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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中,睡了大概只有两个时辰多一点的景安,从噩梦的惊惧中醒来,按着闷头的额头从床上坐起身,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桌上的烛光,也是一阵惶然。
“林叔的安神药不好用么?”季萧走近,在床边坐下,担忧又疑惑的问道。
“好用的。”景安吸了口气,努力稳住心绪,“我应该是勾起了一些回忆,不好的回忆,还说不好是什么。”
季萧,原本那些所谓的家人让我感觉有些心灰意冷,生死于我,已经不甚在意了,可是,明白了对你的心意,我发现我是真的喜欢你了,我不想离开你了啊!
“要不要再睡会儿?”每每这种时候,季萧就发现自己竟是分不出他说的是真,还是假,他想相信景安说的都是真的,可,他心里的怀疑已经不容忽视了。
景安,其实,你是有破绽的,知道么?
“咱们去鸳梦楼吧?”景安摇摇头,已经没了睡意,便不再躺着受折磨了。
“那你收拾一下,我回房换衣服。”季萧点点头,应了他。
季萧一身锦黑官服,在这天亮之前的黑暗里,更显肃杀,背后的黑色披风亦被夜风吹的飒飒作响,反观景安,一身深紫锦袍,虽然,同样是黑色披风,可,却只有俊秀小公子的矜贵、清雅,一丝冷肃的感觉都没有。
两人来到鸳梦楼外,小白和小木远远的看着两人走近,皆是有些怔然,小木更是低低的嘶了一声。
“小白,我怎么看他们这么相配呢?”
“别胡说!”一句话,将小白的心神拉回,翻了个白眼,低斥一声,“你可别让头儿和景安听到,不然,那位小爷可是会好好招待你的。”
小木憨笑一声,摸摸鼻子,他刚刚也是一时走神,还真是不敢让那位小爷知道他这想法。
跟小白他们碰了头,季萧和景安就跟他们一起看着已经几乎安静下来的鸳梦楼,这一等,直等到了卯时中,天已经有些亮了,大家才看到一个人晃悠出了鸳梦楼,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
“昨天的死者是城中一个经商的,名叫管耀,今天这位,藏宝阁大掌柜郑恩杰。”小白将前方那个带着小厮的人的身份说了一下。
“第一个死者的父亲是商人,但,死者却不是,而,这两位都是,难道,凶手选择死者,也是看死者的身份么?”景安听了小白的话,沉思的低声疑惑道。
“第一个死者应该是自己撞上的,可能是因为总要有个开始。”季萧低声接了话。
“可是,懂琴音、有学识的人,大多不是商人吧?”景安疑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这话说完,景安自己就先低低的吸了口气,“第一个死者不止一掷千金,还做了一首诗迎合,昨天那位跟这位呢?”
“没听说这两位有作诗。”见自家头儿跟景安一起看了过来,小白跟小木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疑惑,“要头牌作陪,千金难免,所以,能点了头牌都算是有钱人,可,诗……”
“所以,诗不重要么?”景安眯起眼睛,低喃道,“重要的只是那千金,还是……”
四人一边小心的跟着,一边低声议论着,片刻后,天也更亮了些,变故就在这时发生了。
找了隐秘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因为,前方就是小白说的藏宝阁的大门了,那一主一仆眼见就到了大门口,突然,那一路似是带着醉意,走路有些摇晃的郑恩杰一头撞向了大门旁的石狮子。
那力道看着就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就是季萧立刻飞身冲上前,也没有来得及将人拉住,景安跟身边的两人一起跑了过去,同季萧一样,脸色难看的盯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而,藏宝阁走出来的两个小厮跟之前跟着郑恩杰的小厮俱是傻在当场。
“没气了。”小白上前,伸手摸了摸地上的人的颈侧,然后,抬头冲三人摇了摇头。
“呵!”突然,景安低低的冷笑一声,“这算是相思难解,蚀骨碎心么?”
这一声冷笑让在场的人同时怔了怔,然后,正准备站起身的小白却陡的变了脸色,再次看了眼三人,才又小心的向死者伸出手。
大家就看他伸手将死者翻了个身,死者已经血肉模糊的脸立刻出现在大家面前,旁边的三个小厮还有附近几个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季萧眸色更冷沉了,抬手覆上身边的人的双眼。
“头儿,他这鼻子里、耳朵里流出的白色东西是什么?”小白皱着眉头,纳闷的开口,“难道,这种情况不该是流血么,这跟血混在一起的是……”
脑液吧?!
颅骨重创后,应该是有可能的。
景安在心里暗忖,却是没有抬手拉下某人的手,也没有将自己的怀疑说出口。
“你们处理现场,等郑丰带人来查验尸体。”季萧沉声交代了一声,“我跟景安再原路回去看看,到底有没有其他异常。”
小白和小木只能应声,接了命令。
“刚刚景安的话是不是意有所指?”小木看着两人的背影,纳闷的看向一脸沉思的小白。
“应该吧!”小白随意的应了声,仍是一脸思索的神态。
“你刚刚那样说,是想到了什么?”走出去一段距离,季萧开口了。
“如果那个头牌潆溪真是凶手的话,她应该有一个最终的目标,这个目标不止有钱、有学识,或许,还可能有一定的权。”景安摇了下头,语气不甚确定的回道。
“可,我实在有些想不通,如果是她,她是怎么做到自己不受影响,也能选择受影响的对象的呢?”
“又或是有什么手段,能辅助做到这点?”景安开始觉的或许让死者受影响的并不只有琴音?!
“郑丰说没有发现药物,那……”季萧沉吟了一下,“那所谓的相思泪的酒,或许是那酒里掺了什么无色无味的东西,不过,郑丰还没有检查出来。”
“无色无味?”闻言,景安眉头跳了跳,突然想起一件事,“香味,之前,我还以为他们是进过潆溪的房间,沾染了也不奇怪,但,现在……”
“难道,她会有惑心?”季萧猛的停下脚步,带着一丝震惊的倒吸一口冷气。
“惑心?是什么?”景安不妨他这反应,疑惑的问道。
“传闻中,一种能摄人心魄的香。”季萧说着,心头也是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