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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二。顾晚舟看看旁边的空座位，扭过头问吕一:“子衿呢？怎么没来？”吕一眨巴着可爱的大眼睛:“哦，她妈妈生病了，她陪着阿姨去医院，请了三天假。沈川呢？”
“谁知道他抽什么疯，也请假了。”
“你说他俩该不会是偷偷出去玩儿？把咱们给甩掉了吧？”顾晚舟扭过头，没应答。
左老师拿着他那硕大的三角板儿走进班:“同学们，大家先停一停。我说一件事情。最近咱们市发生了几起火灾。校领导很重视，要求学校也做好防火救灾的工作，我们利用三天晚自习的时间进行消防练习。周五的时候，学校会邀请市里的领导来验收成果。请同学们认真对待。每人记得准备一块毛巾，到时候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另外，咱们同学最近学习压力比较大，换换脑子。”
话音刚落，班里就炸开了锅。只要不用上课，不用写作业，干什么都行。顾晚舟扭过头，压低了声音问吕一:“子衿周五能回来吗？”
“不知道，应该回不来吧。她妈妈上次住了好几天医院。”
“她妈妈怎么了？”
“不知道，好像是肠胃上的病。”
“哦。”
吕一有些失落。顾晚舟从来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除了沈川，他在班里几乎没有朋友。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关心罗子衿。她又甩甩头，子衿可是我们共同的好朋友，有什么可吃醋的？
“顾晚舟，用我给你带一块毛巾吗？”
“不用了。我不想参加这么傻的活动，周五我去我妈那儿躲一躲。”
“哦。”
一连几天，沈川和罗子衿谁也没来。顾晚舟把两个人桌子上的试卷收拾的整整齐齐的。用标签写上每一天的日期。分门别类整理的井井有条。吕一也有点想请假，她有点儿羡慕。
所谓的消防演习演练也很简单。就是警报铃一响，所有的学生都弯着腰，低着头，用毛巾捂住口鼻。从老师安排好的预先位置下楼，到操场集合。顾晚舟趴在年级主任办公室的窗户上往外看。倒是觉得大家滑稽有趣。
一转眼就到了周五，学校里来了很多西装革履的人，每个都戴着厚厚的眼镜，发型全都惨不忍睹。头发最多的还是个地中海。班主任已经跟大家三令五申的交代过了，为了保证这次演习的逼真，学校会在周五下午不定时拉响消防警报铃，不会再提前通知大家。到时候还会有模拟烟雾和消防员。听到铃声立马按照预先彩排的那样集合。没什么技术难度。但这次消防演习记者来拍，据说是要上电视的。
顾晚舟请了一下午假，躲在年级主任的办公室里做《五三》。他觉得这消防练习很傻，根本提不起来参加的兴趣。
罗子衿是第二节课来的学校。想去办公室找左老师报个到，碰上了同样来报道的沈川。班主任都去为了这次消防演习的事情开会了。办公室空空荡荡的，一个老师都没有。两个人隔了好几天没见面，再见还是有点尴尬。
“子衿。”
“嗯。”
“你来干嘛。”
“我来报道。”
罗子衿只是回答他的问题。态度冷冰冰的。显然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
沈川看着罗子衿冷漠的表情，突然想起来那天她对顾晚舟灿若桃花的笑容，一阵失落。
“我这两天陪我妈去看医生了。她身体有点不舒服。”沈川没想到罗子衿还会搭理他，这一句家常闲话已经让沈川受宠若惊。
“阿姨怎么样？严重吗？”
“还好。本来就是该去定期复查的。开了些药。”
“是什么病。”
“肠胃上的。”
“哦，对了，那天的事情，对不起。晚上我妈妈让我请你去家里吃饭。”
“不用了。我还有作业要写。”
“子衿，这是我妈给我的任务。完不成，我也别想回去。今天都周五了，作业周六日再写吧。”
“事情都真相大白了，也就算解决了。不用客气。”
“别啊，我妈肯定菜都……”
刺耳的警报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沈川感觉办公室外面一阵骚动。他跑出去看了看，神色慌张地回过头来:“子衿，快跑，好像着火了。”说完就一个人冲出了教室。
罗子衿还没有反应过来，愣在当场。她跑出教室。瞬间也慌了神，外面的所有人都在背对着她往楼下跑。教学楼里烟雾四起。还听得见老师指挥的声音。罗子衿感觉头脑一阵发懵。父亲形容的场景已经在脑海中搭建过无数遍，但当真的自己亲身经历的时候，还是感觉不知所措。
还没来得及管沈川去哪了，她就看见沈川从水房的方向冲了过来。上身一丝不挂，正在拧手里两件湿的滴水的衣服。这个在危难中冲着她而来的身影让她有些恍惚。好像父亲无数次描述过的场景一样:周围是熊熊烈火和浓烟，所有人都在跑，只有一个逆行者。
冰凉的触觉打断了她的晃神。沈川把一件湿衣服捂在罗子衿的口鼻上，另一件校服捂在自己的口鼻处:“别怕，跟我走。”衣服捂着嘴，声音有些闷闷的，但罗子衿听得清楚，那声音是冷静的，让人鬼使神差的心安。沈川拉着罗子衿往人群逃散的反方向走去，罗子衿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现在人这么多，全都挤在疏散通道。这种紧急时刻，大家都容易惊慌失措，实在太危险了，看见楼下的救生垫了吗？咱们跳下去。”
“啊？”
“别害怕，一会儿你学着我的样子。这是二楼，不会有事儿的。尽量往垫子的中间跳。两臂微张，身体弯曲。懂了吗？”
顾晚舟从走廊的另一边，看见了沈川和罗子衿。他感觉两个人的状态不对。突然想起来，前几次消防演练的时候，这两个人都没在。他们该不会是不清楚状况吧。顾晚舟还没来得及拉开门，就看见沈川已经跨过了学校的二楼围墙，直冲冲地跳了下去。
“沈川！”顾晚舟冲出去，看见已经落在救生气垫上的沈川。又惊又气:“你他妈干嘛呢？”又抬头看了看不明就里的罗子衿，“子衿，别动了，原地呆着。”
人群里发出惊呼，“老师，有人跳楼了。”
沈川感觉懵了一下。再睁开眼，各种秃头的领导都跑过来围观，询问他有没有事儿。年级主任骂骂咧咧的从远处走来，“沈川，你是不是疯了？谁让你跳下来的？你怎么不穿衣服？？？”沈川感觉胳膊很疼，看他呲牙咧嘴的表情，年级主任先让他去医务室检查。秋后算账。
张校长脸色铁青，打发走了记者。
这回沈川在整个学校彻底出名了。
去医务室的路上，吕一笑的前仰后合:“沈川，你可真是个英雄。你怎么想的呀？”
“又没人告诉我那是演习。谁他妈能想到？那烟雾喷的那么真。”
“沈川，你做事能不能动动脑子？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那儿准备好了个救生垫？”顾晚舟也想笑，但看着沈川痛苦的样子，又使劲儿憋了回去。
“我当时哪能管了那么多？你说的轻松。”
“那你就脱衣服？衣服去哪啦？”
“衣服……在我这儿。”顾晚舟看见罗子衿手里的那件湿衣服。表情暗淡了一下，紧接着打趣到，“哟，英雄救美呀！”
子衿有些出神，刚才那个冲着他跑过来的沈川，好像跟平常不太一样。严肃，认真，勇敢，看着沈川宽阔的脊背，脸一阵发红。
校医听说了沈川伤的来历，又是一阵前仰后合。沈川其他地方并无大碍，只是左手手腕骨折，有些肿。医生建议这几天先不要左手做剧烈活动。给他上了个夹板，把胳膊拿绷带挂在了脖子上。
沈川耷拉着的脑袋，突然又兴奋的抬起头:“顾晚舟，我不能骑车了，你送我回去吧。”
“不然呢？”
“那咱们一起去我家吃饭吧，我妈亲自下厨。吕一子衿，你们也来吧。”
吕一看了看顾晚舟，他没拒绝，就是默认了。于是也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这可是难得的校外时光。她看着子衿迟疑的神色:“子衿，一起去吧，一会儿我跟阿姨说。就说咱们去逛街买书了。放心吧，有事儿我给你担着。”
明天就是周六日了，好像所有的学业压力都可以暂停一下。沈川坐在顾晚舟的后座上，两个少年格外养眼。
“沈川，我妈说了。周一找你算账。”
“别别别，您跟老巫……哦不是，您跟周老师说说，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
“所以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沈公子的香吻一枚~”
“你能不能别恶心我？”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