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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身份的,就叫几个医者贴身治疗,若是病死的,就抬去火化,不要污了这屋子的和气。”大娘子说道。
梁氏应声是,退下准备操办。
彼时便进来一人,对姜阁说道:“大娘子,大姑娘在外等候已久。”
“传,”姜阁漫不经心地说道。
请安之事,也不是什么紧急的。
林瑾然进了屋,看见姜阁正品茗吃蜜饯,她笑着走过去:“请娘亲安。”
虽然一整休未眠,可补了浓厚的妆容也算盖住了熊猫眼。
“今日来得真早,”姜阁微微一笑,拿起碟子里的一颗蜜饯,“你尝尝,味道不错。”
林瑾然很乖巧地接下了蜜饯,还不忘夸下一句:“味道当真好极了。”
姜阁了解她女儿的心思,平白无故来这么早向她请安,必然是有事相求,便问道:“说吧,什么事。”
是林微然又对她做了什么不称心的事,还是想要什么好的饰品。
或者说,冼三郎的那桩事。
林瑾然笑得更清冽,丝毫不见有一丝尴尬。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我想念荣妈妈家乡带来的豆豉,也就想向母亲求求情,让她回乡多带几瓶上来。”林瑾然说道。
姜阁眼神渐渐暗沉。
这丫头可是话里话外矛头指向了荣妈妈,难道已经发现了荣妈妈跟踪她的事情了吗。
“这事可不难,”姜阁恢复了神色,擦了擦手,不再吃那蜜饯。
“只是家里近来不太平,你爹还卧病在床,我们林家已经谢绝访客,冼家这几日都不能过来探望呢,荣妈妈这事,还得推一推。”
这样无声无息的箭又戳在了林瑾然的心口,一提起“冼家”瑾然都不能自在。
母亲这意思可是等父亲病好了她就必须要去与冼家三郎结亲,现如今连生辰八字都给匹配对了,不容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是呢,瑾然明白。”
林瑾然强行假笑,又说道:
“幸亏家里有二妹妹在,好像下人都在传,父亲此次恢复这么快皆是她的功劳,而不是那几个郎中呢。”
姜阁淡淡回复:“是吗?那到时再赏她就是了。”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几番对话下来瑾然不知道如何再接,便匆匆说道:
“母亲先行歇会吧,瑾然就不敢再叨扰了,女儿这就退下。”
姜阁点了点头,也没有强留住她。
目送着瑾然离去,姜阁立即传来陈嬷嬷问话:“发生了什么事?荣妈妈如今人在哪里。”
陈嬷嬷也不是个吃素的,荣妈妈这么大人被抬去了疗伤,这些事情一个凌晨的功夫便在下人那里传开了。
于是将荣妈妈丢了舌头这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姜阁。
姜阁一气之下摔碎了茶盏,勃然大怒:“好啊!如今竟然这样胆大包天了。”
这必然是荣妈妈看见了什么东西才割了她的舌头,这下好了,这丫头一定是隐瞒着什么事情,才要死要活拒绝冼家三郎那门亲事。
“大娘子,可要传荣妈妈过来问问?”陈嬷嬷说道。
虽然她具体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把人传来问话,还是可以打听到一些事情的。
“不必了,”姜阁做了个阻止的手势。
荣妈妈是个不识字的,就算传了过来,被割断了舌头也说不出什么东西,要她写字也没得法子。
瑾然这贱兮兮的丫头,一大早就过来跟她阴阳怪气的,还敢指责她派了荣妈妈去跟踪她。
“你去给荣妈妈打点一下,给她母家些赏赐,算是替我办事的功劳。”姜阁忍着气,吩咐陈嬷嬷。
“是,”陈嬷嬷应了话。
这丫头敢如此忤逆她,等官人的身体恢复正常了,她亲自去打探,若是发现是与外男私通,看她不活活打断这丫头的狗腿。
林瑾然回去之后,将母亲乞巧节给她带来的毫笔给掰断。
“咔嚓”的一声,笔有没有事晓晓不在乎,晓晓在乎的是瑾然现在的心情。
“姑娘…”晓晓小心翼翼地过去。
“你说我该怎么办是好?”林瑾然落下几颗珍珠大的眼泪,“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做这些事情,从小就逼着我学女德女工,长大了就逼着我嫁给我连面都没见过的男子。”
林瑾然忽然就回忆起了儿时的场景,绣的绣品不如人就要被挨打,弹的琵琶错了音就要被罚跪,背的诗经漏了句就要被罚抄。
总是要她做任何事情比别家姑娘要强,也要她嫁的对象比别家姑娘要好。
“…姑娘,大娘子也是为了你好。”晓晓安慰道。
“全都是为了她们的面子,可曾想过我的感受!”瑾然边撒气边哭,脸上的妆都被她给哭花了。
原本都好好的,可娘亲非要逼着她去见冼云墨,现在连宛风都不敢靠近她,若是嫁了过去,那她还有什么可以依靠还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
“没事的姑娘,兴许冼家三郎也没我们想得那么坏,他的名声那样好,定然不会让我们大失所望的。”
晓晓一直在安慰着她,劝她从了大娘子的意愿。
“我不,”林瑾然死命摇头,就是不肯接纳冼云墨。
“晓…晓晓,”她抓住了晓晓的衣角,模样有些狼狈,“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娘亲改变主意也行,或者让那冼云墨反悔也行。”
“这…”晓晓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回她的话。
大娘子是不太可能,除非冼云墨现在变成一个阶下囚,或者他突然变成一个太监,大娘子可能就反悔了。
但要实现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是她们能做得到的,她们死了都做不到的事情。
不过说要让冼家三郎改变主意这事…
“倒是有件事,不知能不能成。”晓晓没什么把握地说。
林瑾然停下了哭泣,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问道“什么事?”
“如果说冼家只是想跟我们林家结亲,那不管是哪个姑娘都是可以的,若是让冼家三郎中意了我们家别的姑娘,那事情不就好办了吗?”
“姑娘,您不是挺讨厌二姑娘的吗?”晓晓提点道。
林瑾然泪水渐渐风干,乌黑的双眼璀璨如星。
若是让冼云墨喜欢上林微然,那她们两人齐心,一定会让父亲母亲点头答应将林微然嫁过去。
而且林微然嘴里的那个秘密,就不必一直留在林府让她自己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