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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园西厢房里。
郑凌风走进去的时候,凤老太爷的长随贵祥,正守在老太爷的小榻前。
郑凌风心头一窒,心头沉沉地往前急走了两步。
“凤爷爷。”他伸手就去探老爷子的脉搏。
可这时,老太爷忽然睁开眼来,正看见郑凌风眼角泛红的看着他。
他扯了下唇角,吹着胡子说道,“混小子,你这是来哭灵来了?哼!算你有点良心,我老头子就不打你了。”
凤老爷子精神抖擞的掀开被子,贵祥忙着扶起他坐起来。
郑凌风愣住了,“凤爷爷,你没有中毒?”
凤老爷子扬手一巴掌打在他的头上,怒道,“怎么?你盼着老夫中毒?你个死小子,是不是你家那个死鬼爷爷托梦给你,要你盼着老夫早死?”
“不,不是的,是……”郑凌风急忙辩解,“是意外,我这不担心你吗?”
“哼!老夫偏不死!气死你们这群人!”凤老爷子哼哼着坐在小榻上,吹着胡子一脸傲然地瞪眼看向窗外。
那院子里,聚集着京中二十几户显贵世家,都来看凤府的笑话。
笑话吗?
凤老爷子冷笑一声。
“凤爷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您为什么要装中毒?”郑凌风问道。
万幸,老爷子没中毒,否则,他将来如何面对凤红羽?
“为什么?你看不出来?你爷爷虽然长得不怎么的,矮了点,胖了点,丑了点,但脑袋瓜子还是很灵光的,你就没有遗传一点他的机灵劲?”
郑凌风:“……”
“只许他人假死,就不许老夫假死?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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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顺天府莫府尹的一句“准了”,让凤府二房的人彻底心凉。
凤承志虽然也是朝中的三品官员,但跟凤府老太爷比,跟去世的凤大老爷比,却是差得太远。
凤老太爷四十年前,身份是赵国的大都督,掌管北地三城的八十万大军,又是宣宜长公主的驸马。
虽然他四十年没有做官,但早些年收的部下,还在朝中担着要职,北地三城十万凤家军依旧听服于他。
再加上宣宜公主当年的崇拜者众多,多多少少看在凤大老爷的份上,对凤府有着照拂。
而离了凤府,这所有的荣耀就没有了。
凤承志倒是没有觉得会怎样,他担着官职,去与留,都没什么损失。
但姨娘们和三个女儿,个个都如遇大劫。
一个个拉着他的袖子,求他不要同意。
凤承志将众人一把推开,漠然不语。
凤昀讽笑一声,又对益虎道,“去请柳氏,让柳氏夫妇相见。”
“是,昀少爷。”益虎转身,朝四祥阁方向飞快跑去。
他的动作很快,不多时,就带来了凤老夫人。
凤老夫人被老太爷关了近一个月,一直也想着寻死,好让凤老太爷背个杀妻的名声,柳府也曾暗派杀手进入凤府行刺柳氏。
但都被凤昀巧妙地化解了危机。
凤昀早料到柳府会作出行动,在四祥阁的附近,一直派了暗卫值守。
柳氏被扔在地上,猛然见到瑞园里来了这么多的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又看见自己的三个孙女和儿子的两个姨娘,个个用着怨毒的眼光看着她,她更是一头的雾水。
凤玉珍咬着唇,两眼通红地指着她骂起来,“你为什么看上的不是凤府的老爷子?为什么是那个又矮又胖又丑又瘸的老东西?你害死我了!你怎么不去死?”
她的这番话,引起围观众人的取笑,又有人开始指指点点。
凤承志大怒,扬手又打了凤玉珍两巴掌,“你这个逆女!你怎么能说你奶奶?”
今天来的客人,主子加仆人有百余人之多,加上凤府的仆人,二百来号人在这里看着,女儿骂了亲祖父,又驾亲祖母,她还嫌丢脸不够吗?
柳氏气得身子发抖,自己的孙女居然当众骂她去死!
她大怒着指着凤玉珍,“你……你你,玉珍,你居然这么说你奶奶?奶奶平时对你不好吗?你怎么这么不孝?平时的教养哪儿去了?”
柳氏也是怒极了,也不管有人没人在场,将心中的怒气一股脑儿的吼了出来。
她受着委屈也罢了,居然被自己的孙女嫌弃,这让她怎么受得了?
凤玉珍冷冷看着柳氏,心中更是委屈无比。
她为什么不是出身在凤府?
为什么不能一直姓凤?她的爷爷怎么就成了凤老爷子的护卫了?
这样一来,她不就成了凤府的家生奴才了吗?不是得喊一声凤红羽为大小姐了吗?
不,不行……
反正自己已被判为有罪,她何必都忍着?
凤玉珍看着柳氏冷笑一声。
“奶奶?你有资格做我的奶奶吗?你居然跟一个下人私通有孕!你丢了柳氏的脸!丢了我的脸!”
“……”
“身为世家闺秀,你居然做出这等不要脸之事,还有什么资格说我没有教养?我就算是没有教养,也是受了你的影响!上梁不正下梁才歪!”
“啪——”柳氏怒得打了她一耳光。
“你打我,我也要说!”凤玉珍冷笑,“要不是你,我哪里会给老太爷下毒?哪里会被人定为有罪?我这辈子毁了,都是你害的!天下那么多的好男儿,你居然看上了一个下人,你怎么不去死?”
柳氏气得整个人的身子都颤抖起来,“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冤枉你,你看看那个人是谁?”凤玉珍被现实折磨得快要疯了,她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
柳氏一来这里,便被凤玉珍一直吼着,并没有留意到还有什么人来了。
此时,她顺着凤玉珍手指的方向看去,惊得身子狠狠地晃了晃。
凤承志忙扶着她,她才没吓得倒在地上。
“你……你你你……,你是人是鬼?”柳氏的手指,颤颤指着那人。
“春娘,是我呀,我是明正,罗明正。四十五年了,你……你还好吗?”罗明正叹了口气,缓缓朝柳氏走来。
他的一只脚,因为不久前打猎时受了点伤,此时走路一瘸一瘸的。
柳氏更是嫌弃地后退了两步。
不,不不不……
她一定在做梦,这个人,当年那么的英俊,现在怎么会变得又老又渣?
在她心中,罗明正身材壮实,比书生模样的凤啸要英武多了。
可谁知过了四十五年了,罗明正的身上,哪里还有一半丝的英俊?
比这凤府里守门的老六还要难看。
柳氏成日在高门大户间来往,见的是衣着得体的人,凤老爷子凤啸虽然已是七十高龄,但为官带军多年,又加上自身散着一股子傲然之气,就算是老了也比一般老者有气韵。
罗明正的英俊只停在当年,过的又是百姓的生活。
年纪一大,再加上常年生活的操劳,哪有英俊可言?
跟凤老太爷相比,那可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柳氏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认他的。
她指着罗明正怒道,“你是从哪里来的老东西?居然敢假冒罗明正?来人,来人,将他给我哄出去!”
“春娘,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们还有孩子啊?”罗明正从怀里取出一个锦囊来,“看,这是你绣的。”
柳氏的身子又颤了颤,“罗明正被刺客杀死了,你这是捡了他的东西来假冒的。”她推着凤承志的胳膊,“快,将他抓起来,将他乱棍子打死!”
罗明正摇摇头,“春娘,当年我只是受了伤昏迷了,但大家都以为我死了。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棺材里,家里还设起了灵堂。”
“……”
“家里人已收了不少先皇和凤老爷子送来的赏赐,还跟我说,凤老爷子会对整个罗家人的生活负责到底。”
“……”
“要是我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便是欺君了,哪里会有赏赐?凤老爷子也不会照顾罗家了,罗家就依旧会贫穷。”
罗明正的话一落,人群里马上响起一阵讽笑。
“仅仅是为了贪图先皇的一点赏赐,就装死躲避起来?罗明正,你还是当年那个正直的少年吗?”凤老爷子忽然吼了一声。
正凝神看着柳氏与罗明正相会的众人,又将目光挪到声音的方向。
瑞园西厢房的门口,拄着拐杖站着凤老太爷和郑凌风。
凤老太爷子胡子轻颤,两眼如剑般盯着柳氏与罗明正。
柳氏吓得脸色一变。
罗明正惭愧的喊了一声,“主子。”
凤昀迎了上去,“爷爷,你没事了?”
老爷子只是中了嗜睡药,那个刘大夫,也是他事先安排好,请来糊弄众人的。
至于凤玉珍放了毒药的酒,早被他悄悄地拿一个一模一样酒壶给替换了,放了嗜睡药。
不过,此时瑞园的人多,凤昀还是关切的问了一句,做做样子。
凤老爷子点了点头,“嗯,多亏了郑家小子,我老头子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让某些人,失望了!”
凤玉珍吓得不敢看凤老爷子。
凤承志一脸愧疚的走上前,扑通一声跪下了,“对不起,老太爷。”
“你起来!你有什么错?”凤老太爷拿起拐杖朝凤承志的后背狠敲了一下,“子女出生在何家,是父母的事,不是你的事!”
凤承志却依旧跪着不动。
罗明正低着头,也走到凤老太爷的面前跪下了,“主子,你打死小人吧,小人有错,不该贪图银钱装死。”
“别叫老夫主子!老夫也不是你的主子!”凤老太爷抬起下巴冷笑一声,“你的一时贪婪,让老夫一直活在愧疚里四十五年,让某些人钻了空子,控制了老夫四十五年,老夫的委屈,跟谁说!”
凤老太爷厌恶的扭过头去。
柳氏本就厌恶起了罗明正,这会儿罗明正与凤承志一起跪在凤啸老头子的面前,更让她觉得是一种嘲讽。
她冷冷一笑,“罗明正,你跪他做什么?当年要不是他搞的鬼,那武状元就是你的!哪有他什么大都督的身份?说不定,宜宜公主也不会看上他!”
“……”
“是他下了毒,让你昏睡了三天,错过了比试,你明明比他厉害,他得了头名了,你什么也没有,你居然还做起了他的仆人,你现在还跪他?你有没有一点自尊?”
罗明正伸手将柳氏拉到凤老太爷的面前也跪下了,又拉着凤承志的几个女儿也一起跪下了。
接着,他叹了口气,对柳氏说道,“春娘,我哪里是主子的对手?我是为了哄你开心,才说要去考武状元。”
“……”
“可真到了那一天,我怕谎话揭穿丢脸,伤了你的心,就自己找了药吃了,装病三天躲过了比试。”
“……”
“我的那点三脚猫武功还是主子教的,我哪里是他的对手?有两次我赢了他,那都是因为有你在场,我要面子,事先求了他让着我的。”
“……”
“不然的话,那天刺客进府里偷大少爷,我怎么会受伤?而那刺客还是被主子杀死的,谁强谁弱,已看出来了。”
“你说什么?”柳氏惊得彻底软倒在地,“你是装的?”
“是,我这么做,只是不想你瞧不起我。你喜欢我,可我出身贫家,要是连武功也很差的话……”罗明正又是叹息一声。
“你个大骗子,你滚——”柳氏彻底怒了,站起身来对罗明正是又打又踢,跟疯了一样。
心中的英雄,变得又丑又挫又穷就罢了,连当年她引以为豪,自认罗明正比凤啸强的幻想也破灭了。
她的脸可是生生丢完了。
她心心念了四十多年的男人,居然是个大骗子!
虽然没有听到人们大声的哄笑,但今天来凤府的人,看着她都是一脸的嘲讽,一个个在交头接耳,小声嘀咕。
她敢打赌,这些人离了凤府,不出半日,她的丑事可传遍京城。
凤承志可不能由着柳氏打死罗明正,“娘,他是父亲啊,你不能打他。”
“你滚开,我要打死他这个大骗子!”柳氏疯了一样的叫嚷起来。
“阿昀,爷爷累了,想进宜园坐坐,跟你奶奶说说话。你去送送府里的客人。”凤老太爷闭了闭眼,神情倦怠转身往宜园走去。
长随贵祥忙跟上前,去扶着他。
“是,爷爷。”凤昀应了声,他正要离开,又看到凤承志,声音冷冷开口,“侍郎大人,从现在开始,这凤姓你还是不要用了,一会儿族里会请族谱清除你的名字!”
这便是将凤承志赶出凤氏一族了。
凤承志的父母做了对不起凤老太爷的事,还赖在凤氏一族里,未免引人耻笑。
当下,凤承志点头,“对,你说的没错,我是罗承志,不是凤承志!”
二房的人,彻底心凉。
事情已了,结果已出,看热闹的人纷纷带着自己的仆人离去。
不用凤昀送客,一个个走得飞快。
人们都在心中庆幸今天没有白来一趟凤府,凤家凤老夫人柳氏和凤老爷子和罗明正,这三人的故事可以在茶余饭后说上一个月的啊,有木有!
凤昀身为掌家公子,一一派仆人相送,将二房的人丢在一旁并不理会。
顺天府尹朝罗承志拱了拱手,讪讪一笑,“对不起了,罗大人,这会儿事情真相已大白,本府要带走你的女儿凤玉珍小姐了,哦不,是罗玉珍小姐!”
他朝几个衙役一招手,冷喝一声,“带走!”
“是,大人!”
衙役们毫不客气的拖走了罗玉珍。
“爹,救我啊,爹!”罗玉珍一路尖叫。
罗承志哪里敢救她?又哪里救得了?连她舅舅崔家的人看见她惹了祸,也是个个走得飞快。
当众打骂亲生祖父母,意图毒杀义祖父,这可是大不孝,当判重刑。
等着客人们一走,林氏马上朝丁嬷嬷吩咐道,“丁嬷嬷,今天来府里的人多,着人仔细的打扫,将西院里不相干的人,全部清除出去。哦,对了,有外人在府里打架,将他们赶出去,免得吓着了府里的其他人!”
西院不相干的人,除了罗承志一家子的人,还有谁?
正在厮打的,正是柳氏跟罗明正,罗承志夹在二人中间不停地劝着架。
郑凌风的妹妹郑兰看了一会儿热闹,异常地兴奋,拉着郑凌风离了凤府,要去讲给其他人听。
凤家二房的人,全被丁嬷嬷雷厉风行地赶了出去。
凤府的大门大开着。
所有的仆人都站在府门口看着笑话。
罗承志等人,丁嬷嬷不许他们拿走凤府的任何一件东西,而且,连仆人也不许带走。
姨娘们个个不服,扯着嗓子叫嚷起来,“那是老爷赏我们的,我们要带走!你们凭什么扣着?”
丁嬷嬷拿着算盘拨弄起来,木着脸道,“你们老爷从出生就在凤府里……,后来上学堂,为做官打点上下,给他娶媳妇,给他养女儿,而他半点儿银子也没有拿给老太爷,你们一共用了……”
她将算盘拨得飞快,然后说道,“除掉所有开支,还要付给我们凤府七万八千五百二十两银子!老爷子没找你们要银子就已格外开恩了,你们还要从府里带走一点?天下哪有这等便宜之事?还不快滚?再敢嚷嚷,当心告你们一个敲诈欺骗罪!”
姨姨们吓得再不敢吱声了。
更有街坊们得知凤府要休妻,一早就候在门口等着看笑话。
这会儿见姨娘们还要拿东西走,更是哄笑起来。
“吃凤家的,住凤家的,完了还要害凤家,这罗家人真是天下第一不要脸之人家!”
“谁说不是呢?天晓得柳氏从凤家拿了多少银子贴补到罗家去了?这会儿还要拿,这脸得多大啊?”
“要不是凤老爷子的儿孙们和凤家军们守着赵国北地,咱们临安城有这么安宁吗?只怕那北燕靼子们早就南下践踏江南之地了,这等无耻之人只顾小家利益,不管天下大局,打死他们算了!”
“对,打死他们!为凤老爷子报仇!为凤大爷报仇!”
“一群鸠占鹊巢的贼子们,打死不足惜!”
一个个拿臭鞋子往罗家人的身上扔去,更有甚者,回家拿扫把棍子去了。
姨娘们,罗承志的两个女儿们哪里再敢要东西?吓得尖叫着拉着罗承志就跑。
罗承志跑了两步,回头发现父母还在凤府的门口吵嚷着,只得又回去拉自己的父母。
罗明正腿瘸,走得慢了,身上挨了好几鞋子。
事情还没有结束。
罗家原来在京城还有房子,但罗玉珍和柳清雅烧了他们送兵的冬衣,被皇上一并罚了。
加上赔的银子,罗夫人只好卖了祖屋和所有铺子。
再后来罗圆要到金陵城盗墓缺盘缠,将小屋也卖了。
罗承志只好带着父母女儿姨娘,到京城临时买房子。
倘若是以前,罗承志还是凤家二老爷的时候,别说是买房子了,只要一开口,人家看着他的身份,还会送上一座宅子给他。
可这会儿,随着柳氏的事情曝光后,满京城的人厌恶起了他们一家子。
别说是买房了,只要看到他们,一个个都翻着白眼讽笑起来。
而且,连马车也租不到。
一家子走到一间破庙里,歇着脚想办法。
罗承志打发少有露面的安姨娘去买吃的,才解决了一家人的肚皮。
罗明正看着大家落魄的样子,说道,“金陵城还有横儿的一点产业,老二银海他们一家子还在那儿,大家不要担心。”
罗承志一怔,“父亲,银海他们一家子都已被正法了呀。你从金陵城来,没有听说吗?”
“什么?正法了?”罗明正的脸色惊得一片死白。
罗家人被陆志昌砍了头的那会儿,罗明正被慕容墨藏在静园里,他哪里知道?
“是呀,罗二郎罗圆偷了税银,被金陵知府当场拿住了,偷税银可是死罪,他们也就全被砍头了。”罗承志说道。
“哎呀……,承志呀,罗银海是你弟弟呀,陆知昌杀的是他的嫡亲小舅子呀!”罗明正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什么?罗银海是我的弟弟?父亲,这又是怎么回事?”罗承志听得一头的雾水。
罗明正道,“当年,我自认不能与你母亲相认了,便又娶了一房妻子,生了罗银海,再之后,担心京城有人发现我,我才离了京城,去金陵避祸去了。”
“你个老东西去死好了!”一直不吭声的柳氏大怒,一脚踢向了罗明正。
“母亲,不可——,那是父亲呀!”罗承志忙着去拉柳氏。
从天上掉到地沟里的柳氏,一直忍着怒火。
这个男人骗了她,又另娶妻室,怎叫她不恼火?
罗明正腿瘸,躲慢了一步,那心口正被柳氏一脚踢中。
疼得他大吐了一口血,身子猛地往地上倒去。
这处破庙前堆着不少石块,罗明正的头正好撞到了一块大石头上。
咚——
一声巨响,鲜血四溅。
再看罗明正,脑袋一侧已出现一个大洞,正汩汩的冒着血,人却睁着两眼,一动不动了。
罗承志的两个姨娘和两个女儿吓得尖叫起来。
罗承志大着胆子弯腰去看,心头大吃一惊。
糟了,父亲没气了。
“娘,他死了。”
柳氏吓得身子颤了颤,她慌忙推着儿子说道,“快走,这里由娘担着!”
两个姨娘怕惹事,提着裙子就跑掉了。
“怎么,杀了人就想跑?哈——,还以为自己是凤家老夫人吗?我呸——”一个打扮得十分妖艳的年轻妇人,拢着袖子大笑一声,又朝小庙旁一株树后招了招手,笑嘻嘻说道,“大人,看,我说吧,这里会出人命案就一定会出人命案!”
罗承志和柳氏,以及两个两女儿大吃了一惊。
“是你?你这个贱人!”柳氏看到来人又惊又怒。
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被柳氏怂恿着去勾—引凤昀,反被凤昀识破,赶出了凤府的丽姨娘。
丽姨娘无路可去,又回到百香院唱曲子了。
而百香院是慕容墨的产业,墨龙卫李五扮成的老鸨云纤纤马上给她牵线搭桥,让她成了顺天府莫府尹的一位小妾。
是以,莫府尹今天审理凤府的投毒案与休妻案时,全程站在凤府的这一边。
当柳氏等人被凤家扫地出门后,丽姨娘也一直跟着他们,只等着找机会下手,以报当初利用一把反被赶走的仇恨。
丽姨娘妖娆一笑,“柳氏,我虽是出身青楼,但行事光明,从未在人背后使暗招!可不像你,为人阴险,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也没有未嫁就同下人勾勾搭搭,呸!还说我下贱,真是不要脸!”
莫府尹扶着丽姨娘的肩头,说道,“丽娘,跟一个犯人,多说什么呢?这不是自掉身份?”
“老爷说的对。”丽姨娘柔柔笑道。
罗承志一把推开母亲柳氏,对莫府尹说道,“莫大人,杀我父亲的,是我,不是我母亲。”
柳氏慌了,“不,杀罗明正的是我,不是我儿子。”
莫府尹才懒得理他们的推让,朝身后的几个衙役招手,“将两人都带走,两人合伙谋杀了罗明正。先关进死牢里。”
“是,大人!”
柳氏傻眼了,“不对,我儿子没有杀人,你们搞错了。”
“错不了,我们可有证人。”莫府尹让开身来,只见两个过路的农夫正站在附近看着这里。
两人纷纷点头,“对,是这两人合伙杀的人,两人一齐打地上那个死的老头,老头被他们推倒摔死了。”
“怎么样?还想说什么?”莫府尹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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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明正被二人误伤而死,柳氏和罗承志被收了监,判了流放罪,地点是岭南的大山里。
柳氏年纪六十余数,罗承志也有四十五了,流放到赵国最南端最贫瘠蛇虫满地的岭南,两人能活下来就不错,更别想他日飞升了。
消息传到柳府,柳丞相唯有气得大骂罗明正死得太晚,早死几年就没有这么多的事了。
又骂着凤府老爷子的狡猾。
但事已成定局,却是无可奈何。
因为丽姨娘的挑拨,加上当初罗承志的女儿罗玉珍,被告发火烧了兵库司的军衣时,罗玉珍曾想拉着莫府尹的女儿莫芸一起担责,而被莫府尹一直记恨着。
是以,莫府尹判罗玉珍的投毒罪和私拿皇宫物品罪时,没有一丝儿的手软,判了个充军的罪。
男人充军是上战场杀敌,女人充军年老的烧饭打杂,年轻的,不用说,只能是随军妓了。
罗玉珍得知自己的判决结果时,眼皮一翻,晕死了过去。
虽然她的身分改了,不再是凤家嫡孙女,可依旧是崔家的外孙女。
但这一次,崔家人没有保她。
一个屡次坏了名声的女子,还能给家族带来什么?
崔家的人在她进了牢里后,从未派人去看一眼。
崔老夫人捏着佛珠,脸色冷冷对罗玉珍的舅舅崔太傅说道,“要接,便去将另两个女儿接过来,牢里那个,当她死了。自己没本事,还想着害人?真是找死!救了她,没得丢了崔家的脸!”
崔太傅点了点头,“是,母亲!”
家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无家可归又身无分文的凤府原三小姐四小姐,现在的罗玉珞罗玉玟因祸反而得了福,被崔家的人接走了。
。
凤府里,自打二房的人走了后,府里一时安静了不少,也祥和了不少。
再没有以前的鸡飞狗跳和勾心斗角。
金陵城的税银案查清后,陆志昌再没有理由关着郁翰林的小舅子宇主薄了,放了出来。
心情大好的郁翰林,时不时的来凤府串串门。
凤老太爷却更加沉默了,常常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宜园里,一关便是一天。
凤昀知道他的心结,却不知怎么安慰。
这一天,老爷子没有进宜园,而是换了身骑装,叫上长随贵祥说是出门去骑马。
凤昀吓了一大跳,一把年纪还要骑马,就不怕老骨头给跌碎了?
“爷爷,骑马危险。”
“死不了,老夫当年的马技,全赵国第一。”
凤昀:“……”
老爷子捏着马鞭子,倔强地往府门口走。
门一开,却见一人赤着上身,肩背荆条跪在凤府的大门口。
看见凤老太爷出来,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凤昀皱了皱眉,这是……负荆请罪?