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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前两日百花展九小姐去凑过热闹?”
慕容九抬头,看见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有点陌生。
很快反应过来,不是跟在福华公主后面善后的二皇子是谁?
慕容九轻轻点了点头“那日和哥哥姐姐们去看了许多奇花异卉,当时也确实热闹非凡。”
二皇子轻笑,“只是观赏吗?满京城的谷雨姑娘不畏强权的流言又从何而来?”
福华公主一听立刻呛声“二哥哥,市井流言你也信。一个花农而已,要是慕容姐姐他们真想施压,哪里还会有流言传出来。”
二皇子道“福华,空穴不来风。”
福华公主拍案而起,就被太子一个眼神压了下去。
太子沉声道“好了,今日是游玩避暑。”又看向二皇子“茗郅妹妹许久不出门,你便带着她好好说话去。”
慕容九眼看着二皇子由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变成满脸通红,一偏头发现陈茗郅也含羞带怯,忽然福灵心至。
这陈茗郅便是河西陈氏,二皇子的准正妃。
虽然不知为何圣旨始终不下来,但御书房和翊坤宫确实都这么说的。
又想到另一件事,在座的可不知这一对准未婚夫妻啊。
但此时做什么都不对,慕容九只好把视线转向席面,果然男子在场就是要饮酒的吗,四个杯子里的酒水都只剩一半了。
光华郡主和福华公主看着两人都陷入沉默,对视一眼,准备起身留地方给他们,却听见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福华公主快步绕过屏风,便被镇住了。
刚才歌舞升平的场景已不见,刚才贵女舞蹈的地方换成了一只只红的白的青的菱花的蛇!
还有不知多少蛇从一个翻倒的竹篓里游弋出来。
竹篓旁边倒了一名锦衣男子,面部朝下所以看不见脸,但福华公主一眼就认出来了,下意识惊呼“世子!”
世子?慕容九听到这话顿了顿脚步,能被福华公主一眼认出来,语气还如此熟稔的只有一位,平西侯世子。
当年龟缩滇西的前朝余孽作乱,先帝又在北伐,与先帝有八拜之交的老平西候便临危受命,匆匆奔赴千里,只用半年便成功镇压。
回京便被封了平西候,带回来的平民女子也被赐婚,一时成为佳话。
可惜子嗣艰难,老平西候至死也只有平西候一个儿子。
平西候承袭后娶了谢氏女,依然子嗣艰难,只有平西候世子一个儿子,其他连庶女都不曾有。
曾经有秘闻说是因为老平西候被滇西的瘴气伤了身子,因此先帝十分愧疚,对老平西候宠信异常。
一直到陛下,平西候府的恩宠也没有断过。
福华公主自小便与平西候世子熟识,可谓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慕容九想归想,还是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想要上前的福华公主,免得那些蛇伤到她。
太子和光华郡主早就去安抚受惊的贵女和公子们,她可不能让福华公主出事。
田田堂是慕容九回府之后捣鼓出来的,虽说一直以来明面上的主子都是谷雨,可慕容九这边也没脱了掌控。
因此挡了谁的路她清楚的很,只是没想到他们敢在百花展上动手脚,万一有什么闪失,他们也是要受连累的。
想了想,慕容九还是安排下去,既然这台阶砌好了,没道理不踩上去。
正好做谷雨的磨刀石。
果然第二日大戏就唱开了。
一大早的,姚皋桂就拉了病父跪在田田堂门口,旁边还有婆子在呼号,言语之间“百花展”“并蒂莲”等词越传越远,田田堂被围了里三圈外三圈
百花展就开在正街的停云斋里,本就是热闹非凡的地方,有了昨日的酝酿,今日到来的人更多了,得了消息自然都不想错过热闹。
田田堂就在正街街尾,坐轿子一刻钟都不到的路,闲着也是闲着。
等慕容九到的时候已经是围得水泄不通了,好在叫春雨订了斜对面流水榭的包间,视野也极好。
慕容九一眼就看到姚皋桂的身影,他跪趴在地上,肩膀已经塌下来,额头也青紫了,头发乱糟糟的束着,看起来活脱脱走投无路样。
一旁的软轿上姚父已经瘫成一团,慕容九看不到他的神色,不过周边的百姓都没有提出异议,估摸着是灰白一片了。
又看向谷雨,她依旧是清爽样,旁边站着丫头小厮呈维护状态,许是准备刚出门就被堵住了,因此面上依然是迷茫状态,好在端住了没有慌。
那婆子还在呼号,“掌柜娘子,求您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老爷子罢,咱们说什么也是邻居呀!这药引子就卖给我们罢。”声音已经沙哑了,可想而知有多卖力了。
谷雨身前的小丫头脆声反驳“姚掌柜既然生病了就该去医馆,我们做了几年邻居,姚妈妈该知道田田堂不过是养些花花草草,哪有什么药引子。”
那姚妈妈神情更悲怆“花丫头啊,老婆子当然知道田田堂是做什么生意的,可现在掌柜的养出了药引子,就行行好罢,我们没有五百两,但往后我们掌柜的当牛做马也是要报答的呀!一条人命还比不上一朵花吗?”
姚皋桂依言又磕了个实实在在的响头。
谷雨等人避开了。
花丫头就是早些年她们还在外的时候谷雨救下的孩子,慕容九取名花枝。
花枝咬牙“姚妈妈,那不过是以讹传讹,这莲花是我们掌柜的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只做观赏。”又看向姚皋桂“掌柜的,您还是早些抬了老爷子到医馆罢。”
姚皋桂抬起头,露出猩红的眼,直直看向谷雨“谷雨姑娘,家父病倒之后,请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都不见好。今日姚某得知了偏方,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
说着又磕了个头“姚某知道此花是姑娘千辛万苦养出来的,就靠着它在百花展露脸了。这对田田堂来说是大事一件。”周边人点头,百花展上的并蒂莲这两日确实出尽了风头。
“哪怕有人出五百两,哪怕宰相府公子出面姑娘也没有卖的打算,由此可看出姑娘并不是贪图钱财,畏惧权贵的人。”众人讶异,一个小姑娘竟有如此骨气?
“姚某一介布衣,不敢催促姑娘。
只是自小便是家父千辛万苦当爹又当娘地将姚某拉扯大,好吃好喝养着,笔墨纸砚供着,姚某还未来得及报答,家父便病倒了。
辛苦半生,如今话也说不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姚某实在不忍心!
只求姑娘看在姚某病危的老父的份上伸以援手。”
慕容九挑眉,好话坏话都说完了,软话硬话也念完了,字字句句都是姚掌柜的这个慈父,姚皋桂这个孝子的血泪。
大宁以孝治国,若是今日不给,这番话传出去,往后哪怕田田堂发展壮大,也容易被人诟病。
从百花展上过来的百姓听了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又是称赞谷雨的本事,又是可怜姚皋桂的孝心。
当然议论更多的是谷雨。
“原来这就是养出这两日传的沸沸扬扬的双花异香并蒂莲的姑娘呀,还这么小,真是好本事!这传闻中的田田翁岂不是更厉害!”
“可不是?昨日那买家一张口就是五百两,这姑娘连面都没露就拒绝了。”
“不止呢,宰相府的公子小姐们都开口了也没能说动掌柜的呢。”
“真是好姑娘啊!今年魁首必定是这双花异香并蒂莲了!”
很多人都是从百花展上过来的,让人惊艳的莲花就已经是未来好几天的谈资了,还是这么小的女孩子养出来的,就更让人津津乐道了。
忽的有人小声嘀咕“这花既然能养出第一株,也能养出第二株呀,这姚氏父子这么可怜,何不积个德。那百花展上出风头就那么重要吗?”虽说小声,周边的人都听到了。
一个接着一个,都提出质疑。
“是啊,毕竟是一条人命,哪能比得上那些什么魁首的虚名,谷雨师傅这么出色的孩子难道会那么狠心肠吗?”
听到这里姚皋桂低头,掩住情绪。
慕容九眯眼,叫春雨悄悄带人把那几个贼眉鼠眼的抓住,一唱一和煽风点火在行,就不知道逃逸行不行了。
又看向对面的酒楼,果然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一副成竹在胸名的样子。
好在她从没有出面,此刻才能明目张胆地盯着。
谷雨清了清嗓子,周边也安静下来“姚掌柜,我只是一介花农,知道养些花花草草,什么药引子是从来不晓得的。”
周边才安静的人又要嗡嗡嗡起来“怎的这样子,姚掌柜说的有鼻子有眼,竟还要否认!”
“果然是女孩,年纪轻轻不知事,什么孝顺一概不知!”
谷雨不理会他们,“我自小父母双亡,好在有师父田田翁收养,这十四年来又教了这一身的本事,今年是正式参加百花展,一心要拔得头筹,才不枉师父教导。”说些眼也红了一圈。
周边彻底安静,同样是一片孝心。
姚皋桂心知不好,却插不进话“往日师父总教我与人为善,我们又做了几年邻居,如今姚老爷子病重,又得了这么个偏方,不管结果如何田田堂都应出些绵薄之力。虽然师父远游去了,但想必也会同意我这么做。十四年的教导能救一条人命也是好的。”
谷雨吸了吸气,不顾周边声色各异的人,挤出一丝笑,“姚掌柜可带了大夫,这花蕊该怎么用?”
姚皋桂震惊地抬起头,这就答应了?不是十四年的教导吗?
又闪过一丝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