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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凤梧是个武师。
平常,丁凤梧总是穿着马褂练拳,他只有两件马褂,一件是黑的,另一件也是黑的。
丁凤梧刚来的时候,没人知道他,十庄渡是有名的贫民窟,有本事的人也不会住在这。
殊不知。
津门城里的哪些个馆主。
哪个不是豪车豪宅?
那一天,丁凤梧拿了一碗杂酱面,他一边吃一边给几個年轻人讲拳,几个年轻人不信他会拳。
十庄渡的年轻人,一身子的精力,整日摸蟹捉虾,皮得很,他们一拥而上撞他,想看他碗里的酱面弄脏马褂。
丁凤梧不用手打也不用脚踢。
他只是走了一圈就把所有人撂倒,于是这群年轻人倒头就拜,后来我知道这是肩打、肘打。
我也是这些年轻人中的一个。
不过后来丁凤梧只收了我当徒弟,他说我天生筋骨强壮,是难得一见的练武材料。”
………
在张景云获得的记忆中。
有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讲述着,他也叫张景云,张景云降临此方世界是取代了他的身份。
有过第一次穿越的经验。
张景云并不惊讶,任记忆中的人,平静的叙说丁凤梧的故事,张景云就像听众一样竖耳倾听。
前身娓娓道来。
“我对学拳有兴趣,一众年轻人,只有我被武师丁凤梧看中,让我顿时很有面子。
不过我打小就机灵。
丁凤梧的两身马褂换着穿来穿去,又躲在十庄渡收徒弟,一看就不是什么有钱人。
甚至还可能是在哪里犯过事的人,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如果能把丁凤梧那撂人的本事学来也不亏。
于是我问他。
跟他学拳有什么好处?
丁凤梧说,豪车豪宅,美人陪伴,这些都是没有的,想要学拳,只有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我不死心,‘就这?’
丁凤梧没想到这小子还敢拿捏他,其他几个孩子看到他露功夫,哪个不是倒头就拜?
不过他看得出来。
我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练武材料。
丁凤梧只能问,‘你想怎样?’
我没想到他还真同意了,一张口,反而不知道提什么要求,想了半天才说道,每个月看一场电影,两顿螃蟹。
丁凤梧脸都黑了。
还说要拜我为师。
我挠挠头,说,那看皮影戏也行,反正差不多,螃蟹的话,天津有九条河比大米便宜。
其实我平常总抓螃蟹,今天就是想体验一下地主老爷的滋味。
一听这话,丁凤梧笑呵呵答应了,甚至大方的说螃蟹管饱,从那以后我就成了他的徒弟。
磕了头,拜了师。
我这才知道丁凤梧练的是八极拳,八极拳刚猛,好像在津门城里也有一个精通八极拳的馆主,地位崇高。
年轻人对武术功夫很难有抵抗力,津门城里武馆林立,哪个馆主取了几房姨太太、包了几个情人早就被传得有鼻有眼,成为饭后茶余的谈资。
不过城里那位精通八极拳的馆主,我还真不知道多少,因为他是两年半前才入驻津门。
一来就坐上头把交椅。
津门武馆众多,其中原有十八家,是众多武馆里的翘楚,想要在津门开馆需要这十八家点头。
那精通八极拳的馆主,不声不响,不仅得到了十八家武馆的认可,甚至还坐上了头把交椅,让人惊讶。
不知道这位有什么通天本事。
也是从那以后,想在津门开武馆,变成了需要十九家武馆点头,要是放在明面上,就是讲礼。
礼有文武二礼。
文礼,外来人面子够大,门路广,请坐头把交椅的那位馆主出面,很容易就能开馆。
武礼稍微困难些。
代表津门武术界的十九家武馆。
只要踢了九家就能开馆。
丁凤梧拍了我的头,戏谑的说道,哪里是困难,从立下这规矩后,外来的武师就再也没有开馆的希望了。
我问他怎么说。
丁凤梧像看笨蛋一样看着我说道,‘那十九家武馆是津门的牌面,踢了九家就是在打津门武术界的脸。
而且即便有外来人能踢到第八家,到了第九家,这些武馆就会联合起来请坐头把交椅的馆主出手。’
我明白了,外来人必败无疑。
然而丁凤梧却露出意味深长地说,‘这倒也不见得,说不定真有人能把坐头把交椅的馆主也给踢了。’
我问他,谁啊?
丁凤梧则说,我啊。
我大为震撼,竟没觉得他在吹牛,而丁凤梧的目标,也确实是要在津门开一家武馆。
我忽然想到,坐头把交椅的馆主,不也是精通八极拳吗,说不定他能看在八极拳的面子上让丁凤梧走文礼。
丁凤梧摇了摇头。
他说人家那地位也不会正眼瞧他,去求人,落了面子不说,人家也不一定会同意。
况且…
丁凤梧身上是有傲气的,他对我说,八极拳刚猛,是打出来的,霍殿阁能压住十八家武馆是本事,他要是求人不就是没本事?
我这才知道。
津门武行的头牌的是霍殿阁。
我跟着丁凤梧练拳,从站桩开始,丁凤梧说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功就是站桩。
丁凤梧说,站桩的要点是学虫子,冬天虫子钻进地里死了一般,等到春季土里生机一起,虫子就又活了。
站桩要站出这份生机。
如虫子复苏萌动,身上就有精力,站桩有无穷益处,是练功,寻常人站桩三年才能摸兵器。
我三月就可以,这是天赋。
我问他由拳入枪用了多久。
丁凤梧唯唯诺诺,不搭理我。
八极拳的兵器是长枪,六合大枪,丁凤梧告诫我兵器是国术的精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千万别傻乎乎的赤手跟拿兵器的人打。
我深以为然。
至于丁凤梧,恐怕自己也没想到,将来有一天会栽在自己说过的话上,这暂且不提。
就这么练了两年半,我根基成了,八极拳和六合大枪都练出了火候,功夫正是飞速提升的时候。
而丁凤梧也觉得时机差不多到了,他带着一杆大枪,还有我,走出十庄渡踏入津门城里。
丁凤梧果真没吹牛。
他一连踢了八家武馆。
只待三天之后,和武行头牌对决,胜了,丁凤梧就是这两年半来,第一个在津门开武馆的人。
输了,也能搏一身威名。
决战前一天,武行头牌派人传话,说与丁凤梧惺惺相惜,同为八极拳一脉当深入交流一番。
丁凤梧去了,便再也没回来。
而我也没了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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