娘打开了话匣子,像是那本追忆似水流年的名著,当初的胡娘娘和现在一般的丑,没有身材没有文凭,但愣是让离不开她的房介所老板不得以娶了她。当她把一些招揽生意的小窍门卖弄似的说了说,vanti一脸的钦佩,不由又摸出小钱包寻思着要不要再买一只那种两块钱的雪糕。
“打住吧。”胡娘娘善解人意的笑了笑,tian了棒上最后一块雪糕满足的说道:“真好吃啊。”
杨小阳和蔡华顶着阳光回来了,搬运货物的三轮车车夫抗着大包的麻布袋走进内衣店,手脚麻利的胡娘娘指挥他卸了货抢先给了搬运费。
“小阳,我们又见面了。”胡娘娘腆着一张大脸拉近乎。
杨小阳还认得胡娘娘,那个打麻将打出抢劫案的富婆。胡娘娘朝杨小阳抛了一个媚眼:“我有好事找你呢。”被女人媚眼误杀的蔡华觉得心口翻滚,急忙埋头拆剑麻布袋。杨小阳硬着头皮嗯了一声,和胡娘娘走出去了。
“杨老板饥不择食了。”蔡华哼哼唧唧的嘟囔道。已经被胡娘娘折服的vanti祥装无意,一脚踢飞地上的剪刀,剪刀刺中蔡华的屁股,他发出了一声幽怨的长叹:“啊~~~~”
店外的杨小阳和胡娘娘小声说着话,胡娘娘枯涩的手指戳着男孩的胸口,露出令人“垂涎欲滴”的笑容:“想不想发财?”
杨小阳搞不懂胡娘娘的来历很谨慎的笑着摇头,脚下缓缓后退拉开到她的手指戳不到的地方。胡娘娘很坦然的说道:“等我说完你就不会不放心了。”
胡娘娘计划的事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在蛋妈光碟事件中,黄升为了拉拢傅林涛,主动出让了“天河制衣厂”相邻的一块地。但华城的危机随后而至,筹集资金的“华城集团”把这块地又卖给了一家房地产公司,可由于江城和省城的矛盾激化,总公司在省里的这家房地产公司急于避开风头收缩回去,这块地就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好像与我没关系吧?”杨小阳不解的说道。
胡娘娘用手背挡了大笑的嘴以示自己很淑女,她解释道:“我知道公安分局要买职工住房,但现在的房价他们承受不起,所以自己修房子是最好的选择。”
“但这好像和我,和这块地还是没关系呀。”杨小阳依然一个榆木脑袋。
胡娘娘并不怪罪他的迟钝,放在遮嘴的手:“这样吧,晚上我请你吃饭,我们细谈。”
“不好吧。”杨小阳犹豫的说道。在他记忆里,吃饭总是吃出问题,他害怕了。
“怕我吃了你不成。”胡娘娘伤心的说道,“只怕是金枝你就答应了。”
杨小阳听得郁闷,看着胡娘娘假模假样的伤心也是憋屈。胡娘娘继续说道:“其实,这件事成村也有参与。”
杨小阳最终同意了。
下午的晚饭胡娘娘特地安排在孟云的“食为天”,她笑嘻嘻的指着孟云说:“小云啊,以后我会经常带客人来,这全是咱们杨小阳的面子。”
满脸堆笑连连道谢的孟云心道:你叫我小云,我们很熟悉么?杨小阳更是委屈:咱们杨小阳?我和你什么时候成咱们了?
揭过几个人的心思不提,胡娘娘在与杨小阳单独相处的包间里详细说了其中的奥妙。公安分局在分析买房和建房的开支后不约而同选择了后者,但国家对单位建房已经下了禁令,他们要么老老实实挨房地产商的黑心刀,要么私下找房地产商人勾兑。
“这就是机会啊。”胡娘娘奸笑着一一为杨小阳道来。
公安分局副局长的齐奉大权在握,他点点头上下的人不会忤他的逆,而说到房地产中种种的关节勾当,胡娘娘很得意:“我敢说江城没人能盖过我!”她鼓动道:“有地有买家,这样的房地产公司没有赔钱的道理!”
杨小阳并没有因此动心,他含含糊糊的应付说:“钱呢?买地的钱呢?”话出口后不等胡娘娘回答他已经明白了,成村便是金主!可杨小阳仍然狐疑:水鸭子有那么多钱吗?他做“华城”的供应商做的好好,趟这摊浑水做什么?
胡娘娘没直接回答,而是隐讳的说道:“他来了你问他吧。”
实力比胡娘娘大得多,关系也比胡娘娘广得多的成村对这块地感兴趣当然不仅仅基于金钱,他已经耳闻由于“华城事件”市里和省里的矛盾进一步尖锐。本来胳膊拧不过大腿,市府不可能与顶头上司做对,但省委的人事变动结束不久,稳定是压倒一切的大局,激起本省最重要经济大城反弹的事情谁也不会冒失去做,而江城这一届领导班子任期尚未过半,雄心勃勃的领导们如果要想扭转江城强经济弱政治的面貌,就只有把经济搞得更强,强到这种不平衡的不公平让中央也压不住!
房地产,便是市府选择的突破口。
江城这几年房地产价格一路飙升,已经严重影响了人们群众的生活。当然,这种因素在领导们选择上只是很小的一方面,归根到底,还是由于江城的几大房地产公司全是外面的公司,特别以省城的公司居多。
“和谐社会的强市战略从衣食住行抓起!”这是市府的新口号,也让江城的大商人们眼前一亮。
成村拉着杨小阳在一旁低声说道:“江城的商人只有抱成团,后面有政府的大力支持,才能和要过江的强龙抗衡啊。”
杨小阳咂砸里面的味道,很涩很麻,很让人害怕。
胡娘娘脸上的粉底在兴奋的抽动中掉落了不少,等天上掉馅饼已经等了很久很久,她不能不抓住这个机遇。
“我只是小孩子,我参与不了你们的事情。”杨小阳越是知道面前的馅饼大越发不敢涉足,有自知之明是自保的关键。
胡娘娘激愤起来,手指”噼噼啪啪敲得餐桌乱响一气:“你咋能这样萎缩呢?”
“畏缩?”杨小阳抬眼看了看胡娘娘,冷笑道:“我一没钱二没才能三没文凭学历,你当我真是挡箭牌?”
成村看着胡娘娘被顶撞得瞠目结舌暗自发笑:这个丑富婆不知道杨小阳的脾气是遇软更软,遇强更强,活该吃瘪。
胡娘娘很快稳定了情绪,若无其事的笑道:“要是有人对我说,江城伊人‘伊人内衣店’的小杨老板是没用的憨腚,我铁定拿大耳刮抽死他!”
胡娘娘盯着杨小阳连连问道:“一个面对歹徒不慌不忙的人会怕事?一个独自在江城让大哥哥们愿意帮助的男孩会没前途?一个让若干有才有貌的美女倾心的男人会无用?咯咯咯咯,桃花运就是桃花劫,劫难重重,大劫不死,杨小阳,你是千古风流人物!”
杨小阳目瞪口呆:我他吗的是一失足成千古风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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