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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丁鹏看见眼前的少女听到他这句发自肺腑的承诺,又轻轻地笑了起来。
她道:“这可是你说的,从今往后可不许丢下我一个人。”
她的笑容是那么的迷人,那双明亮的眼睛微微的眯起来,在阳光下似乎在闪闪发光。
他的心跳的很快,忍不住就想要避过头去,但是却又痴痴的望着她的脸,目光怎么也离不开。
司怀云一看丁鹏这幅失了心神的样子就明白这个剑术高超的少年在感情上面完全就是一张白纸,之前肯定没有见过多少漂亮女人。
也正因为如此,她突然有一些负罪感。
丁鹏几乎要忘记了自己身上背负的扬名天下的梦想,能够近距离的看着她,这让他的心里升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这是练剑所不能带来的幸福和快乐。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丁鹏练了一天的剑,身上大汗淋漓,肚子自然也饿了。
他的钱袋里只剩下了一周的饭钱,本来他计划着每天只吃一个馒头好省一些钱,剩下的等到与柳若松决战之日再好好的饱餐一顿的。
可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丁鹏的嘴唇动了动,他望见了司怀云白皙柔嫩的手和纤细的腰肢,心道她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女儿,没有吃过什么苦头。
他摸了摸钱袋里的钱,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司怀云却不明白丁鹏究竟在想什么,只是抬眼问他:“你怎么啦?”
丁鹏看见那盈盈的眼波,一狠心,放下手中的钱袋,正色道:“你跟了我三天,想必现在又累又饿,我先带你去吃饭,随后便再寻个客栈歇下。”
司怀云感动的看着他,她的眼睛里仿佛有星光在跳跃:“谢谢你。”
丁鹏见女孩子的样子,心里又快乐又不是滋味。
他觉得像她这样一个富贵人家的女儿,沦落到需要求助他这样一个没钱没势的穷小子,一定是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
他们来到了城外的一间客栈。
因为丁鹏没有多少钱,所以他去不了更上档次的客栈。
虽然价钱相对来说比较便宜,但是这间客栈的环境还不错,胜在干净整洁。
客栈里的人很多,在一楼的大堂里坐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江湖侠士。这些人大多是男人,年少年老者皆有。有些人一副正派子弟的打扮,多半是几个一群凑在一起高谈阔论。而另外一些人则显得有些怪异,坐在那里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喝酒。
当丁鹏和司怀云一起踏进客栈的大门的时候,所有的男人都不说话了。
不说话是因为,此时男人们的目光几乎都聚集在了司怀云的身上。
之前说过,秦可情是一个可以称作“尤物”的女人。清纯又妩媚,虽然她长着一张年轻的脸,身上却有一种成熟的魅力,就像罂粟花一样,矛盾却又充满致命的诱惑力。
虽然皮囊没变,内里已经被司怀云给占据了,但是美丽不降反增,因为清纯的气质愈发的真实了。
被这么多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有些人更是不加掩饰的露骨的朝她的胸腰望去,司怀云心里瞬间有些恶心,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
她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嘴拉了拉丁鹏的衣袖。
丁鹏自然也发现了此时大堂里的异常,众人的眼神激起他心头的怒火。
他转过头去用眼神安抚了她略显有些不安的情绪。
而此时客栈大厅里已经有人发现了他和司怀云亲昵的举动,一名面目颓废、形若猥琐的男子抱着剑嘲笑道:“世道不公,就连乳干未臭的穷小子也有美人在侧,我等不甘心啊!”
这人本就无门无派,行事作风十分大胆,当着众人的面就把丁鹏给鄙视了。
虽然其他人并没发表类似的喟叹,但是当他们的目光投到丁鹏的身上的时候,也情不自禁的认为那男人的话的确有理。
司怀云发现站在她前面的丁鹏沉默了,虽然此时的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也能感受他身上的低气压。
丁鹏身上穿的是一件洗了很多次的衣服,已经有些发白,衣服有些地方有着明显的磨损的痕迹。不仅仅因为他买不起新衣服,更重要的原因是这件衣服是他的母亲临行留给他的。
笑贫不笑娼,这是自古以来众人皆知的道理。
丁鹏虽然不为自己的贫穷而感到无地自容,但是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更何况,她还在他的身后,目睹这一切的发生。
丁鹏没有说话,他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并且在这种情况下,语言显得是那么的无力而苍白,他无意和刚才那个男子大吵一架,只是默默地握住了他腰间的剑柄。
没有人知道丁鹏是怎么出手的。
他们恍惚之间似乎只看到了一道星光,仿佛是从天空之中降落的。然后下一秒,刚才那名嘲笑丁鹏的男子发现自己身前的一张木桌被砍成了两半。
只听“噼啪”一声,桌子从中间裂开,似乎再也承受不住的倒了下去。
男人瞠目结舌,额头上泌出了细细的汗珠。
他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绝伦的剑招!
大堂之内忽然间寂静无声,没有人说话。只是这一次不再是为了司怀云的美貌,而是因为这个贫穷的年轻人超乎寻常的剑法。
假以时日,这个年轻人必然会在江湖之上掀起巨大的声浪!
丁鹏刚才的那一手让司怀云也有些震惊,这好像就是之前丁鹏反复训练的那一招,没有想到他竟然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使出来了。
因为刚才的那一出闹剧,丁鹏和司怀云并没有在大堂里吃饭,而是吩咐店小二把做好的酒菜直接送进了房间里。
订好了一间房和几个酒菜,丁鹏已经没有钱了,他还剩下了最后一个铜板。
但他并没有告诉司怀云他已经没有钱的事实,而是反复的摸着自己那已经空荡荡的钱袋。在他过去的二十年里,从来没有在外吃过一顿丰盛的饭菜,也不曾身着锦衣华服,夜宿客栈,躺在干净舒服的床上。
他总是颠沛流离,饱一餐饿一餐,刚到一个地方又要急匆匆的前往下一个地点。
丁鹏明明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他默默忍受着一切,从来没有因为金钱而感到窘迫自卑。他所念所想的就是有朝一日名扬天下,到时候无论是金钱还是名声,他都会拥有。
可当他遇到司怀云的时候,却突然发觉了金钱的重要性。
他可以忍受这种生活,可是却不愿意让她和他一样,居无定所、颠沛流离。
桌上摆放好了几个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看的司怀云也的确有些饿了,虽然在万松山庄她过了几天有钱人的生活,但是口味还没被彻底养叼,看着满桌油亮亮的颜色,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丁鹏也看到了她的小动作,嘴角忍不住翘起。
“吃吧,吃完了好好休息。”
丁鹏轻声道。
司怀云听到这句话便动了筷子。
丁鹏从来没有看过女孩子吃东西的样子可以像她这么快却又这么的可爱。
她的动作虽然很快但是却并不粗俗,嘴巴包的满满的,咀嚼的动作很像一只小动物。
吃着饭,丁鹏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司怀云拿筷子的手停了一下。
他应该不认识秦可情吧,但是告诉他秦可情的名字的话还是不放心,毕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所以她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是……怀云。”
说完司怀云看着丁鹏:“你呢?”
他见她在笑,就好像天上的云朵一样的柔软,觉得真是人如其名。情不自禁的微笑道:“丁鹏。”
“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丁鹏。”司怀云抬头便望见丁鹏的眼神温柔又明亮,心头突然跳动了一下。
她突然想起了刚才在众人面前丁鹏的失落,知道他的确没有钱,虽然在柳若松的口中得知丁鹏接连击败了一些高手,但他却依旧没有在江湖上闯出属于自己的名声,依旧处于最开始的奋斗阶段。
“我曾看到书上说,鲲化为鸟,便是鹏。你以后一定能成为江湖上最厉害的剑客!”
丁鹏因为她的这句话愣住了。
他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起来。
和这句话类似的话他已经听了很多遍,要么是他的老母亲告诉他的,要么就是他自己心底告诉自己的。
从来没有一个陌生人如此笃定的承认他的能力,并且相信他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
即使是之前击败的人,大多也是高傲的剑客,他们即使是输了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更不愿意当面夸赞丁鹏。
在那些德高望重的前辈眼里,江湖上来来去去的人那么多,成名的却只有那么几个,丁鹏虽然极为出色,却也不是最特别的,他凭什么觉得自己一定能成功?
“江湖上最厉害的剑客……”他的眼睛在发光,目光又再次转移到了司怀云的脸上,仿佛承诺一般的说道:“我一定要比神剑山庄的谢晓峰还要有名,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名字!”
她点了点头,然后握住了他的手,给与他鼓励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