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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钰缓缓合上同学录,默默地发呆,直到徐美珍叫她吃饭才回神。她的心中有一种冲动,就是想要找一找沈归,想见他一面。
于此同时,沈归坐在槐树下的小板凳上,拿着蒲扇扇风。虽然此时没有槐花盛开,但是他仍然觉得身周都是槐花的香味。
忙完了农活,他得出空闲,终于有空想自己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江钰的呢?沈归在扪心自问。
老槐树“哗啦啦”地摇摆着枝叶,好像在回答沈归的问话。
好像在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她了。她住在京华市副室区,长得真特别,像槐花一样。
再之后,就是互相竞争、学习。她的逻辑思维真好,很羡慕她。我要是能有她的思维就好了,或许高考的时候分数还能再高一些。
我当体委,在大家跑早操的时候,或许不仅仅是中间的位置最适合喊口号,大部分原因应该是她在那里吧。
黄舍舒这个人,直觉和观察力都很准啊。不愧是色猪,差点就被他发现了。哦,不对,他现在应该会被称为情圣了。
沈归失笑一声,心里笑骂道。
初中经历了很多事情,但是与她有关的事情,印象最深的,就是同学录的那天吧。沈归双眼看着槐树间的阳光,渐渐陷入回忆当中……
沈归的课桌上,同学录整整齐齐地摆在一旁,放在他平常放作业本的地方。他在一张其他同学的同学录上书写着,眼睛不引人注意地飘向江钰那边。
就像一只静静停留在荷叶的蜻蜓,四周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江钰也在发同学录了,会不会给我一份呢?沈归心中有些忐忑,不过很快就用理智将其消灭。
她肯定会发的,这么多同学都有,如果我没有,一定会引起其他同学的注意的,尤其是色猪。我想江钰一定会想到这一点,她可不喜欢被起哄。
沈归微微用力握住笔,略微走形的笔迹并没有他内心的那种镇定。
如果她给我同学录,我要写什么呢?肯定要好好想想,不能和其他人一样。
江钰动了,沈归在她动的一刻就发现了!
他微微低头,做成好像在认真写同学录的样子。笔无序地动着,没有一丁点落在同学录上。
嗯?江钰怎么错过了一位同学。
沈归心脏突然漏了一拍,心中又开始忍不住忐忑起来:江钰不会真的不给一些同学发同学录吧?下一个漏掉的不会是我吧?
沈归握着的笔有些颤抖,不停地在心底念叨着:镇定,镇定。也许只是她没有看到,就算,就算她真的没有给我。我,我——
我就让色猪去帮我要一张!
沈归瞳孔一缩,江钰已经快要来到眼前。他抬起头,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她过来了,她来了!她走得有点慢,我还有机会。嗯?
怎么是粉色的!最上面的同学录怎么会是粉色的?那是给女生的吗?也就是说,她没有想给我同学录吗?
沈归的眼神暗淡下来,木然地看着江钰,手里的笔掉落在刚刚写的同学录上。
“沈归同学,麻烦帮我写一下同学录。”江钰清脆的声音传来,如同巨斧劈开混沌,又像神剑横贯夜空。
沈归只觉得一股奇异的战栗感,从他的脚底直冲头顶。
她有给我准备!她有给我准备!她有给我准备!
他连续在心底大喊三声,笑容仿佛决堤的河坝,“嘭”地一下爆发出来。他还想说声谢谢,没想到江钰已经迅速离开了。
好险,好险。哈哈哈,粉色的好看,真好看。
沈归压抑着心中的狂喜,眼睛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信纸,连边边角角都不放过。
至于粉色的是给女生的——怎么可能,男的也可以啊,我更可以啊!
沈归摇头晃脑地把江钰的同学录拿在手上,把刚刚写的同学录落到桌边的一堆上,然后仔仔细细地把桌子吹了吹,吹得干干净净。
对不住了这个同学,先说好,我不是厚此薄彼。只是我现在没有给你写的灵感,对不住啦!
沈归将江钰给的同学录铺好,先是像考试一样,将所有栏目的布局都看了一遍,然后深吸一口气,捉笔在手,灵感仿佛无尽的银河,肆意地在他的脑中流淌。
姓名,性别,民族。
他落笔有神,好像在描绘大好河山;抬手顿肘,又似在雕琢瑰宝。写完后,沈归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神清气爽地朝下面看去。
星座,嗯,我是天蝎座。
沈归微微皱了皱眉头,脑海中思维发散。
江钰是水瓶座,这个是他在宿舍舍友聊天中听到的。虽然他不会在宿舍夜谈中评论江钰,但是相关于她的信息,他可是一个都不会漏的。
沈归特意跟同学借过星座相关的书籍,也是知道江钰的星座和他自己的不太对付。
星座,其实也不能说明什么。老师也说过,我们看到的星光都是来自许多光年之外的星球。那些契合的星座相互之间就离得更远了,那个不做准的。
沈归是这么想的:要是星座是真的,他和江钰相互学习的关系难道是假的吗?他对江钰的好感难道也是假的吗?
这不科学!
沈归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随后看向地址一栏。前面的省市区写得很快,随后,他就在乡镇这一级别停下笔。
要不要写得这么具体呢?要是不写具体了,万一以后有同学互相串门,江钰要是找不到了怎么办?
这年头,谁会在同学录上把自己的地址写得那么细致?同学录,同学录,记录下来的是同学初中的回忆,以后见面的机会几乎就没有了。
地址写得那么多,有用吗?
可是不写的话,万一呢?万一江钰真的会循着地址来找他呢?那岂不是错过了?
沈归还是将地址写全了,写了就会有希望,为什么不写?而且,其他人都不会写得这么详细,就我写得多。
就算江钰不来找他,他也是江钰所有同学里面,给她留下的印象也是最深刻的,不是吗?
沈归悄悄为自己的小心思点了个赞,这么一番思索,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脑力有所不支。于是,他索性停了下来。
他是必须要保持良好的状态去写祝福语的,正好他可以闭着眼想一会,酝酿一下。
黄舍舒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沈归的座位旁边,看到桌子上的信纸,还有祝福语最顶部的“给江钰:”。
他挑了挑眉,眼珠一转,罪恶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摸向那张粉红色的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