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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追忆似水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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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龙直立在滚浪琊上,一袭青丝白衣,随着海风飞舞。

    她撇了一眼青龙,未言一语,她话本就不多。随后张开双臂,背部紧贴滚浪琊,呈十字状。

    青龙吓坏了,飞身而去,却被结界阻挡在外,他急道:

    “龙妹,快回来,快回来,别做傻事,你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十道海啸之罚。快回来,你不要父君了,不要龙姥姥龙姥爷了,他们病了,在家等你,他们很担心你。'”

    听见龙姥姥,龙姥爷,白龙微微停顿,说道:

    “好好照顾他们。”

    青龙不可思议,通心大喊:

    “你的十几个兄弟姊妹都在家等你回去,小妹日日吵着同白龙姐姐玩,她准备了很多花种等你一起种。龙妹,跟兄长回去吧,还有父君,海母,都很想你。”

    白龙眸间无任何波澜,良久,才漠然开口:

    “海神言而无信,四海如何信服?海神软弱,同魔族交战千年未胜,任由四海勾结外敌。

    四海军将,早烂泥难塑,百万兵将,借赌贝背叛我族,掩人耳目。今又视凡人性命于草荐,罪不可赦,当诛。

    我不知生死为何,不知喜怒哀乐,不知情为何物,却明何为是何为非。

    今日一罚,无论死活,我便将剔去女君之位,还海神一个生育之恩,从此父女两断,不复再见!”

    说罢,五道锁魂钉破空而来,以目之不及的速度将白龙钉在滚浪琊峭壁上。

    “龙妹!!”

    青龙痛喊,浑身颤抖,原来原来……原来他们都是糊涂人,活着像死了,龙妹无情,却在活着。

    他惨笑出声,留下两行清泪,痛喊:

    “你好狠,你好狠,你就是个没有心的人,你怎么可以这样惩罚我们。”

    锁魂钉起了作用,白龙法力迅速流逝,不一会便面色惨白。

    她动了动嘴唇:“心为何物?”

    青龙蓦然震住,囔囔自语,“是啊,是啊,她本就无心,五百年前她便已经没有了心,这又能怪谁?

    她无情,无喜怒哀乐,她有什么?她又怎会在意这些关心她的人?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死。”

    “龙妹……”

    青龙颓然说着,海啸之罚第一罚已在凝聚。

    他流着泪,做了一个他一直都不敢做的决定,他要告诉她真相。

    痛心道:“今日兄长便让你见见你的过去。”

    白龙没有拒绝,她眼前出现一个盆口大的水镜。

    她见到一个人首龙身的女孩小心翼翼的在溪边拾起受伤的小鱼,替它治疗后,并送给它们一颗小海珠,遗憾道:

    “小鱼小鱼,好好修炼,三百年后我带你回神宫。”

    小鱼欢腾的甩着尾巴又走了。

    画面变转,一个女孩的头发疯狂的长,就快塞满一间屋子,海神冲过来,欲哭无泪:

    “哎哟,小宝贝,做什么偷父君的生发膏哟。”

    女孩嘟着嘴:“如来爷爷秃了,我想让他长头发。”

    海神跳将起来:“啥??那可是佛祖,你没给它用吧?”

    女孩低声道:“给了。”

    海神将她全身上下打量,问东问西,问她有没有什么伤。

    女孩委屈巴巴道:“如来爷爷没怪我,它和蔼的说,叫我回来先试试管不管用。”

    海神大嚷:“天杀的如来!”

    白龙面无表情的看着水镜,似看陌生人一般,在她心中掀不起一丝波澜。

    水镜画面再次转换到夜空,一位同她现在模样差不多的少女拉着一位少年,正是青龙。

    二人坐在弯弯的月亮上看星星,白龙扯着青龙问东问西,又叫青龙给她吹曲子,讲故事。

    青龙连吹带讲,讲了十天十夜。

    待讲到牛郎织女星时,白龙一会笑,一会哭,愤愤不平,竟飞过银河拽起牛郎星就吼:

    “你个牛呆子,傻愣愣的瞅着,你老婆就自己飞到你手里了?”

    于是硬生生的将牛郎星拽到了织女星旁。

    十二生肖看不惯,少女就要同他们干起来时,青龙忙慌拉着少女:“我的好妹妹,咋们快回神宫罢,不同他们一般见识。”

    少女叉腰反抗:“哼,十二生肖无情无义,我怎能袖手旁观。”

    青龙扶额:“嫦娥姐姐已经露宿野外十天十夜了。”

    少女疑惑:“为何?”

    青龙快被少女傻哭了:“月亮是她的家啊。”

    水镜再次飞速变换,一个又一个零碎的片段闪过。

    青龙见白龙第一次未抵触他给的东西,心中燃起希翼,如果她内心的情感唤起,或许能逃脱这一劫。

    因为海啸之罚从不会罚一个有情有义之人。

    第一道海啸之罚的凝聚时间约莫两柱香时间。

    青龙急了,白龙虽在看,却无一点反应。

    水镜切换到海滩边。

    一个小男孩被黑龙追,就要死于黑龙獠牙中。

    白龙及时赶到,二话不说同黑龙干了一架,踩着黑龙的背脊狠狠的警告:

    “好你个黑心肝的黑龙,以人为食,你说,自你出生到现在,吃了多少人,如实招来,本女君还能网开一面。”

    黑龙交代他吃了五万不到。

    少女笑着:“那本女君便网开一面。”

    三下五除二抽了黑龙龙筋,黑龙血流成河。

    并道:“网开一面就是让你罪有应得,死的更痛快!”

    少女抱起惊魂未定的小男孩,小男孩哭着说他父母都被黑龙吃了。

    少女心一软,问他有什么未完成的梦想。

    小男孩坚定道:“我要继承父亲遗志,医遍三界,好叫他们再无病痛缠身。”

    少女笑了:“你不过一凡人,如何医遍三界,你可知道神仙是不会生病的?何况人之寿命有限,又如何集三界医术之大成?”

    小男孩怔愣住了,吞吞吐吐道:“我,我不知道。”

    少女严肃问道:“你可有医遍三界的决心?”

    小男孩坚定的点头:“我一定能做到!”

    少女笑着取出一片白色龙麟递给他:“它会帮你实现梦想。”

    画面再次转向血腥,满水镜都是红色,只能闻哭嚎鼓剑声,

    是战争。

    少女在尸体如山的血腥中挣扎,眼中满是渴望,伸出都是血的手,奄奄一息叫着:“父君,救我……”

    白龙眼中微微动容,胸口微闷。

    啪!

    水镜已碎,两柱香已过。

    海啸之罚已然凝成,它打破水镜,直接冲往白龙身躯,巨大的压力袭来,五脏六腑貌似都被冲移了位。

    白龙昏昏沉沉,不,她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那少女最后怎么样了。

    青龙失望的闭上双眼,海啸之罚已然开始,即使白龙情感被唤醒,海啸之罚也不会再停止了。

    从另一层面上说,一但接受了海啸之罚,只有一个结局,死。

    即使海啸之罚结束,锁魂钉也会将罪人永生永世钉在滚浪琊上,直至身死神朽。

    海神本就是随口说说惩罚,应付四海龙王,真不会想到要罚白龙。

    之所以说接受惩罚后再去天宫面壁思过五百年,实际上就是叫白龙去天宫玩五百年。

    以前白龙做错了事海神总是这样处理,装装样子,忽悠过去。

    谁知这次白龙不吃这一套,自从以莲花鲜藕为身躯,五彩补天石为心,白龙就变了。

    或许她早就不是他的龙妹了,他的龙妹,早在五百年前就已死去。

    他化身青龙,仰天龙吟长啸,大海为之颤动,龙身消失在云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