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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沉思被今天第一个电话铃声打断,赵笠的声音很急迫,就差冲我怒吼了,“老江,你在哪儿?”
“公司加班呢!”
“你他妈的,你还有心情加班赚加班费?”
我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赵笠干嘛犯神经,就怼他,“你丫说这话几个意思?有屁就放,没屁滚蛋!”
“江潮,你真不知道?”
“什么啊!”
“岚澜,岚澜出事了!”
“啊?”我顿时慌了,“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车祸!”赵笠的声音非常焦虑,而且似乎对我心存极大怨念。
我急了,心脏就像被狠狠揪起,生生悬在半空里,叫道,“老赵,你他妈的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岚澜她…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人在哪里?”
“江潮,我说你…你小子真不知道?”
“赵笠~~~”我已经对着电话怒吼,“岚澜在哪里?她情况到底怎么样?”
“苏州,市立医院,急救!”
苏州,急救?
我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身体晃了几下,险些没摔倒。
眼前黑了好几秒钟,我抓起外套向外跑,最后问了一句,“赵笠,岚澜怎么会在苏州?她不是早就回常州了吗?”
“这就要问你了!江潮,要是岚澜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老子跟你没完!”
我已经顾不上再和赵笠废话,拦了一辆出租车,拍下一百块钱,让司机师傅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高铁站。
一路上,我心急如焚,为岚澜的生命安危忧心不已。
买好票,我直接闯了铁路检票口门禁,蹿上马上就要开出的前一趟车。
被乘警声色俱厉好一通教育后,我颓然坐倒在座位上,终于开始想岚澜为何会去苏州,又怎么就出车祸了?
最让我忐忑不安几乎要崩溃的是,我不知道对岚澜抢救成效如何,她是不是已经…
我不敢想,鼻腔那里有些酸涩,却只能强忍着,一遍遍乞求上苍,保佑岚澜千万不要有危险。
手机上收到赵笠发来的短信,上面写着:岚澜一早从嘉善赶回常州,至于她为什么去嘉善,老江,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的手一直在颤抖,隐约猜到岚澜出车祸的一部分原因了。
嘉善,正是我的家乡,那个距离嘉兴很近的小城市,住着我的父母以及七大姑八大姨一众亲朋好友。
尽管我不愿将岚澜出车祸和她去嘉善找我或者看望我的父母联系起来,但却知道那样只不过是为了逃避责任,从而让自己的卑微和岚澜的生命不产生一丝联系,也就没有愧疚。
作为我人生第一个正儿八经交往的女友,和她热恋的岁月,岚澜曾在我爸妈去南师探望我的时候和他们见过一面。
当时我父母是相当满意的,后来知道由于岚澜家里的原因我们没有缘分继续走下去,还曾经唏嘘过好一阵,甚至老妈都掉眼泪了,说,江潮,是你爸你妈没本事,让你得不到岚丫头这么好的姑娘…
联想到之前和岚澜在馄饨店重逢,我们的拥抱以及我对她的拒绝,那些片段历历在目,更让我心痛不已。
尽管我没有和她再续前缘,但意外的相逢也许重新让岚澜心里泛起涟漪,于是,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她选择在十一长假前去嘉善专门看望我的父母,却没想到在回常州的路上,于苏州地界遭遇车祸。
…
颤抖着手,我拨通老妈的手机,响了几下接通,老妈有些意外,问我,“江潮,你怎么想起给家里打电话了?”
我顾不上和她寒暄,直接问,“妈,家里这两天是不是来客人了?”
“对的呀!”
老妈的声音有些欢悦,又似乎有些担心,默然片刻问我,“潮潮,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岚澜…是不是又…?唉,岚丫头是个好姑娘,可简约呢,她怎么办?”
虽然老妈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但还用她说得更直白吗?
如果不是岚澜这两天来过家里,老妈怎么可能问这种话,提起岚澜?
“我的事你别管。”
完全没了和老妈继续说下去的心情,我最后问了一句,“妈,岚澜是不是说她今天早上回常州?”
“对的,”母亲似乎没有听出我语气中的烦躁和伤感,就说,“岚丫头说了,她们公司在嘉兴开展新业务,以后会经常来看我们的。江潮,哎,弄得我特别不好意思,买那么多东西,大包小包的…岚丫头说虽然你们分手了,但永远都是好朋友,你现在不在我们身边,她有义务替你经常来看看我们二老…”
在老妈的絮絮叨叨声中,我颓然挂断电话,心脏那里就像被铁钎狠狠穿着,那么痛,那么伤感。
很快,这种伤感从身体里传递到我的脸上,不知何时,我已经泪流满面…
赶到苏州市立医院的时候,岚澜已经下了手术台,身上挂满大大小小的输液管和监控仪器,静静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一群人围在门外,哭声震天,我认出,其中就有岚澜的父母。
见我靠近,岚澜的妈妈看到是我,立时咆哮着哭号着冲上来,双手狠命在我头上、身上捶打。
“江潮~~~你个混蛋,你…我家岚澜都和你分手这么久了,你干嘛还要招惹她?要不是去看你父母,她能受这么重的伤吗?澜儿啊,妈不活了,妈的心都碎了呀~~~”
站在那里,我不躲不闪,麻木着任凭对方在我的脸上身上又打又踢。
只觉得这一切就是我江潮造成的,我有罪!
岚澜妈妈终于被人拦住,她父亲走向我,阴沉着脸说,“江潮,我丫头命苦,她被你勾了魂!可是现在她已经这样了,请你不要再纠缠她,行吗?!如果这次岚澜活不过来,我也不怨你,这是她的命!现在,请你离开这里,离开!马上!!!”
说到后来,岚澜父亲脸憋得青紫,已经在声嘶力竭冲我怒吼。
他们家的所有亲朋好友都看向我,眼里闪烁的怒火几乎能将我当场炼化。
有人开始推我,好像是岚澜的表兄弟,“滚,你他妈的给我滚,我们岚家不欢迎你!”
就像一个在暴风雨中挣扎的羔羊,我身上某些部位已经出现红肿,泪水也一直在面颊上流淌。
努力站直身体,我咬着牙,只说了一句话,“我不走,只要岚澜没有醒过来,我就不会离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