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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为母之心
如果那个宫女没有说谎的话，那么那个宫女当初检查的是一个男娃，她现在看到的是一个女娃，这里就应该有两个孩子。现在她面前是一个女孩的话，那么那个男孩呢？
“沈统领可知道当初那个妇人来投奔我们的时候，她怀里头抱着的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
沈统领摇了摇头，他当初只关心那个妇人和孩子身上有没有藏着会伤害主子的东西，至于孩子的性别，他并未太过关注。
“被那个妇人灭了口的那个宫女，是不是就是替孩子检查襁褓的那一个呢？”
听关静萱这么问，不论是沈统领、刘嬷嬷还是郑皇后都觉得关静萱应该是话里有话的。
“阿萱，你怎么会这么问？可是知道些什么？”
关静萱朝着郑皇后点了点头，“其实刚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从那个妇人带着孩子跟着我们开始，那个孩子几乎是一直在哭的，按理来说，这么小的孩子，哭一阵子，就会累了，累了睡着了就不会再哭，可那个孩子居然不合常理地哭了那么久，且要真哭了那么久的话，不但没有力气了，声音也应该已经沙哑。可是你们看她，还哭的很有力呢！声音也算洪亮。像是哭了那么久的模样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前头一直哭的，其实是另一个孩子？”
“嗯，可能性很大。因为我昨天抱着嘟嘟下车透气的时候，是有听到两个宫女说话的，其中一个好像正好就是沈统领派去检查孩子襁褓的那个，我听的很清楚，她说的，她检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男娃。”
郑皇后和刘嬷嬷都又认真地看了看，其实根本不用看得太认真，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其实一眼就可以明显分辨了，在他们没有穿衣服的时候。
见郑皇后和刘嬷嬷都已经再一次确认了孩子的性别，关静萱又接着说，“所以我在想，那个妇人之所以要杀那个宫女，也许并不是她说的那个原因，什么看到她要下药才不得不灭口。大概灭口确实是真的，可是灭口的原因……只怕是因为那个宫女看到了吧，很清楚地看到了孩子的性别。”
为什么要因为看到孩子的性别而灭口，如果真的还有一个孩子的话，那个孩子去了哪里……这所有疑问，也只能去问那个妇人了。
关静萱自然不可能亲自去问的，但是她可以在一旁听。
当沈统领问起孩子的事的时候，那个妇人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慌乱，而后很快冷静下来，“那家的小主子，就是个小姐，哪里来的什么小少爷呢？这位大人，妾身看着，您可能是弄错了吧。”
“可是小环和我说，你抱着是是个男孩。小环就是那个被你灭口了的丫鬟。”
前头的一句话，其实便是关静萱不特别交待，沈统领也是能想到的。
那个妇人没有回答这话，沈统领继续逼问：“那个男孩，你弄到哪里去了？”
之后，不管沈统领怎么问，那个妇人都没有再开口。
关静萱低声吩咐身边的素英，不多时，素英就把那个孩子抱了过来。本来关静萱是要亲自做的，但是素英觉得让关静萱靠近那个妇人太过危险，于是那个孩子是由素英抱到那个妇人跟前的。
按照关静萱所言，素英让那个妇人看了孩子的脸之后，关静萱在一旁道，“其实这个孩子，是你的亲生骨肉吧？”如果要做乃娘，自然是要有孩子的，且应该生了孩子并不久，没有乃水的乃娘，又有谁会要呢？
想到这点之后，关静萱很快就想通了。刚开始这个妇人之所以抱着前头那家商户的孩子过来，一来是为了降低他们的戒心，二来是因为觉得收留他们‘母子’的郑皇后一行一定也会命丧她的同伙刀下。混乱之中，若是这个孩子不幸殒命，那也与她无尤。
可她混进来之后，大约察觉了他们的身份不大一般，听说郑皇后会将他们安排好之后，这个妇人恐怕就起了什么别的心思了。
可让关静萱有些不解的是，如果她把她的女儿换进来，真的是想让她的女儿有一个好前程的话，那么为什么又会同时引她的同伙过来呢？郑皇后他们若是有事，她把女儿换过来的盘算不就落空了吗？如果相信郑皇后他们一定能应对，那么不就害了她的同伴了吗？
“你不回答也没关系，和你一起被抓的那些人，总有知道的吧？不过要是从他们口中问出来的话，你的女儿会如何我就不能保证了。”其实关静萱也不过就是说说而已，这孩子这么小，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又能对她做什么呢？无非还是和原来的打算差不多，寄养在什么地方，至少让她能平安长大。
“就算我回答了，她是我的女儿，又会有什么好下场吗？”良久，那个妇人惨笑着说。
关静萱让素英把那个孩子交给沈统领之后，就转身出了门，后头的事，不是她擅长的，还是交给沈统领为好。不管在任何人眼中看来，妇人都是心软的存在，特别像她此刻，身边也正养着一个孩子的情况。但是沈统领就很不同，他给人的印象，是只要能得知真相，什么都做得出来的那种人。
事情的结果，一切正如关静萱猜测的那样，那个妇人之所以要杀那个宫女，确实跟下药无关，只是为了她的女儿，因为那个妇人以为那个宫女并没有和任何人提起当初查验的时候她抱着的是个男孩的事。
至于那个男孩，该说最毒妇人心吗？虽然也是乃过几天的孩子，但是为了自己的孩子，那个妇人还是很狠心地把那个孩子给……在觉得他已经没有了用处的时候。
至于关静萱觉得疑惑的，为什么她其实已经觉得郑皇后一行不简单，却依旧给同伴发信号让他们来的原因，其实也是因为她有了女儿后，不想再过这样刀尖上舔血的生活，想带着女儿过安慰生活的她想着借由郑皇后一行的手，将她的同伴全数灭口，她好换个身份继续生活。
却没想到，郑皇后一行虽然确实厉害，但下手却很留情，只伤了那些流匪，却没有灭口，反而把她也牵扯了进来。
“那这个孩子，该怎么办好呢？”刘嬷嬷看着那个孩子，皱眉道。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因为她年纪这么小，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她的亲娘为了她伤了两条人命是事实。只要看到她，就能想到她娘，进而就会想到这些。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她长得再可爱，也难免让人喜欢不起来。
“……怎么可能呢？简直就是妄言。”那个妇人说了不少的话，大部分，沈统领都转述了。其中也包括刘嬷嬷口中的妄言。她说她观察过郑皇后和关静萱，看着都是十分喜欢孩子的人，所以她想过，或许这孩子能留在她们俩其中一人的身边。
养在她的身边，关静萱觉得是不可能的。在有嘟嘟之前，她其实是不大喜欢孩子的，觉得太过吵闹。嘟嘟虽然也吵闹，但终归是自己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怎么都嫌弃不起来。如果让她养一个别人的孩子？除非她感觉很寂寞，否则是不会的。
关静萱看向了郑皇后，她确实是很喜欢孩子的，大约因为她不能有，所以挺稀罕。但是……郑皇后就算真的想要养什么孩子，应该也不会要这样来路不明的吧？如果郑皇后真的要养这个孩子，按照皇家的规矩，应该是会事先调查清楚孩子的来路的，那个商户究竟是添丁之喜还是弄瓦之喜，恐怕稍稍一调查，就一清二楚了。
最后那个孩子，郑皇后吩咐人送给了经过的一个村子里的一个农户。听说他们生了好几个儿子，挺想要个女儿的。至于那些流匪，也送到了最近的县衙，该怎么处置，全部依照国法就是。
后来的一路上，关静萱一直在想，如果是她，她会怎么做？会不会也为了嘟嘟有个好的将来，而做出一些天理不容的事情。可人没有被逼到那个份上，只靠假设的话，完全得不出结论。也许会，也许不会。
但关静萱以为，她恐怕没法下手杀掉一个孩子，一个和嘟嘟差不多大的天真无辜可爱的孩子。如果有作为是必须的话，那么她应该是会把那个孩子远远地送到什么地方去。即便她也知道，斩草除根才是最利落的做法。
遇上这样的事，即便没有出什么大事，跟在郑皇后身边的影卫也依旧是要向庆丰帝汇报的。
“什么？流匪？阿萱他们没事吧？”
这消息，庆丰帝还没有跟方谨言说，暗十七就不知道从哪里给他打听过来了。
“肯定不会有事的，皇后娘娘身边跟着的人，没比我们这儿少多少。”
“具体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暗十七摇了摇头，因为是飞鸽传书，所以据说内容十分简略。
方谨言皱了皱眉，所以他一直到现在都觉得，他们就该和阿萱她们一块儿走，他并不觉得他们这样的行进速度是在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