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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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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渊挺着脖子,忍着一身伤,却仍旧咬死牙关不松口,“鹤一。”

    好一个鹤一。

    好一个,无姓无氏,无门无派!

    池语气得发抖,却又自知不该迁怒于莫启和薛崇,索性让二人都在自己身后待着:莫启跪着、薛崇站着,顺平了气息,方道:“为何来长青?”

    顾渊道:“并未刻意,确实不慎遭了劫,本想请翠谷之人救命,谁料先昏死了,又遇见了莫公子与医圣。”

    池语回头看他俩,薛崇轻轻颔首,莫启则疯狂点头,好似脖子里安了个弹簧。

    她道:“立刻,从长青离开。本尊不论你如何来的,如何伤的,又招惹了什么麻烦,立刻,马上,从本座眼前消失。”

    笑话,且不说他俩的私人恩怨,就是让旁人知道了问天的宗主混了个鬼身份住在了死对头长青宗的月夕宫里,她池语能被天下人冲烂。

    谁料,此番不是顾渊开口,倒是薛崇说话了,“池长老,恐怕鹤公子暂时出不去了。”

    池语一愣,“为何?”

    “您修改了护山阵法,眼下的阵法结界会毁灭一切带有魔息的硬闯之人。而鹤公子……”莫启垂头丧气,“鹤公子受伤后,魔气入体深至骨髓,我二人……难以除去。”

    薛崇点头,“所以,他暂时离不开长青了。”

    池语几乎瞬间暴怒,“你们可知此人身份?不知身份便贸然让人进我长青,且不说如今查出魔气入体,万一再出些大事,谁来负责?!”

    不说此人是问天宗主顾渊,哪怕是旁的人,哪怕真是无姓无氏、无门无派,骨血里侵入魔气,便是有一万张嘴,在没搞清楚事情原委之前,同所有宗门长辈,也是说不清楚的!

    恰此时顾渊一阵咳嗽,咳得惊天动地,似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莫启听着心惊,到底忍不住道:“师父……他大约是被魔族中人伤到了。”

    那咳嗽声也不似作伪,确实听着伤得严重。

    可这并不是放他进来的理由。

    薛崇看着池语怒极的表情,思索一番,问道:“不知长老这结界,可否暂时开启,先放鹤公子出山?”

    池语看他一眼。

    方法是好方法,可惜如今无法实施。

    眼下这结界,想要送顾渊这般的人出山,便必须将整个结界打开。开关一次结界需要耗费巨大的精神与灵力,池语如今的身子骨不足以支撑她连续开关两次庞大的护山阵法,可偏又不能将他安置在长青园……

    她气得头顶发麻,却偏又无可奈何,看了一眼眉眼温温柔柔的顾渊,池语就恨不得上去给他两个大耳刮子:“他这魔气,如何去除?”

    这事儿莫启不了解,往后小退一步,薛崇便道:“寒骨冰泉泡上十八天,拿炉火一煨,再用灵力将魔气逼出体外。”

    顿了顿,薛崇又道:“只是需要的灵力极为精纯,独池长老不可,我二人……都未达到那境界。”

    管他什么境界不境界的,如今池语满脑子都是:

    十八天?!

    让顾渊泡个十八天,莫说水风宴结束了,黄花菜都凉了!

    这十八天问天宗主都不见人影,那问天还不得翻了天去吗?!

    池语猛地回身,再一瞧,顾渊正一眼无辜地瞧着她。她咬牙,问莫启:“这附近哪儿有寒骨冰泉?”

    莫启道:“师父,咱柏峰上就有一汪。”

    池语:?这么巧?

    不对,天下哪有这般巧合的事,莫不是几人合起伙来诓我?

    她怀疑地将三个人一一扫视过去,三人面不改色,莫启还道:“不止柏峰,长青山三峰各有一汪,长青老祖便是看在长青山有三汪寒骨冰泉,方才将宗门建立此处的。”

    好家伙!听起来怎么越来越扯淡了!

    池语皱眉,“光将人丢进去,便好了?”

    “不行。”薛崇摇头,“那冰泉须得先用草药之气润养过,方能让鹤公子进去泡。若是幸运,不足十八天便能出来,且这段时间里,总得有人要看着,以免寒气入体,与魔气冲撞,反倒伤了人身。”

    池语:……破事好多,我能把顾渊直接打死了吗?

    她头疼道:“欣阳,你与薛公子一道先去将那冰泉润养着,我有些话要问问这位鹤公子。”

    莫启欢快应声:“好嘞师父!”便扯着薛崇要走。临走时,他回头颇同情看了顾渊一眼,顾渊也瞧着他,歪了歪头。

    薛崇与莫启很快离开了月夕宫,去寻那汪寒骨冰泉去了。

    就剩他两人并肩看风景时,池语站得八风不动,嘴角犹挂着笑,却是咬牙切齿道:“我看你挺像个水壶的。”

    “嗯?”顾渊的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跟了一句。

    池语笑笑,“挺能装的。”

    顾渊沉默半晌,道:“看来,我还得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不然呢?”池语笑眯眯的,看向风景的眼神却冰冷,“你应该知道,我不想惹麻烦。你穿着灰衣一身伤的来我长青,骗我徒儿与其挚友说你叫鹤一,无姓无氏无门无派,若不是我不愿让长青与问天扯上大祸,你觉得,你当安然站在这里,与我饮茶看风景?”

    她越说越想笑,到最后笑出声,嗓音喑哑,笑得又轻又飘然,“好一个无姓无氏,无门无派!”

    说真的,她现如今与顾渊说的每一个字,都如锥子一般往她心里刺,教她后悔没有狠下心来砍了眼前这个人。

    只是为了后续的宁静与她自己,她做了个会让她后悔一阵子,而不是一辈子的选择。

    顾渊显然知道其中利害,却在池语展现杀意的时候并不恼,只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攀上了脸上的白银面具:“可你也没死,不是吗?”

    他当真敢说!

    池语眼神一狠,手下一转,汹涌的灵力化为长棍直击顾渊的双腿,她甚至能听到在他迎面倒下去的刹那腿骨断裂的声音。

    奇怪的是,顾渊并没有错愕、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似是无奈地,笑了一声。

    她面如寒霜,收了手,淡然道:“所以,你也没死,不是吗?”

    薛崇淡声应道:“是。”

    这不咸不淡的态度着实激怒了池语,她心底腾地冒出火气,“你当真如同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这般境地了,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顾渊微微蹙眉,很轻很轻地“嘶”了一声。

    池语冷笑,“知道疼了?”

    顾渊老老实实点头。

    她忍住没有再打一棍,寒声道:“不及我当年万分之一。”

    本以为此话一出,顾渊又要还嘴,谁料他只是苦笑一声,虚弱道:“是我考虑不周?”

    考虑?不周?

    你满世界追着打我,打断腿骨打胳膊,打断胳膊打腰肋,方长好又叫你敲断,若不是知晓问天长青相隔甚远,她当真以为那段时间顾渊便是住在长青山脚专逮她揍!

    顾渊又道:“但无论你走没走,入没入长青,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抬眼,仰视池语,逆光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却不肯低头:“只是,我后悔了,没能护住你。”

    池语一愣,只当他是又在胡言乱语,正要呵斥,却见他的眼神。

    安静,还有一丝……

    当真是悔恨。

    池语冷静下来,她开始回忆过去几十年里,除了从前天天被顾渊追着打,貌似根本无甚交集。

    何来护不住她一说?

    不对。

    还有一部分记忆是丢失的!

    池语眼神一暗,自己十四岁被琴昇捡到带回长青之前,从哪儿来、到哪儿去、路过哪儿、做过什么事、遇见过什么人,她一概……

    不记得了。

    就好像那部分记忆生生从脑海中如同物品被搬离得干净彻底一样,什么都没了,她如今能依稀记得的唯一的最早记忆,便是从溪水中睁眼,在血色弥漫的视野里,看到一张干净俊朗、瞧起来便很仙风道骨的脸,冲她淡淡一笑。

    那是她师尊,长青山上一任掌门,琴昇。

    除此之外,她当真什么记忆也没有了。

    顾渊瞧她不说话了,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于是轻轻咳了两声,道:“从前的事……我对你不住。希望日后有机会,我能亲口告诉你整件……”

    池语一伸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顾渊便当真不说话了,微微蹙眉忍耐着疼痛,试图站起来。

    池语见他艰难模样,心底莫名微恼,便上前将他扶起,坐在长椅上,又为他简单固定了腿骨,这方问:“你出山门,问天可知?”

    顾渊点头:“知。”

    “那你安心待在我长青,别动有的没的的心思。”池语偏离视线,看着远处的梨树,又问:“你这一身伤,如何得来?”

    他倒也不甚保留,老老实实一一交代了:“半路被劫,对面修为高我很多,又莫名熟悉我的路数,我根本无力还手。”

    池语蹙眉。

    顾渊都无力还手?

    他的水平池语还是知道的,风格刁钻诡异,修为又高,否则年纪轻轻如何自创门派又做大做强,到如今问天已然跻身十大派列中的地步。

    连他都无力还手,那伤他之人修为需得恐怖到什么地步?!

    池语当真皱起了眉头,重新看向顾渊,两两对视,问:“你可从那人身上,看到过三大宗的身法?”

    如若比顾渊身手还要高,那说不定是三大宗的人,长老、宗主之类。可若当真是他们的人,又身附魔气,这修行界……

    还安定的了吗?

    池语这般想,本已大概猜测范围,谁料顾渊微微摇头:“并非三大宗之人,我瞧不出半点相似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