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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太医眼中精光一闪,也不卖关子,直接问道:“四皇子身上的那道伤口,可是来自一把单侧开锋的匕首?或许,称之为短刀似乎更合适。”
吕溯游点了点头,说:“不错,我们查看了那把凶器,和伍太医说的凶器,别无二致,”
“可是,四皇子受伤部位的刀口上,开刃处却是朝上的。”伍太医说完,直勾勾看着吕溯游。
吕溯游先是一迟疑,急忙问道:“伤的是什么位置?”
“这里。”伍太医指了指前胸。
吕溯游心中的怀疑落了地,长叹一口气,“真够蠢的,做假都能做的如此拙劣,要是换做一把双侧开刃的寻常匕首,也不会有如此疏漏了。”
伍太医嘴角一勾:“看来外面传你,于邢狱探案一道,很是擅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吕溯游却连连摆手,说道:“伍太医谬赞,若不是伍太医今日提醒,我还真不会注意到这些。当时只觉得那把短刀很是精美,单侧开封,却在握把之处,和寻常的短刀匕首很是不同。
用如此兵刃充当凶器,却没有考虑伤口之处会有所不同,自己刺伤和别人刺伤,刃口是相反的。也难怪会让伍太医察觉出端倪。
只是,伍太医是怎么知道凶器的握把之处和寻常有异的?”
伍太医笑了笑。说道:“当时在给四皇子治伤时,我就曾看见到过一旁的桌台上,放着一把带血的匕首。若非如此,我岂敢在伤口上动手脚?尤其在我听到他们说刺杀之事,牵涉到镇妖司,我心里便知道,此事和吕统领脱不了干系,毕竟上次九皇子之事,吕统领被嫉恨,也实属正常。
直至后来,左相大人到了,我便将其中蹊跷说给了他听,让他传话给你。”
吕溯游心里一阵感动,他和伍太医相交,只有那一次,伍太医却在这次冒着危险做了这么多,此时,他无法吐露满心的感激之情,只能弯腰深深一礼,以表谢意。
伍太医却急忙上前扶住了吕溯游,身体也退开半个身子,口中连连说不可。
“吕统领休要如此,折煞我了,这次我会这么做,也是完全看在九皇子上次深受吕统领大恩的份上,他们上次对九皇子出手,何其歹毒。九皇子身体孱弱,又自小就由我来照顾,为他调理身体,上次的那件事,九皇子身体急转直下,又得花费些时日,才能将养过来,这便又得受不少罪。
可是身为罪魁的四皇子,却只受了禁足的责罚。甚至姚妃最近些时日,又克扣起连芸宫的份例,长此以往,若是等四皇子以后掌了权,哪里还会有九皇子的活路。
这次,就拜托吕统领了,若真需要我出面作证,伍某人虽只是一介凡俗,但也愿意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伍太医的话,另吕溯游动容,他万万没想到,伍太医竟然对九皇子的感情如此之深。
他心里暗自幸灾乐祸,姚妃和四皇子终究是小瞧了伍太医对九皇子的感情,小瞧了一位医者从小照看大的孩子,被如此对待之后的,心中的愤怒。
怕是就连伍太医自己也不知道,他早已将那位命苦的九皇子当做了亲如子侄的晚辈。
姚妃则是主理后宫多年,无论什么,都想要最好的那一个,这次将伍太医找去,为四皇子诊治,可能在她自己心里,这根本算不上什么。或许她也已经忘了,在不久之前,李凌对九皇子所做的事。又或许,在她心里,即便是做了,一个从小便死了娘的孩子,又能翻出多大浪花来?
哪怕是这位死了娘的孩子,深受周皇的宠爱。
恐怕这次的事情过后,她会深恨自己让伍太医为四皇子去诊治吧!但那时,究竟她还来不来得及后悔,吕溯游拭目以待。
……
吕溯游没有在太医院逗留太长的时间。
一来事情紧迫,他要及时将此事告诉滕固行与诚王殿下。
二来,他也怕在这里呆太长的时间,有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会被旁人觉察到异样。
不过,从伍太医之处得到的这则信息,实在是太重要了,吕溯游心中知道,关于此事,终究会因伍太医所透露出的这些,落下帷幕,镇妖司也会洗刷清白。
只是,吕溯游觉得,就光是四皇子陷害镇妖司这点,即便是被捅到周皇那里,也不会就此要了四皇子的性命,甚至有可能又会在姚妃的操控下,又是一次雷声大雨点小,不痛不痒的责罚。
吕溯游不想再这样受到他们之后的报复,他也从来不会觉得对方会和自己以后相安无事。
世上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次若是不能将他们打痛了,以后若无休止的烂糟事儿,肯定是一件接一件,件件让人头疼。
想到这里,吕溯游觉得,镇妖司一直在查的那些事,是不是该尽快收尾了。
……
伍太医说过,四皇子身上的刀口,两天过后,必将痊愈,到时,要是在想从伤口处看出些什么,可就难了。
于是便就有了将消息告诉滕固行与诚王之后。第二天早朝,当朝决议四皇子遭刺杀一事。
速度不可谓不快。
尤其当周皇听到诚王与滕固行的奏报,只过去一天,便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之后。
他甚至无法相信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滕固行出了班列,径直拜下,再次肯定的回答说是。
周皇这才打消疑虑,在这朝堂之上,要论严肃律法,从不开玩笑的,若只选一人,这位言官的首座,是当仁不让的不二人选。
周皇不免的心中生气一次敬意,夸赞道:“滕爱卿不愧是邢狱出身,只一日,便将事情查出,该让刑部与大理寺好好的瞧瞧,办案子究竟该怎么办?每每遇事,拖拖拉拉,让朕大失所望。”
朝上一众刑部、大理寺官员,尽皆俯首,汗如雨下。
拜倒大喊:“臣有罪!”
好在滕固行从不是贪功的主,听闻周皇之言,便急忙说清了事情原委。
“启禀陛下,此事在调查之时,臣与诚王殿下私自做主,将镇妖司的吕溯游临时借调了过去,随同我们二人一起调查,此事也尽是吕溯游之功,我与诚王没有做太多,请陛下恕罪。”
这话一出,旁边的诚王先傻了眼,心中暗骂:“不是说好了,此事不将讲吕小子拖进来的么?现在这样不商量,便和盘托出,这不是找骂么?”
但事已至此,诚王也没了办法,只能上前,和滕固行一起担责此事。
周皇听完,眉头先是一皱。可是还未等他说话。
跪着的刑部及大理寺的官员先不干了。
七嘴八舌的便开始攻击诚王与滕固行。
一个道:“陛下,此行径,于大周律法不合,嫌疑之人岂能参与案件侦破,若是他在其中动了手脚,隐去自己的罪责,这该如何是好?”
一个接着道:“我大周,邢狱之才良多,哪里就他吕溯游一个,滕中丞与诚王殿下此种做法,实在对此案侦破结果的真实性,影响太多,臣恳请陛下抽调刑部、大理寺官员,进行复查。”
还有一个,盯着诚王的背影,恨恨的说道:“陛下,此事定是诚王的主意,诚王作为陛下钦点的此案主理人,却枉顾陛下所托,让一个可能是此次刺杀事件背后策划之人,参与其中,其心可诛。”
只是这人话音刚落,本来还嘈杂朝堂上,一片寂静无声,甚至有些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那人。
接着便听到一声涛声巨吼:“姓高的,你他娘的什么意思?要是想找本王的不自在,放马过来,别他娘的在哪里胡邹,你敢说你不是公报私仇,想借此事来报复我家宝儿上次揍了你家那歪瓜裂枣的小子一顿?”
“你……你……你放肆,朝堂之上,当着陛下的面污言秽语,该当何罪?陛下,您可要为老臣做主啊!”那名高姓官员,气的浑身直抖,但却又不敢和诚王对骂,只能跪下请求周皇收拾诚王。
周皇还未说话,诚王又一次率先跳脚:“我说脏话?那也没你心脏了的好。滕大人都已经说了,此事是我二人共同决议,本王虽是陛下钦点的主理此案之人,可滕大人亦是陛下钦点的督办之人,滕大人何等品行,你觉得本王若是未经他的同意,便可一意孤行,借来吕溯游调查此案?还事后能说动他一起,主动担责?
本王真是好大的面子,竟然能让滕大人破了原则?
姓高的,你说说,刚才你那样说,真没有任何私心?或者说,你一个堂堂的大理寺卿,竟然连这点分辨是非得能力都没有?
还有你们这些跪着的,平常办起案子来,正如陛下所说,拖拖拉拉。若是本王真将你们调来,不知要查到猴年马月了,
况且,此事究竟内情为何?还未说,你们就赶下结论?难道本王和滕大人在你们眼中,是草包不成?
告诉你们,本王和滕大人既然敢当朝光明正大的说出此事,那就已然在之前排除了吕溯游的嫌疑,若是你们真有什么疑问,等将案情汇报给陛下之后,你们也可以当庭提出来。否则,没凭证的乱说话,别怪本王请出先皇赐下的鞭子,将你们先抽一顿再说。”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手机请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