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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方便处理政务,节省时间,太子的书房和卧房是紧挨着的。
在婚前,他一直是住在这边的。
房间不算太大,布置的很简单,但也雅致。
和一个普通的贵公子的房间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我的栖凤阁是离这里最近的一个院子,穿过后花园,百十步就到。
大婚后,盛临西形成了习惯,不论忙到多晚,都会回我的栖凤阁休息。
他很少住在这边,当然,除了“雨露均沾”的那一天。
李侧妃那件事以后,盛临西便没去过别的女子那里,到“那一天”的时候,太监会送来写着她们名字的牌子,由盛临西选一个,梳洗后,被送到他卧房来。
我从来没有在这里睡过。
说实话,我对这里是心存芥蒂的。
即便这世上每一个有权势的男子都可以三妻四妾,可想必这世上任何一女子都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即便这个人不爱那些女人,只是要传宗接代,家里有皇位等着继承。
不愿意睡别的女人睡过的床,怕也是一个妻子最卑微的底线了吧。
本想等太子忙完,便同太子一起回我那里。
哪里想到,等天擦了黑,毫无预兆的,轰隆隆的打了雷。
滂沱的大雨下了两个多时辰都不见停。
这里离栖凤阁虽不远,雨大路滑,非要回去的话,显得我太过明显的排斥。
婢子们在屋里上了好多灯,灯光下的盛临西看起来很柔和。
他批折子的时候很认真,并不理我。
折子和小山似的,我随意扫了几眼,这边发了洪水,那边决了堤,另一边又有干旱,这位张大人参齐大人贪污,那边李大人又参王大人受贿……
皇帝把政务全部推给了他,军务却把持在盛云珏手里,处处受他掣肘。
我看不懂,只觉得千头万绪的让人头疼,也难为盛临西能把那么一摊子事处理的井井有条。
我帮不上什么忙,就净了手,坐在他旁边为他剥瓜子。
新下来的鲜瓜子,我让厨房炒了,刚送过来的。
味道很清香,我攒下几个,便喂到他嘴里。
不知不觉,夜便深了。
最后一本折子批完,他掷了笔,伸了个懒腰。
“累了吗?”他问我。
“不累。”我摇了摇头。
他把竹帘拉开,大雨直往窗棂子上撞:“别走了,在这里将就一晚上吧。”
我望着窗外夜幕里被狂风卷起来的大雨,心不在焉的道了声“好”。
卧室旁边有个小小的沐浴的地方,我先去简单洗了洗,拿着一块汗巾坐在凳子上擦头发。
等盛云息沐浴回来,见我还没上床,正望着床发怔。
“怎么?认床呀。”
“有一点吧。”
他接过我手里的汗巾,帮我接着擦头发。
我靠在他身上,刚刚沐浴完的他像是带着雾气一样。
“以后睡前别洗头发,湿气太重了,对身体不好。”
“嗯”我答应着。
“要不要让她们换一套新的被褥。”他瞥了瞥床。
“不用了。”我低头道。
他不再说话,沉默,好长时间的沉默。
良久之后,他垂了眸子,低沉道:“这张床只有我睡过。”
“嗯。”我答应着,眼前不自主的又浮现出那夜他和王美人的样子。
他停了手里的动作,瞪着我道:“你不相信我,我知道你不相信我!”
不知怎地,看着他张牙舞爪的样子,我反而笑了,“我相信你。”
“哼!”赌气一般,他把汗巾重重的扔到了一边。
“自己擦吧!擦不干不许睡觉!”
下过雨的深夜,微微有些凉,他裹了衾被背对着我,睡到了床榻的最里侧。
等我收拾妥当躺下的时候,耳边已响起了他轻微均匀的鼾声。
他翻了个身,紧紧抱住了我,呢喃道:“李积雪,我对你是真心的。”
我突然意识到,自从我嫁给他后,他虽常常对我微笑,我却从没有见过他真正开心的样子。
外人看来我们是相敬如宾,恩爱无比的夫妻,但是,我俩心里都知道,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和误会,王美人和盛云珏都像刺一样扎在我们心里。
在大婚前,那个生动的、爽朗的,会对我哈哈大笑的盛临西不见了。
他闭着眼睛,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浓黑的眉毛却紧紧蹙着。
我看着身边大孩子似的他,心跳一点点加速。
“嗯”我用力抽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
柔声道:“睡吧,睡吧。”
盛临西就势握住我的手,把我压在身下,睁开了像太阳一样炙热的眼睛。
他从上到下的扫视着我。
我只觉得像被火燃烧一样的滚烫起来。
经过昨夜一场暴雨的冲刷,天气凉爽了很多。
我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透过窗照了进来。
我只觉得身上像散了架一样。
盛临西还在睡,怕是也折腾累了。
我轻轻拍了拍手,招呼外面候着的侍女进来伺候。
我悄声梳洗完了,才把盛临西叫起来。
我新换了一套绣着大朵的百合的墨绿色的衣裙。
“你看看,喜欢吗?”
他穿着一身洁白的睡衣,拖着腮歪在床上,睡眼惺忪:“喜欢。”。
早膳只吃了一口,他就把筷子放了下来:“天天吃一样的东西,真是吃腻了。”
“那怎么办?要不去我娘家,我们家的厨子还不错。”
他嘟着嘴:“我才不去,最近岳丈大人和定王打得越来越火热,我可不去自讨没趣。”
我瞪了他一眼。
他委屈巴巴:“好,好,我以后不说这个事,谁让我这个女婿比不上人家的半个儿子呢。”
“你还说!”
“好,不说了。”
自打我大婚后,所有人都以为我父亲会加入太子党。
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他反而和定王盛云珏越走越近。
说来也奇怪,盛云珏刚回宫的那两年,对我们家处处避嫌。
我嫁给他哥以后,他反倒放飞了自我,和我爹的感情一日好过一日。
今天去我家吃饭,明日去我家喝酒。
他也不客气,把自己过去的房间收拾了出来,时不时地还住个几天。
偶尔我同太子回娘家小住,还碰到过他。
没有人的时候,我嘲笑他:“你是没有家吗?天天赖在我们家。”
他挺直了腰:“父亲说了,这里就是我的家。”
此去经年,在只有我们三个人在的时候,盛云珏还是像过去一样称呼我父亲为父亲。
刚开始父亲坚决不同意,可是经不住盛云珏的执拗。
我冷笑道:“现在我爹又是你父亲了,过去避我们避得远远的,是不是怕当年我爹逼着你履行婚约,耽误你娶高门的小姐。”
他一张脸憋得惨白惨白的,拂袖而去。
我父亲虽然只是一介闲官,但是他素来仗义疏财爱结交些英雄好汉,祖母又出自武林泰斗,在江湖上的威信颇高。
父亲对过去的事情讳莫如深,连我母亲姓甚名谁他都绝口不提,我还是在太子的口中才得知,父亲当年还做过当今皇帝的贴身侍卫。
也许父亲的实力并不能小觑。
皇后娘娘知道父亲和定王的关系后,给我甩过几次脸色,幸好每次都有盛临西在旁边帮我打圆场。
我想,盛临西也是介意的,但是并没有过于在乎,而影响到我们的关系。
京中新开了一家酒楼醉仙楼,名声很旺,中午的时候,盛临西带着我换了朴素的装扮,偷偷摸摸的去那里吃了一顿。
生怕被别人认出来,和做贼一样,好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