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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家对于请出这位隐莲圣僧十分重视,早有一辆马车在仙都寺外等候,有便宜不占可不是秦落衣的风格,四人挤上同一辆车,上了去南岭晏家的路。
越接近晏家的地界,路上越能看见一些江湖游客,还有同是极为华丽的马车,想必都是大人物。
萧裴煜仔细打量着这些行人,有在茶肆喝茶的刀客,也有穿着一样的队伍,都是各个门派来的人,晏家势力果然是大。
“这一遭来,岂不是要把冠绝榜上的人都见个遍了?”萧裴煜笑嘻嘻的,光是想想就心痒。
秦落衣见他这没出息的样,轻笑一声,打趣道:“怎么样,我是不是说过,跟着我混,亏不了你啊。”
这话是在他和秦落衣认识的第二天,在金陵城的一间客栈,那时他以为秦落衣不过是顶着花间阁阁主的头衔,替齐王卖命的党羽,这一路走下来,那日被白虎使重伤,他其实隐约听到了些许,若说秦落衣身上没什么故事,他是不信的。
他轻哼一声,回道:“你不是才说,我不能信你吗?”
“就事论事,你跟我来这一遭,这冠绝榜上的人,你也见了差不多七七八八,这难道不是好处么?”
“岂止是七七八八?”萧裴煜一脸的骄傲,“算上这一次,这冠绝榜,我都见遍了!”
秦落衣疑惑了一下,这话,好像有什么不对,排名第三的儒仙比华怀安都还年长,是不会参与这种事的,她不禁笑问:“哪里见遍了,儒仙可是不会参与这种事的。”
“儒仙?”萧裴煜罕见的有些不屑,“本世子熟的不能再熟了!”
他这话一出,马车内的另外二也都齐齐看向他。
无极幽幽道:“原来世子爷还有这等眼福,那位儒仙,小僧都未曾见过。”
萧裴煜顿感有些尴尬,圆场道:“其实,也不是很熟,话本上看的,都是话本!”
秦落衣没有多问,心中却留了个心眼,最后一段路程的颠簸,也到了晏家。
晏家是江湖世家,也算个门派,萧裴煜入江湖的第一个地方,是名剑山庄,那里已经很大了,这晏家的牌匾,简直能和齐王府比了。
太阳渐渐落山,晏家门前的马车停停留留,到这四人下来,萧裴煜不禁要感叹一声,原来江湖,也这么奢华…
无极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瞄了一眼已经戴上眼罩的秦落衣,幽幽道:“晏家还不算什么,萧世子怕是没见过琉璃阁的牌匾。”
留下这一句,无极便走在了最前面,萧裴煜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跟上,秦落衣则是狠狠瞪着这白衣邪僧的背影。
黎念笙看她这副样子十分好笑,问:“你觉得,他如何?”
“不怎么样…”秦落衣皮笑肉不笑,“嘴太欠!”
大门前的家丁见一个白衣僧人走过来,身姿卓越,越走近,额间那朵莲花印便看的更清楚,心中不由得一惊,这就是,传说中的,隐莲圣僧!
这位人物的地位,由他这个家丁来接见便是无礼了,他赶忙招手唤来了管家。
无极对这个小跑过来的管家印象还不错,看起来四十了,却是面善的,和他上一个见过的管家比起来,要好太多。
“这位便是隐莲圣僧吧?”李管家笑着问,“可是家主的贵客!”
黎念笙和秦落衣也走了上来,李管家瞧着还有一个红衣少年,似是与无极一路的,问:“这三位是?”
“这三位?”无极轻笑,“那可是比小僧还难请。”
“背剑匣的,自然是…镜玄尊者了。”
李管家大惊,衍月宗的三尊主晏清羽早就到了,他本就出自晏家,也是代表衍月宗来的,却不想衍月宗,还有一位镜玄尊者要来,这可是天下第一,默认的武林盟主!
“原来是镜玄尊者!”李管家又忙上前招呼。
“至于这位姑娘么…花间阁阁主。”
花间阁!
李管家又仔细打量着秦落衣,花间阁,堪比百晓堂的存在,说不定对大公子的病会有不同的见解。
“见过秦阁主。”李管家十分尊敬,“我家公子少时走丢,好不容易被找回,却还是无力回天,素闻花间阁与百晓堂齐名,秦阁主若知晓什么救人之法,还请救救我家公子。”
“好说。”
“我呢!”萧裴煜有些急眼,“我良玉榜三十,怎么不算有名!”
“哈哈哈。”李管家笑了笑,上前道:“听说名剑山庄时花间阁的弟子一入江湖便居良玉榜,看来就是这位少侠吧。”
“正是!”
萧裴煜热血的少年气息其实十分招人喜欢,李管家便多说了些客套话哄他。
“青离剑仙到!”
秦落衣闻声望去,一袭淡青色衣衫的剑客站在大门另一端,他站在那里,自第一次魔教东征后就不曾见过他,如今再见,他没有看过来,光看侧脸,也能知晓这人样貌生的是不差的。
更有一窝人也围着他,青离剑仙陆子谦,果然他也会来这里!
绕了一大圈,可算是见着这位剑仙了。
“青离剑仙也到了,怕是还有贵客,我就不奉陪了。”李管家抱歉一声,又忙着去招呼其他人。
这景象看来,不像是打算要办白事,倒像是要开武林大会啊。
又折腾了许久,来访的宾客也都到了差不多了,据说这一次,昀霜剑仙也来了,秦落衣在众人中寻着谢青遥的身影,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不过也是,他虽然要给晏家这个面子,不过今晚这场宴席,紫极剑仙一定会出场,他可不是要躲着点。
又听旁边一桌念叨着琴仙也应了晏家,只不过游历在外,要明日才能到。
秦落衣心中倒有些小小的开心。
再过一儿,晏家麟带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晏家麟快五十了,可是身体还十分强健,不过为着他长子的事,看着也有些憔悴了。
跟在身后的女子一袭紫衫,便是紫极剑仙晏芸蓉,生的也是花容月貌,继秦婧姝后的第二位侠女,她性格沉稳,又姓晏,有多少人上赶着求亲,偏偏看上了谢青遥这个冰块,可谢青遥又无心男女之爱,这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倒也并不完全是。
另一个便是晏清羽了,他一眼便在人群中看见了黎念笙,倒是有些惊讶。
众宾客起身,等晏家麟在主位上座才陆续坐下。
“诸位,都是江湖有名有姓的高手,”晏家麟说着,声线有些沧桑,“多谢诸位给我晏某人这份脸面,我儿…命苦。”
“家主不必如此颓废!”有人劝道,“今日武林众多高手都在,不乏有医术高明者,总有希望治好晏公子!”
晏家麟听着这些宽慰他的话,也笑不出来,据说这次药王没来,若是能请到药王,就好了…
因着最近晏家诸事不顺,这顿饭吃的也有些压抑,可众人也极力表现的不压抑,晏家麟已经十分努力的扫去晏家的阴霾了。
席间,陆子谦出去了,秦落衣偷偷看了他一晚上,偷摸扯了扯黎念笙衣袖,给了他一个眼神,二人便一道跟了出去。
萧裴煜有了些名气,便也有些与他同年岁的人主动与他结识,也没注意到这二人离席。
晏清羽没有和黎念笙一桌,看到他坐在一个姑娘身边,他大抵能猜到那姑娘是谁,看着自己师弟这副模样,似乎对于追姑娘的法子掌握的还可以,他心里默默笑着,想着什么时候再助他一臂之力。
陆子谦拎着一壶酒,悠悠走到花园中较为隐秘的一角,粗壮的树枝上,躺着一个白衣公子,腰间系着一柄玉剑。
陆子谦笑了笑,将酒壶扔了上去,树上的人感应到了他的气息,嘴角上扬,衣袖轻拂,真气将酒卷了过来。
“一桌的好菜不敢吃,倒是惦记着这口酒。”陆子谦笑着打趣他。
树上的人听了,慢慢坐起来,十分惬意,先喝了口酒,才道:“没有好菜,好酒总是不能错过的。”
“啊!”陆子谦佯做一惊,道:“谢兄,我出来的时候好像被晏姑娘发现了,她这会儿不会追过来了吧?”
谢青遥差点吐出一口酒,急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罢,脚下轻轻一点,留下一片寒霜,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子谦看他仓皇逃跑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晏姑娘又不差,怎么就入不了这昀霜剑仙的眼?
忽然一阵狂风扫过,剑光乍现,陆子谦一惊,还以为是什么刺客,却见园中走来的,是黎念笙。
他此前未见过这个人,但听闻今日镜玄尊者在场,这人周身又飞着七把飞剑,应当就是黎念笙。
“镜玄尊者?”陆子谦有些疑惑,黎念笙的表情,怎么怪怪的?
“青离剑仙。”黎念笙也报出了他的名号,幽幽道:“听闻今年,你入了冠绝七甲,倒是很想领教领教你的剑法。”
陆子谦十分谨慎,疑惑道:“镜玄尊者是要比武?”
“怎么,你不敢?”
陆子谦心中疑惑着,他的态度,似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光只是比武那么简单。
“也并非是在下不敢,镜玄尊者天下第一,在下望尘莫及,比武,怕是没这个必要吧。”
“陆兄何必谦虚?有没有这个必要,也要比过才知道!”
话音落下,右手一挥,三剑蓄势而发,他是动真格的!
陆子谦忙飞身躲开,没有带剑便随手折下一根树枝,扫出一阵真气逼退三剑,却另有四剑紧随其后。
有他内力的加持,这一根树枝也不再脆弱,七剑一轮轮飞过来,倒也刚猛,黎念笙没起杀心,看这架势倒是像要试探他的招式。
风声愈加呼啸,满院风花在陆子谦手中化作激流盘旋而去,彻底打散了缠绕他的七剑,御剑术,真是麻烦。
一个人,只有在绝境时,才会使出绝招吧!
想着,黎念笙纵身飞起,真气暴涨,七剑四散开来,在二人周身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镜幽离尘!”
七剑散开,复又朝陆子谦一个方向集中刺去,速度太快,只在空中留下虚影,在他的剑气范围内,是极大的受限!
从圣的压迫感袭来,陆子谦暗叫一声不好,危机时刻,脚下散出几道青气,异常诡异又无懈可击的轻功让他在一瞬内破开剑气的屏障冲了出来。
一道女声从背后传来,秦落衣幽幽道:“身形若鬼,若即若离,鬼踪步!”
陆子谦看着这人,她没有戴什么掩饰,这张脸,他见过!
秦婧姝!
可是秦婧姝不是…
“是你?”陆子谦有些惊讶,“你还活着?”
“鬼踪步,可是林摧残的轻功。”黎念笙接道,立在一旁,看着这有些心虚的青离剑仙,倒是要听听他打算怎么说。
秦落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道:“林摧残的鬼踪步在江湖可是有名的轻功,果然,人只有在绝境,才会使出必杀技,不逼陆兄一把,还不知道,陆兄,原来会鬼踪步啊。”
陆子谦冷笑一声,态度有些冷漠,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子谦虽莫名其妙有些冷淡,秦落衣也不恼,反问:“该我问你,你与林摧残,究竟是什么关系。”
“林摧残…”陆子谦喃喃着,握紧了手中的树枝,心中的叹息无法表达,略有怨言,可他没有理由去怨谁,在世人眼中,林摧残,死有余辜。
在世人眼中,秦婧姝死前杀死林摧残,是她做的最对的事。
因为林摧残,确实是个满手血腥的杀手。
“林摧残不是秦阁主杀的么,还来问我做什么?”陆子谦说着,依旧没什么好脸。
“冤枉啊…”秦落衣小心观察着陆子谦的神情,在说到“死”这个字的时候,好像皱了眉。
她带着一丝的试探,慢慢道:“林摧残,没死。”
“没死?”陆子谦一瞬便激动起来,“他在哪?”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秦落衣笑道,心中却庆幸着这趟是没白来,光从陆子谦会鬼踪步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和林摧残,有着不浅的渊源。
况且,他似乎是以为秦婧姝杀了林摧残,先前那一句的态度才会那么冷漠。
如此在意林摧残的生死,她倒是越来越好奇这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